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爱夫妻纵火烧毁公交车造成27人死亡：2007年自杀性纵火案件下集|公交车|张世杰|张雅|恩爱夫妻|老梁|肖爱华|自杀性纵火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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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声明：本文是萨沙创作的小说，声明完毕

再多声明一点：这篇文章相当血腥恐怖，心理素质不好的千万不要看，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你不知道的大案第313讲）

恩爱夫妻纵火烧毁公交车造成27人死亡：2007年自杀性纵火案件下集

上集说了，除了工作以外，家庭生活尤其是婚姻的不顺利，也是压垮肖爱华的重要原因。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38岁的张雅是肖爱华第5任妻子。

从肖爱华找比自己小12岁的妻子，显然他喜欢年轻女人。

其实，有几个男人不喜欢年轻女人呢？

大嘴李敖曾经说过：即便是80岁老头子的心中，也有一个娶20岁美貌女孩为妻的好梦！

对于前面4段婚姻破裂的原因，今天已经不为人知。

肖爱华的第4任妻子就是公交公司的同事，肖爱华20多年的好友老梁就是介绍人，比较了解情况。

老梁介绍，肖爱华对于感情的要求很高，让普通人觉得怪异。一旦发现夫妻间没有激情了，变成了搭伙过日子，肖爱华往往会选择离婚。他甚至不愿意在没什么夫妻感情的时候，同妻子过夫妻生活，认为那是“动物们做的事情”。

总之，肖爱华的离婚是不愿意“凑合着过日子”，不是因为外遇、家暴或者其他什么不良嗜好。

所以，肖爱华离婚都是风平浪静，好合好散，在经济上绝对不亏待前妻。

肖爱华做了20多年副总，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有钱有房的。

然而，在同第5任妻子张雅结婚时，肖爱华连住房都没有。他们居住的房子，还是张雅的一套公寓！

肖爱华也没什么积蓄，在之前离婚中都给了前妻们，弥补她们可能在婚姻中受到的损失。

离婚以后，前妻们大多对肖爱华还有三分情。肖爱华自焚闹得这么大，又被社会严厉抨击是“纵火杀人的魔鬼”，追悼会时仍然有两个前妻参加，期间哭的撕心裂肺。

肖爱华同第4任妻子维持了10年的婚姻，最终成为“没有感情”的柴米夫妻。

于是，肖爱华喜欢上了公司女同事，38岁的张雅。

他做事不含糊，不会在外面背着妻子乱搞，直接向第4任妻子提出离婚。肖爱华将绝大部分财物包括两人的住房都给了第4任妻子，自己几乎是净身出户，只搬走了一台电脑。

38岁的张雅比肖爱华小10多岁，是离过婚的女人。她虽是个平平无奇的女人，也颇有些成熟女人的风韵，还比较健谈，对男人有一定的吸引力。

根据公司同事回忆，这对老夫少妻相当合得来，甚至有些羡煞旁人。

只要是在公司外面的街上看到肖爱华夫妻，他们基本都是手挽着手的，就像在谈恋爱的年轻情侣。

亲朋好友认为，这对夫妻认识2年、结婚不到1年，期间从没有见他们吵过架。

不过，肖爱华的好友老梁则认为，这只是表面现象。

老梁知道，肖爱华内心中认为婚姻和感情是失败的。

他连续结婚5次，就说明至少前4段婚姻不成功。

作为一个普通男人，前4段婚姻让肖爱华损失了大量的金钱和感情，导致50岁年龄仍然两手空空，连住房也没有，这是同龄人中罕见的。

话说回来，事业和婚姻不顺利不是肖爱华一个人的事情。对于50岁的中国男人来说，比肖爱华处境困难的人还有很多，为什么只有他去自焚？还要去殃及25个无辜者？

同一件事有着密切的关系，就是肖爱华夫妻的突然下岗。

这一切的源头是肖爱华的岳父，张雅的父亲。

张雅的父亲叫做张世杰，也是公交公司的职工，工作时间长达20多年，身份却只是临时工。

张世杰是当地农民，早在80年代就在公交公司烧锅炉。

那个时代，公司还执行计划经济的政策，对于编制非常看重。身为农民的张世杰不能得到公司正式的工人编制，只能做临时工。

他就这样干了接近30年，直到60岁时退休。

在退休前，张世杰觉得为公司干了半辈子，真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自己年老退休了，想要一个正式员工的社保，于情于理都是没有问题的。

可惜，身为临时工的张世杰只能以农民身份退休，根本没有什么退休金可言，只能依靠儿女养活。

张世杰有几个女儿，但没有儿子。

在当地，女儿嫁出去以后就不管父亲的养老，张世杰晚年必须靠自己。而他的一只手有残疾，老伴还有疾病，经常需要卧床。

退休后没有养老金，张世杰等于失去了全家的生活来源，立即有了生存问题，活都活不下去。

张世杰不知道的是，不要说他区区一个临时工，连公司正式工人的社保都是在勉强维持。

在90年代末期，公司经营非常差，一度连司机和售票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正式员工的社保只能拖欠着，一直无法按时缴纳。

万般无奈下，公司只能拉了洋鬼子来做冤大头。洋人公司合资以后，被巨额的资金缺口吓住了。洋人尽力支付了在职员工的社保费用，却难以将所有烂摊子都接下来，无法解决退休工资等历史问题。

如果同意张世杰以正式职工身份退休，公司就要为他补交这么多年来的社保养老保险金，共有15万元之巨。

且不谈这笔数字不小，关键一旦开了这个头，类似的临时工肯定都来闹着要同等待遇。张世杰不知道的是，一些在公司工作了十多年的正式职工退休后，都只能拿到部分养老保险金，因为当年根本就没有交齐。

连正式职工社保都难以维持，公司到哪里去为临时工们搞钱？

话说回来，张世杰也不是一开始就大吵大闹，也曾同公司领导长期和平交涉。毕竟女儿和女婿还在公司上班，张世杰闹的话肯定会影响他们。

或许是看在肖爱华的面子上，公司领导略有松动，同意每年支付给张世杰一个月的工资作为弥补。

但张世杰是个烧锅炉的，工资是公司最低水平，每月仅有350元。2007年全国城市平均低保标准为每人每月205元。大家知道低保标准是什么意思吗？

这205元，只能维持在城市最基本的每月吃饭和购买生活必需品，其他什么也干不了。

一年给区区350元，张世杰拿来吃饭都不行，自然不会同意。

沟通没有结果后，张世杰先求助于政府和区劳动与社会保障局。调解没有结果后，张世杰向法院起诉。

搞笑的是，你一个老百姓能够玩得过谁？人家之所以让你去告状，就是知道你告不赢。

讽刺的是，法院根本就没有审理这个案件，因为公司早就进行了法律上的规避风险。

现在的外商合资公司，只是国企中的一个模拟法人。

什么叫做模拟法人？

一般是指大公司对下面子公司或者分部门的放权管理，让其如同一个法人公司（真正意义上这些分公司不具备法人资格）来运作。比如说建立独立的财务制度，营销制度，自负盈亏，一般用于提高公司的利用率和积极性。

有趣的是，所谓模拟法人公司的运作，同普通私营公司没什么区别。

既然是模拟法人，也就是说这个法人根本不存在。

张世杰去告状的时候，被告知这个公司不是真实的法人，法院无法将它列为被告。

法院将张世杰的起诉驳回以后，老头子领悟到使用合法手段应该是无效的，转而用了大闹特闹的手段。

一周内，在一个残疾女儿的陪同下（不是张雅），张世杰多次跑到公司讨说法，其实就是去闹事。

尤其是第5天，张世杰和这个女儿把事情闹大了。

当天，上级总公司派出一个高级领导，来分公司视察情况。

本公司的最高领导，就是上文提到的那个女经理非常重视，组织包括肖爱华、张雅在内的所有员工打扫卫生，准备迎接上级领导检查。

就在上级领导到公司10分钟前，张世杰带着残疾女儿和女婿赶来，要求解决退休社保问题。

女经理非常不高兴，三言两句就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眼见上级领导就要到公司，这样闹起来实在不成体统。另一个男性副经理伸手拉扯几人，让他们快走。

张世杰的女儿很厉害，立即同这个副经理互相拉扯起来，进而转为短暂的撕打。

鉴于她是女人又有残疾，副经理当然不敢乱挥拳，很快在撕打中吃了亏。

被别人拉开的时候，副经理脸上被抓了几道血痕。

刚刚下车的总公司领导，将这一幕完全看在眼里，脸色瞬间转为铁青。

显然，张世杰父女的闹事，让公司的女经理大大丢了面子，也影响了她的仕途。

女经理大声呵斥几个人：看在肖经理的面子上，今天不和你们计较。你们赶快走，有什么事情过几天再说！

张世杰却朝着办公室沙发上一躺：今天不解决这个问题，我就不走了，大家就这么耗着！

女经理勃然大怒，让副经理立即将肖爱华和张雅喊来。

没多久，肖爱华夫妻赶到现场。看到这种混乱的场景，两人表情颇为尴尬，尤其是肖爱华。

张雅在家地位不高，从小就畏惧父亲，不敢在他面前多说话。况且父亲张世杰本来就是个楞人，活到61岁极少听别人的劝告。

身为女婿的肖爱华，就更是尴尬。他同张雅刚刚再婚，婚姻才维持了几个月而已，同岳父一家不熟悉，同样没有什么话语权。

之前岳父找领导吵闹时，肖爱华甚至不敢正面劝阻丈人，而是找到岳父的一个老同事，同为老锅炉工的老张，让老张代为劝一劝。

女经理陷入狂怒状态，可不管这么多。当着一些来看热闹的职工面，女经理大声宣布将肖爱华和张雅停职：什么时候解决你们家里老头子的问题，什么时候再来上班。停职期间，两人只发每月200元生活费。

接着，从9月17日到案发的10月2日大约2周时间，这对夫妻没有上班，最终上车纵火自焚，烧死了包括自己在内的27人。

那么，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通过众人的描述，记者拼凑了大概情况。

肖爱华夫妻似乎说服了岳父张世杰，让他不要再去公司大闹。

女儿张雅死后，张世杰非常痛苦。他告诉记者，在女儿和女婿被停职后，他也知道闹大了。他承诺不再通过闹事方法解决问题，还跑去给相关领导道歉。不过，张世杰仍然希望公司解决他的养老问题。在他看来，这是自己为公司辛苦工作30年应得的东西。

在我们看来，最低程度张世杰不会再来公开闹事，这事应该算是解决了。

出人预料的是，肖爱华和张雅夫妻没有被复职。

他们的同事和好友的话可以相互印证，在这次闹事后，肖爱华夫妻去劝说了张世杰，还写了深刻的检查，又向相关领导诚恳道歉。

但前后2周时间，两人没有复职。

一个不愿意透露名字的同事说，两人其实是被强行下岗了，根本不可能被复职：在国庆节前的一次大会上，公司领导公开说，“现在工作不好找，你们不愿意干的就可以另找门路，就算肖爱华写了检查，还是不能复职。”

对于这对收入拮据的夫妻来说，两人同时下岗无异于走上绝路。

下岗后，公司每月只发200元生活费，比低保工资还要低5元。根据当地物价，成年人每个月吃饭，就要花费近200元人民币。

每月200元生活费，根本无法维持日常的生活。

更别说，这两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本来就有一定经济压力，下面又要怎么办呢？

那么，是否能够考虑再就业呢？

当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找工作的下岗职工。

官方数据有很大水分，然而这里下岗职工再就业率仅有15%，还基本都是年轻力壮、学历偏高的男性。

报道此事的记者曾进入劳务市场采访，刚进门就被当作是招工人的老板。一瞬间，上百名工人将记者团团围住，将见多识广的记者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这上百名工人还都是二三十岁，比较年轻，又有一定技术的。年龄稍微大一些，或者技术较差的工人，甚至不敢围上来抢工作，只能远远的观望。

记者本来认为下岗职工可能是女人多，文化程度低的多，然而整个市场几乎没有女性。记者随口问了几个身边的工人，惊讶的发现他们最低学历也是中专，还有几个是大专生。

记者挑选学历最高的一个大专生出去详谈，给了一笔采访费。在采访期间，大专生才不好意思的承认，自己其实是本科生，之前在炼油厂做技术员。炼油厂的工人学历至少是中专起步，技术员都必须是大专或者本科。由于炼油厂整个改制倒闭，他们只能全部下岗。

他之所以自称是大专生，因为雇主一般不要本科生去做体力工人，唯恐支付较高的工资。

下岗后，受到最沉重打击的人肯定是肖爱华。

前一天还是公司的副经理，有一定社会地位，有稳定收入，还是公司同事尊敬的肖老师。后一天，他竟然变成了，下岗失业连饭都吃不上的50岁老头子。肖爱华在50岁被下岗，基本没有再就业的可能性。

这种巨大的反差，没有经历过的人是难以接受的。

至于38岁的张雅，是个有几分小资情调，有几分姿色的办公室白领。她没吃过什么苦，也喜欢带些浪漫的生活，一旦成为下岗女工就非常恐怖。

当地有一定特殊性，就是女性就业率高，乡下妇女也往往进城找工作。女人下岗后，面临的就业压力比男人还要大得多。张雅是38岁年龄，似乎不算很大，面对市场上数量众多的20多岁下岗女工，她根本没有什么机会。

再说一句非常难听的话，就算有些姿色的张雅此刻选择去卖身，也是不行的。大量20多岁年轻漂亮的下岗女工早就做了这行，甚至将卖身价格压低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一个38岁女人根本就不会有嫖客光顾。

对于下岗职工的可怕生活，这两人都是有耳闻的。

当地有个家喻户晓的真实事例：1999年，一对无权无势无钱的夫妇同时下岗，找了1年工作都毫无收获。一次上街路过熟食铺子，两人的儿子要吃酱牛肉，夫妻却没钱买。小孩子大哭，熟食铺子老板毫无同情心，还对夫妻冷嘲热讽一通“连块牛肉都买不起，还活着干嘛呢！”回家后夫妻抱头痛哭，随后拿出仅有的20多元钱，给孩子买了一大块酱牛肉吃下。当晚，夫妻两人将孩子骗上楼顶，三人抱在一起，全家跳楼自杀。

而肖爱华对于复职的争取，一直到纵火案件发生的前一天，也就是10月1日。他再一次找到女经理承认错误，具体谈话内容不明，结果同样是无法复职。

10月1日下午，也就是沟通失败后几小时，张雅跑到一家加油站，自称要给家里摩托车加油，用一个塑料小桶买走了10升汽油。

在10月1日晚上，老吴突然接到老同学肖爱华的电话。他们是学生时代的好朋友，曾经亲如兄弟。随着年龄增长，两人去了不同的城市，各有各的生活，关系逐渐疏远，每年只是断断续续通几次电话。

让老吴惊讶的是，平时不太喜欢说话的肖爱华，此时口若悬河、情绪热烈的回忆两人学生时代的种种趣事。老吴被记忆打动，两人非常愉快的聊了半个小时。

只是，肖爱华突然终止了聊天，只是对老吴说了一句：老同学，再见！

老吴感到很奇怪，却明白50岁男人在社会上的压力，有时候需要释放一下，也就没有当回事。

肖爱华的老同事老梁，则有完全不同的经历。

肖爱华打电话给他，诉说自己被迫下岗的经历，期间甚至大声哭泣。老梁人微言轻，又能怎么样呢，只是好言相劝他想开点。

10月2日，肖爱华和张雅夫妻留下了三份遗书。

当时报道这么写：张雅的小妹回忆了遗书的内容“我和老婆结婚才半年多，岳父的养老金问题本来就是我们公司无道理，从内心来说我是不想管。……回家后一晚上睡不着觉，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几十年来工作兢兢业业，而就因一件我主管范围以外的事，说下岗就下岗了，实在令人心寒。”在遗书中罗列了公司存在的诸多问题，同时，遗书中历数了他争取复职的多次努力“9月13日至今，我违心的做过努力，写了深刻的检查，向有关领导道了歉。”

当天，在公司一直负责票务统计，同女售票员们非常熟悉的张雅打电话，让一个售票员帮忙给他们夫妻留两个座位，指明要司机后面的第一排靠近车门。

女售票员哪里想到两人会去纵火自焚，为他们留了位置。

当天，肖爱华和张雅夫妻穿着正装，打扮的漂漂亮亮，像是要出远门一样。

走出小区时，两人遇到熟悉的邻居，仍然客气的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