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47岁的古龙因病去世,同样也是武侠小说作家的好友乔奇为他写了一副挽联:“小李飞刀成绝响,人间不见楚留香”。

小李飞刀是古龙作品《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主角李寻欢,楚留香则是《楚留香传奇》里的主人公,乔奇用这两个人物暗示了古龙的一生,一方面到处寻欢而不可得,一方面四处留香而未曾为谁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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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是公认的会给人物取名字,比如说明月心,一听就仿佛看到了有着明月般素雅皎洁的女子,比如说花满楼,一听就仿佛看到了鲜花满楼的景象,而叫这个名字的人,也就有着春风般和煦的气质。但他公认最好听的名字还是楚留香,“盗帅夜留香,威名震八方”的楚留香。

楚留香这个名字看上去有点女性化,但描述的却确实是正儿八经的男儿,这就让这个名字的清雅俊朗之意扑面而来。如果是那种满脑肥肠,一身油腻的人,他所留下的自然就不可能是“香”,而若是那种行动不便亦或贪得无厌的人,则不可能到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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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香”虽然仅仅二字,但却将人物那种随性洒脱,不在某处停留的潇洒做派,以及清雅俊美,风流动人的优雅品格给勾勒得淋漓尽致,因此楚留香这个名字,也就成了古龙笔下最好听的名字。

至于李寻欢,则显然是古龙笔下最为悲伤的名字,比胡铁花、牛肉面还要来得更加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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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去“寻欢”,很显然是因为现在自己无欢,因为不开心,所以要去寻找开心,但是这个寻找开心的过程,却让人更加的不开心。

李寻欢的出身背景很不错,他家世世代代当官,家世极为显赫,当然也很有钱。从李寻欢爷爷一辈起,李家在科举上取得成功的人非常多,有整整七个人考取了进士功名,想想年近五十还没有考中进士的孟郊同学,就能够知道这确实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不过李寻欢的父亲对此并不以为意,他决心要去考个状元,结果却只考了个探花,被称为李探花。虽然说能够成为探花,那也是绝对的人中龙凤,但他却因此心情很郁闷,便将满腹心血都放在了教育两个儿子,也就是李寻欢及其大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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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兄弟从小就才华出众,再加上父亲的悉心教导,众人都对他们能够考中状元这件事寄予厚望,结果大哥去考科举时又是考取探花,成了新的李探花。而其父亲则自动晋升为老李探花,老李探花得知结果,被气得怒火攻心,这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万年老二心中都难免有所郁闷,何况是万年老三呢?

老李探花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儿子李寻欢的身上,加倍督促他学习做功课。在其他小伙伴自由自在玩耍的时候,李寻欢却只能枯坐书斋,与笔墨纸砚为伴,但他并不以此为苦,反而更加努力上进,希望自己能够考中状元,以不辜负父亲的期待,结果一参加考试又是个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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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老李家三人都是探花,皇帝都觉得很有意思,亲自给他们家写了个匾额:“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在普通人看来,能够父子三人都成为探花,已经是一件很有福气的事情,但在老李探花看来,自己家是万年老三,这实在是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以至于李寻欢中了探花后,老李探花就每天心情郁闷,每两年就积郁成疾,不治而亡了,没多久李寻欢的大哥大李探花也因绝症去世,李寻欢因此心灰意冷,辞去官职,每天只是在家里大摆宴席,与各种江湖好汉作伴,似乎只有身处热闹的人群当中,才能够缓解自己的寂寞。

这个时候的李寻欢,很明显是非常不开心的,尽管他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但他也从小就背负了一个沉重的负担,那就是一定要考上状元,尤其是在大哥也考的探花以后,他的这个负担就更沉重了,为了能够考上状元,他只能够昼夜苦读,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父亲在一定意义上是因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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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生活状态下,李寻欢能够开心才有鬼了,他的心情一定是非常压抑的,甚至于有着隐隐的自责。

后来李寻欢在眼见朋友龙啸云,因为爱上了与自己有着娃娃亲的林诗音而衣食不思骨瘦如柴以后,依然选择了将成全,放弃了与林诗音的婚约,又将全部家产当作了林诗音的嫁妆,让其与龙啸云成婚,自己则只身往关外隐居。

很多朋友不懂李寻欢为何要让林诗音嫁给龙啸云,毕竟他与林诗音之间本来就是有着很深情感的。一种通行的解释,是说在李寻欢心中,友情比爱情更加重要,为了友情可以放弃自己的爱情,何况是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的龙啸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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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我看来,李寻欢之所以要做出那样不合常理的举动,可能还是由于他童年时候的影响,因为一直背负着父亲的强大希望,但最终却没有实现,以至于父亲在失望之下郁郁而终,可能会让李寻欢产生一种,自己无法担负起亲人希望与信任的情绪,因此当他再次肩负起亲人(林诗音)希望的时候,他选择了逃离。

当李寻欢再次回到关内时,他所认为的好朋友龙啸云算计了他,身边的背叛与算计无处不在,也有很多次身处险境,尽管通常能够凭借着高超的武功与智慧脱围,但还是难免会让人感到无边的苦涩。

李寻欢这个世家公子,文武双全且颜值奇高的人物,在生命中的很长时间里都郁郁不得意,长时间与劣酒为伴,明明武功天下无双,但却还是将自己身体给搞坏了,尚在壮年,眼角就已布满皱纹,那皱纹里所充斥着的,是他生命中那些全部的不幸与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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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寻欢毕竟是李寻欢,生命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尽管他的眼角旁全是生活所刻划出来的皱纹,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有着愉快的活力,温柔而平静。那是他对自己生命的态度,纵然万事难全,终究尽心无愧,纵然欢乐难求,也要爱护众人,只是这却多少显得有些深沉的悲痛。

参考资料:《多情剑客无情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