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二彪
自从2003年日本政府推出观光立国战略以后，得益于周边国家所得水准的持续上升和日本社会各界的齐心协力，赴日外国游客人数急速增加。在新冠疫情爆发前的2019年，日本入境游客人数从2003年的521万人猛增到3188万人，消费额则超过了4.8万亿日元（相当于同年日本出口总额的约6%），两者均创日本历史最高纪录。由于中国等亚洲各国在国际旅游市场中的地位日益突出，加上2020年是东京奥运年，日本政府曾自信2020年的入境外国游客人数可能会登上4000万人大台，令日本跻身世界10大旅游目的地国。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2019年年底以后，新冠病毒疫情逐步在全球范围爆发。为了阻止疫情扩散，日本自2020年2月开始禁止有中国湖北省旅居史的外国人入境，同年6月将此入国禁止政策扩大到所有外国游客，并且对其他各类外国人也实施了入境限制。受此影响，过去两年内，国内外航空公司相继停运或减少了日本国际航线的航班。2020年赴日外国游客人数跌至411万人，比前一年减少了87.1%；2021年进一步跌至24万人，比2019年减少了99.2%。被期待为新成长产业的日本入境旅游业，遭受到空前的打击。
不过，进入2022年后，境况逐渐好转。和欧美等国一样，日本的新冠疫情虽然仍没平息，感染人数甚至远超前两年，但感染后的症状以及对健康的危害显著减轻。与此相应，国民对新冠的恐惧感日益淡薄，国内经济社会活动已经恢复到2019年状况。在参考欧美各国入境政策的基础上，日本政府逐步放宽了外国人入境规制。其主要动向如下：
2022年4月，为了满足日本人回国、留学生等外国人的入境需求，日本政府将每日入境人数上限从7000人提高到1万人。
2022年6月，时隔约2年后重新准许外国游客入境，但仅限于有导游的旅行团游客。每日入境人数上限也扩大到2万人。不过，来日旅游的外国游客，不分国籍均需申请签证，办理手续颇费时间。加上许多游客不喜欢有多种限制的团体旅行，6月份入境游客仅为252人。7月份和8月份上升到7903人和10826人，但远未达到入境人数上限。
2022年9月份，日本决定将每日入境人数上限提高到5万人。同时允许以观光为目的的外国人入境后，可不在导游陪同下自由旅游。
在上述政策变动实验的基础上，10月初，日本政府决定从10月11日起进一步大幅度放宽入境限制。总体上，对外国人的入境政策已恢复到了新冠疫情爆发前的状态。具体措施如下：
（1）取消每天5万人的入境人数上限。同时，完全解禁外国个人入境自由观光。
（2）对来自美国、韩国、英国等68个国家和地区的短期游客恢复免签措施，各地机场和港口也将陆续恢复国际旅客航班。
（3）对于所有入境者，如果没有发热等疑似感染症状，入境时不再进行核酸检查，入境后也不要求在自家住所或指定场所隔离。不过，依然要求入境者出示已完成3次疫苗接种的证明、或者72小时内核酸检测的阴性证明。只有在不能提供上述证明的情况下，才会实施检查。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在10月上旬的施政演说中表示：通过上述入境政策的调整，加上今年的日元贬值因素，日本有望实现入境旅游的强劲反弹。他期待入境游客消费额早日超过新冠疫情前的规模，登上年额5万亿日元的大台。
日本入境政策的调整受到各国（地区）游客的欢迎。10月份以后，在东京、京都、福冈、北海道等地的景点和街头，外国语的会话已经明显增多。但是，让各地商家遗憾的是，疫情爆发前人数占来日外国游客全体三分之一以上、消费额占全体4成左右的中国大陆游客，因中国国内防疫政策等限制，目前依然难以赴日。日本电视台记者在各地发现的大陆“游客”其实是在日华人或者中国留学生和中国商务人员等非正宗游客。
非常有意思的是，在疫情爆发前的一段时间，部分日本媒体对中国等外国游客的急速增加曾有过不少负面报道，“过度观光（Overtourism）”一度成为流行语。疫情爆发后的几个月，外国游客更是被视为不安全因素。时过境迁，现在日本政府和商家开始怀念外国游客(特别是购买力超群的中国游客)带来的种种好处。
许多东西，失去后才会感觉到珍贵。11月的日本秋高气爽，正是一年一度观赏红枫的最佳季节。何日君再来？日本各地都在翘首期盼中国游客潮重现列岛。
（作者系日本亚洲成长研究所所长、教授）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