【长风法硕】正义的天平丨下药者存疑不捕，张玉环无罪释放|张玉环|法硕|法院|证据

高考季、毕业季前脚走了，后脚来的是盛大的青春旅行季，七八月份以来，大量的失联失踪案件曝光，还没历经过社会熔炉淬炼的孩子们，一眼瞥见前路的艰难和凶险，甚者一脚踏入深渊。师兄真的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唠叨，出门心太大，亲人两行泪，请大家一定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与信得过的特靠谱伙伴同行。就唠叨到这，下面师兄想聊一聊近期产生碰撞的两起案件。

首先是深圳福田同行男子下药事件，2020年7月4日傍晚，赵某邀请朱女士在深圳聚餐，趁朱女士离开餐桌之际，向其饮用水杯内投放白色粉末，试图让朱女士饮用。该行为被餐厅员工发现后及时将水杯换走，并告知朱女士。

7月15日深圳警方发布通报，赵某涉嫌强奸已被刑事拘留。大半个月过去，此事件再次引发关注，是因为7月30日深圳市福田区人民检察院作出的不批准逮捕决定，一时间很多网友对此结果的正义性表示质疑，甚至有网友评论“下药者的资金已经到位”。

几乎同一时间撞进大家视野的，是26年前张玉环案，1993年张玉环因涉嫌杀害两名同村男童抛尸至水库，被公安局逮捕，两年后南昌中院一审判处张玉环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随后张玉环两次提出上诉，皆维持原判，直到2019年江西高院做出了再审张玉环案的决定。2020年8月4日再审认定，这起26年前的杀童案因证据不足改判无罪，张玉环也因此成为我国被羁押时间最长的蒙冤者。

面对这一正一反两个案件，我们不必随着情绪化的人流吵吵嚷嚷，更应关注这两起案件摩擦产生的真正问题——程序正义与实体正义的平衡。下面师兄就仔细的聊一聊这两起案件所涉及的程序问题。

本案评析

深圳福田同行男子下药事件：证据不足不批准逮捕

7月30日检察院做出不批准逮捕的决定并予以说明：

1. 证物灭失。作为关键物证的水杯中药物已经被倒掉、清洗，直接物证灭失；而针对嫌疑人赵某身上缴获的药物，目前的证据不足以证明能够使人达到不知抗拒或者不能抗拒的状态。

2. 主观意图不可考。赵某称为寻求刺激，看对方事后反应，也没有其他证据证明其主观意图为强行发生性关系。

3. 案件尚未终结，公安机关可以继续侦查在取得新证据后再次提请检察机关批准逮捕。

张玉环杀害两名男童一案：证据不足无罪释放

先前认定张玉环故意杀人的证据有四，分别存在以下问题：

1. 张玉环两份承认有罪的供述。张玉环在被抓后的第七天、第八天分别作出两份有罪供述，成为张玉环定罪的最主要证据。但两份供述却在第一作案现场、作案工具、作案手法、藏尸地点等情节上存在诸多矛盾；且在一审时，张玉环辩称被逼打招认，却未被一审法院采纳。

2. 张玉环手上的抓痕。张玉环称左手背的伤是搬谷子到晒谷场时撞到墙壁弄伤的，重审判决认定该伤是由受害人反抗所致。然而侦察机关却未对受害人指甲中的残屑进行DNA鉴定，即不能认定张玉环手上的伤确与受害人有关。

3. 张玉环家一根镶嵌红头绳的麻绳。在张玉环的供述中，该麻绳为犯罪工具，2米左右。而警方在张玉环家谷仓提取到的麻绳长达5米，且在麻绳上没有提取到任何指纹、血迹、皮肤组织等能够证明该麻绳是犯罪工具的实质性证据。

4. 抛尸现场提取的带有补丁的麻袋。警方在出庭时展示了受害者尸体被发现次日，在下马塘水库打捞起的带有补丁的麻袋。张玉环在案发后七日供认装尸体的是从自家拿的有破洞的麻袋，而在庭审过程中，他却当庭翻供称警方展示的麻袋并非自家所有。然而重审判决依旧认定，张玉环供认的麻袋与抛尸现场提取的麻袋基本相同。

由此可见，本案的所有物证均为间接证据，缺乏相关鉴定，无法直接证明犯罪事实与证据间的关联性，亦无法排除其他可能性并形成证据闭环。本案的唯一直接证据——张玉环的两份有罪供述之间也存在巨大出入，难以用于证明案件事实。

此外，本案中张家村6岁女童杨某的一份口述材料称，自己曾在10月24日中午12点看到两受害男童在案发当日中午12点向水库方向走去，但法庭并未组织控辩双方对该证据进行质证，而是最终认定张玉环杀人事件是上午11时许。

同时，根据1997年起实施的《刑事诉讼法》第34条第三款规定：被告人可能被判处死刑而没有委托辩护人的，人民法院应当指定承担法律援助义务的律师为其提供辩护。然而该案作为死刑案件竟没有律师参与辩护，属于重大程序违法。

上述两起案件，围绕着“疑罪从无”原则，从一正一反两个方面，再次深刻阐述了程序正义之于实体正义实现的重要性，程序正义原则在法治基本原则、司法原则、法院检察院的工作原则中都有着明确的阐述和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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