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华侨报》总主笔 蒋丰
人生短暂，情海波澜。当我在键盘上敲打出“松井须磨子”这五个字的时候，脑屏上闪现的是这八个字——人生短暂，情海波澜。
作为日本近代话剧著名演员兼歌手的松井须磨子，1886年（明治十九年）出生在长野县一个士族家庭，是兄妹九个人中最小的孩子。按理说，“老疙瘩”，应该最受疼爱，她却在6岁的时候成为长谷川家的养女。她上小学的时候，养父病逝，返回自己家中不久，亲生父亲又病逝了。我觉得，她有点“克父”。
16岁那一年，已经“上京”——进入东京的松井须磨子与在千叶县木更津市开旅馆兼餐馆的鸟饲万藏结婚，婚期很短，只有一年。离婚的时候，没有分得什么财产，承接的是丈夫传染的性病。不幸与幸，都是相辅相成的。她在医院治疗期间，结识了比她大6岁的东京高等师范学校的学生前泽成助，很快，她再婚了。
前泽成助后来成为东京演员养成所讲师，松井须磨子哭着闹着也要做演员。但是，面试官说她的脸犹如板砖拍出来的一样，过于扁平，拒绝录用。她一横心，做了美容手术，后来成为“日本第一位整容美人演员”。
丈夫对松井须磨子已经产生“审美疲劳”，通过关系介绍，让她成为坪内逍遥主持的文艺协会演剧研究所的第一批学员。既然是这样，她也不客气，以“排练繁忙，无暇家务”为理由，与前泽成助离婚了。这段婚期，为时两年。
1911年，松井须磨子参加在东京帝国剧场举行的话剧《哈姆雷特》的公演，结果是一下子“红了”。后来又在话剧《人偶之家》中饰演女主人公娜拉，同时与有着妻室的导演岛村抱月“爱爱”啦！为此，作为日本近代话剧旗手的岛村抱月不得不辞去文艺协会的职务，松井须磨子则是干脆被开除出剧团。怎么办？肯定不能“凉拌”的，两人一起重新搭摊子，组建了新的话剧团——艺术座。很快把俄罗斯作家托尔斯泰的小说《复活》改编成话剧，松井须磨子饰演主角，她唱的主题歌，又“红了”！其后唱片卖了两万多张，她也从话剧演员转身成为歌手。
不甘寂寞的人必是惹事之人。1917年，松井须磨子推出新唱片，歌词中居然有“今后和可爱女孩子一起睡觉”。这不是误导青少年吗？这不是破坏社会风气吗？日本文部省宣布禁售这张唱片，松井须磨子又得到了一个“第一”——“日本禁售唱片第一人”。但是，这张唱片因“禁”而“畅”，销售量达到了27万张。
好运不长。1918年11月，47岁的岛村抱月因为疫情——西班牙流感而病逝。两个月后，松井须磨子紧随其后，在艺术俱乐部的道具房间上吊自杀了。遗书中写明死后想与岛村抱月安葬在一起。对此，岛村抱月的妻子以一句“滚一边去”表示坚决拒绝。这一年，松井须磨子32岁。日本作家户板康二在《女演员的爱和死——松井须磨子》（河出书房新社，1963年12月第一版）一书中深表同情地把她的死称为“女演员的纯爱殉死事件”。但社会舆情则把她称为是“恶女”。
最有意思的是《妇女新闻》，在松井须磨子活着的时候指责“她的恋爱，是为了自己出名之恋，是毁坏恩师家庭之恋”；在松井须磨子死后则发表社论表示，“抱月与妻子只是户籍上的名义夫妻，他与须磨子的关系才是真正发挥出人情爱的夫妇关系。现在。日本社会道德对此不给予成立，这恰恰是需要反省的。”
看看，不仅仅是“人嘴两张皮”，报纸也经常是“两张皮”的。但无论如何，松井须磨子作为日本话剧的旗手，是不可否认的。（2024年4月15日写于湖北天门市华泰饭店9022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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