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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 2857

开庭一个月后,小豪妈妈一直在等待法院的判决。“如果不还我自闭症儿子公道,我还要上诉。”

就在8月16日,深圳龙岗区人民法院横岗法庭开庭审理了一场自闭症家庭起诉其他学生家长和学校的案件。

2015年,自闭症孩子小豪在深圳市龙岗区实验学校读一年级时,跟一同学发生冲突。对方父亲许某飞闻讯后赶到学校,在教室内与小豪发生肢体接触,小豪随后受伤住院。

据小豪妈妈称,儿子养好外伤返校后,情绪和行为问题变得更加严重,屡次遭到同学家长联名投诉,无法继续在原学校读书,被迫休学一年左右,无奈之下转入私立学校。

她认为,儿子原本不该如此,其问题行为和状态的恶劣,与遭到许某飞殴打有关。她先是对许某飞提起刑事自诉,并不被法院支持。她还投诉当日处警的警察处置流程有误,最终得到了警方的认可。

7年之后,她又将许某飞和学校告上法庭,追究他们此前的侵权行为。但两被告方均认为,小豪本身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不能排除是自身原因造成的后续问题,原告主张的各项诉求没有证据支持。

1

特别的庭审

8月16日早上9点,小豪妈妈到达法庭,前来旁听的还有小豪的亲属、离开被告学校后,转学就读的私立小学的校长等人。

而被告许某飞,以及深圳市龙岗区实验学校,都由代理律师出庭。

小豪妈妈在民事起诉状中提出三点诉讼请求:

(1)两被告共同赔偿孩子的医疗费、精神康复训练费、护理费、交通费、住院伙食补助费、精神损害抚慰金、营养费、私立学校学费等。

(2)两被告向小豪做书面赔礼道歉,并在深圳商报登报道歉。

(3)本案诉讼费由两被告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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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起诉状

9点30分,庭审正式开始。针对以上诉求,原被告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争议主要有以下几点:

伤害:被告许某飞与小豪的肢体接触是怎样发生的?

处理:纠纷发生后,校方和警方的处理方式是否合理?

影响:这次伤害对小豪造成的影响如何评估?

融合教育:对小豪在学校期间的行为问题,学校的应对是否妥当?

时效:纠纷发生在7年前,诉讼是否超过时效?

根据诉讼文书以及庭审现场双方的辩论,我们围绕以上问题整理如下。

2

该道歉的,是自闭症孩子?

小豪与被告许某飞的冲突,发生在2015年4月10日,那时小豪上一年级。

在庭审现场,小豪妈妈回忆说,冲突发生的前一晚,她曾接到被告许某飞的电话,说小豪在学校打了他儿子小许。小豪妈妈赶紧道歉,并在第二天一早送小豪去学校时,特意让儿子和小许握手言和。

但没想到,当天下午5点,正在上班的小豪妈妈接到学校电话,要她来趟学校。

在学校德育处,小豪妈妈见到了小许的爸爸许某飞,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黑色衬衣,举着手说:你的儿子咬烂了我的衣服,我这件衣服三千多……

这时,小豪妈妈看到他袖口上确实有小孔。

紧接着,小豪被领了出来,妈妈回忆,“他额头上有血肿,眼睛是灰的,没有神,我第一感觉是快要晕过去了。”

事后,她从小豪口中了解到,许某飞事发时冲进教室,直接把小豪拽到教室门口的走廊,猛烈撞击其头部。班上也有一个孩子的家长告诉她,自己孩子当天看到,许某飞把小豪从教室里拉出来,拽到走廊。

对于小豪妈妈的描述,被告许某飞的代理律师给出如下答辩意见:

首先,小豪的轻微伤是事实,但无法证明许某飞是故意殴打,许某飞是出于本能甩脱时导致小豪受伤;

其次,许某飞是在教室里意外伤到小豪,并非如小豪妈妈所说,在教室门口走廊殴打小豪,将小豪头部猛烈撞击水泥墙;

律师称,事情发生在教室里,许某飞当天来学校处理儿子和小豪的纠纷,想带他们去老师办公室,小豪不去。许某在拉着小豪向外走的过程中,小豪咬破了许某的手腕,他出于本能将孩子甩出去了,不小心撞到了头。

所以,针对原告要求被告书面道歉的诉讼,许某飞的律师辩护,肢体冲突的起因是小豪多次伤害许某飞之子,以及小豪妈妈对孩子伤人行为的放任。

所以,小豪及其监护才是更应做出道歉的一方。

事发后,小豪妈妈担心儿子脑出血,便立刻带他去医院做检查。随后,到派出所报了案。

报警回执显示,当天晚上10点15分,小豪妈妈带着孩子在新城派出所报警。然而,警方当时并未处理,小豪妈妈记得当时警方告诉她,你们先调解吧,不调解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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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报警回执

第二天,小豪妈妈带儿子去深圳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做了伤情鉴定,检验结果显示,右眉弓上缘挫伤6cm×3cm,余体表未见明显损伤。受伤程度为轻微伤。

事情发生三天后,小豪出现疼痛头晕、反复呕吐的症状,于是妈妈在4月13日再次带他去龙岗区人民医院检查,在人民医院的入院诊断显示额部头皮血肿,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于是便办理了住院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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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两次伤情鉴定

对此,许某飞辩护律师认为,小豪的妈妈是平湖医院医生,有条件利用职务之便篡改病历,加上小豪本身有阿斯伯格综合征和多动症,所以不能证明第二次入院时多出的“多处软组织挫伤”、第三次去康宁医院住院时诊断出的“特发于童年的情绪障碍”两条症状与被打有因果关系。

小豪妈妈反对这一说法,她说,“磕了碰了,身上有淤青,通常都是到第二天、第三天才会看到,这是常识!”

许某飞到底是只是将小豪推出教室,还是故意殴打,小豪身上的淤青是否与此相关,双方各执一词。

3

学校:没有监控视频

对教室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双方各执一词。小豪妈妈虽然四处求人,但还是无法找到目击的同学和老师出来作证。

“我要求学校给我看教室和走廊上的监控视频,但学校说没有。”小豪妈妈说。

而校方的说法是,事发那段时间,为了迎接中考,学校监控系统正在拆旧换新,所以就没有拍到事发视频。

“众所周知,学校的安保非常重要,为什么会允许一个学生家庭冲进教室去拖拽学生。如果发生更恶劣的事件呢?”小豪妈妈说,她当时就怀疑学校为了掩盖事发真相,推卸责任,才编造的没有监控的理由。

“因为孩子还要在这里读书,我就委屈一点,当时没敢深究。”小豪妈妈说。

而派出所也接受了学校没有监控视频的说法,一直未处罚许某飞当日的行为。

8月16日,小豪妈妈在法庭上回忆说,报警当天,给派出所打电话时,警察告诉她,派出所人手不够,让他们自行前往。于是她和对方家长分别开车前往了派出所。

等到了派出所,此前未在学校出现的对方孩子外公却跟着来了。外公进入派出所后第一句话便是,“李**在不在?”

她由此怀疑对方得到了“关系”的庇护。据小豪妈妈说,“后来很久之后”,她被派出所告知,经调查班主任和一名在场学生,得出结论,许某飞并未殴打小豪。

但被告许某飞的代理律师则表示,小豪妈妈的说法是一面之词,并无证据支持。

在小豪妈妈看来,现场监控视频缺失,警方也没调查处理,是这一案件一直纠缠不清的关键。

4

他被打坏了吗?

小豪妈妈在庭审现场反复强调,儿子被打前后判若两人。她认为那次伤害给儿子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她举出多份照片,以证明儿子原本的能力和状态并不是太差,还非常阳光,而在被殴打后,一切急转直下。

从前的小豪,善良热情,在小区门口碰见讨薪的人,给他们送棉被、买回家车票,地铁上捡起空水瓶,帮助邻居送菜送物。但那次被打之后,小豪妈妈发现,他总是低着头,愁眉苦脸,出现了情绪障碍。

2015年4月30日,小豪从深圳市康宁医院精神科住院8天后出院,出院诊断结果显示,他除2014年确诊的阿斯伯格、多动症,还多了一项“特发于童年的情绪障碍”。他整个人变得敏感、焦虑,急起来想死,害怕再去学校上学。

在病历上,医生写道,“患者近两日来间断有烦躁、惊惧,言语有时缺乏逻辑,言语及行为有自杀倾向。” “称自己在学校过得不开心,突然说我会恨他一生。对于中午突然烦躁称是看到阳台想跳下去,不想再看到那些人(指打他的同学及家长)。”“有时觉得自己不好会打自己的头,并要求母亲打自己。”“表情显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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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病例

许某飞的代理律师则表示,小豪本身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这才是后续精神问题的原因。小豪妈妈在诉讼请求中,罗列的各项费用,包括精神康复训练费、精神损害抚慰金、私立学校学费均与两被告无关,被告不应对此负责。

这位律师补充说,自己的当事人仅仅确认原告在龙岗区人民医院发生的医疗费及住院伙食补助费,与本案有关门诊时间分别为 2015 年 4 月 10 日及 12 日,住院时间为 2015 年 4 月 13 日至 17 日,门诊及住院费金额为2056.4元。

庭审现场,小豪妈妈多次提到,深圳市龙岗区实验学校融合教育缺失,对小豪情况的恶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说,2014年,按照划片的原则,小豪进入龙岗区实验学校,开学的第一天,小豪妈妈特意最后一个去报到,为的是第一时间跟校方沟通孩子的情况。

入学后,老师也经常因为小豪的行为问题,给妈妈打电话,有时是他把同学的水杯丢了,有时是他推了谁,坐在座位上吐口水……

“都是些小的摩擦,从来没听说过他把谁打伤。”小豪妈妈没有否认儿子的情况,她也一直在配合学校做好家庭支持。

为了能够在老师打电话时第一时间请假赶到,小豪妈妈为此放弃调去更好的医院,一直在原单位工作。

小豪妈妈本以为,自己一直在努力,总会看到曙光,“没想到同学家长会直接对儿子动手”。

“学校也曾经承认过自己的管理责任。”小豪妈妈提供的一份录音显示, 2015年5月7日,她参加了学校组织的一场内部会议,一位校领导表态称:

孩子打架是正常的校园矛盾,学校监管不到位或者教育 失职。但家长进来以后打孩子是另外一件事,这是严重的校园暴力事件,施暴者必须受到法律制裁,而且应该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

5

谁逼孩子退学的?

为了让儿子能顺利复学,小豪妈妈一开始并未想着追究校方责任。但她很快发现,“小豪伤好回到学校后,老师不但没有给他特别的关怀和支持,还在他出现情绪和行为问题后,要求休学。”

小豪妈妈说,2015年11月26日,校方以“该生有攻击班上其它学生及老师的行为”,要求小豪休学,此后一直没让其复学。

而在法庭上,学校则举证说,小豪的休学和转学,都是学生家庭的自主意愿,向学校申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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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休学申请表

小豪妈对学校的这份申请表并不认可。她反驳说,这份申请表是学校单方面开具的,并未征求她的同意,而且本应该置后批准的教育局,签字盖章却在学校之前。

校方的代理律师则回应道,根据法律规定,学生有精神性疾病或者其他影响学生身心的疾病,不适宜在学校学习,监护人应当向学校申请休学。监护人不申请休学的,学校可以强制休学。

而强制休学与学生申请休学并非同一种程序,庭审中,校方并未出示曾强制小豪休学的证明,小豪妈妈及代理律师也未就此追问。

事实上,这份休学申请表也是后补的。2015年9月,小豪新学年上学不到一星期后,再次回到了家里。在校方单方面发送给小豪妈这份申请表之后,她多次要求复学,都未被允许。直到2016年,她带小豪去私立学校借读,3年后又彻底转学。

这就是小豪妈要求两被告承担私立学校学费的原因。庭审当天,她还专门请转学后的私立学校校长旁听,也是想证明小豪在进入一个更有包容度和支撑的学校后,表现得会更好,至少不会像在被告学校里那样的问题行为。

6

七年维权,太难

两被告方还认为,小豪妈妈这次起诉,距事发已经时隔7年,已过了民事诉讼3年的时效。而小豪妈妈的代理律师反驳道,自己的当事人这些年一直在维权,目前的起诉属于维权的持续,不存在时效问题。

原告方出示的证据显示,自2017年起,小豪妈妈不断到公安局、纪检委信访投诉派出所不作为的情况,始终未获得处理结果。她曾去过数十次当地的信访大厅,后来又上访到市里。

直到2021年6月25日,她才拿到一份来自深圳市公安局龙岗分局监察科的处理意见书,其上写道:经我科核查,相关单位及民警存在执法问题,我局对新城所及个人进行问责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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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处理意见书

而针对与小豪发生肢体冲突的家长许某飞,2018年,小豪妈妈作为小豪的监护人和代理人,以故意伤害罪刑事自诉附带民事诉讼,起诉至龙岗区人民法院。

一审龙岗区人民法院认为,小豪的轻微伤未达到故意伤害罪的轻伤刑罚标准,打人者应当以治安管理法处罚,于是驳回起诉,不予受理。

小豪妈妈认为,轻微伤只是对于肉体伤害的认定,忽视了受害人的心理伤害,远大于肉体伤害,甚至小豪还出现了情绪障碍。而且,打人者许某事实上并未受到任何治安处罚,也没有承担经济责任。

小豪妈随后向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法院经审查,认定原审裁定违反法律程序,撤销了原判发回重审。

2019年10月8日,龙岗区人民法院再次驳回了小豪妈妈对许某的起诉,理由是难以认定孩子被打和之后出现的情绪障碍存在因果关系。

小豪妈妈再次上诉,2021年3月17日,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认为上诉人小豪“的权益,应另循法律途径主张救济”。

刑事自诉走不通,就走民事诉讼。8月16日的这次庭审,就是这次民事诉讼的第一次开庭。

此时的小豪,已经不是7年前受龙岗区实验学校管理的学生了。“我以前为了孩子,一直不敢跟学校多维权。”小豪妈妈说,现在她必须要为孩子在学校的遭遇讨个说法。

7

融合:学校和家长的两种说法

对于小豪妈妈的指责,龙岗区实验学校方面并不认可。

校方代理律师解释说,学校不是没有做过努力,小豪返校后,学校特意为其安排了转班,同时也要求各科老师对小豪特别关照,比如:上课多表扬,鼓励,做错了也不能批评,以防引发他的情绪问题……但效果并不理想。

但根据校方的说法,小豪的行为,已经对其他孩子和教学秩序造成了干扰,甚至遭到了家长联名投诉。

当时,小豪所在班级有四十余名学生,有19人的家长在联名信上签名,投诉小豪扰乱课堂秩序;学生课间的安全问题无法保证;教师的大部分精力放在维持秩序上;其他孩子天性被压抑等。

学校要照顾的是大多数孩子,这才跟小豪妈妈沟通让他暂时休学。但小豪妈妈认为,家长联名投诉信是某位家长串联组织的,而且学校一直阻挠孩子复学,即便有医院适合复学的诊断也不行。

她拿出一份2015年12月21日在深圳市康宁医院开具的证明,上面写道:

“1、家长老师适当理解、支持 。2、建议可随班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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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医院开具的就读证明

“儿子非常渴望回到学校,但学校一直不接受他。”小豪妈说,为了不耽搁孩子,2016年9月1日,她带儿子去了私立学校借读。

学校代理律师认为,小豪后续去私立学校读书等,是其监护人的自愿行为,跟学校无关。从小豪的成长来说,应该找更适合他的教育环境,在这点上,龙岗区实验学校可能不是最佳选择。

尽管龙岗区实验学校多次表示已经尽力,但小豪妈妈并不认可,关于融合教育,关于自闭症孩子和家长的痛苦和困难,她在法庭上说了很多。

她情绪很激动,多次想打断被告方的发言,均被审判长和身边的律师制止。在法庭辩论环节,她甚至跟律师协商后,决定自己陈情。

她拿出一份事先准备好的信,大声朗读,在审判长提醒时间到时,还不甘心,争取说完了最后几句。

说到情绪激动时,小豪妈妈拿出儿子被打前后的照片,向庭上众人展示,想以此证明孩子被打前很乐观、阳光,而之后变得呆板和沉默。

陈情前,审判长就提醒过她,围绕案情,但小豪妈妈陈述时,小豪妈妈多次脱离案情,从小豪上幼儿园开始,讲述了小豪成长的艰难,讲述了这些年她的担心受怕,夜不能眠,讲述了在遇到后来私立学校校长后,获得了之前缺失的来自其他家长、校方的包容与关爱,慢慢顺利读下去,情绪才逐渐稳定。

她在信中提到,小豪曾经活泼向上、阳光乐观、善良,“5岁时就做完了《疯狂科学》的所有的科学实验,每天在家搞各种小实验。”小豪曾对她说:“妈妈我长大就做两件事,第一我要当科学家,第二我要帮助全天下的穷人,我一手干科学,一手干慈善,两脚干企业……”

但如今的小豪,“自卑、颓废、消沉,没有目标,没有积极性,见人就低着头,不敢对视,精神面貌完全改变,毒打不仅伤害了他的身体和心理,更是摧毁了他的一生。”

小豪妈妈表示和孩子相处时,能感觉到小豪的受伤记忆经常侵扰着他,让他出现情绪障碍。孩子的遭遇也让小豪妈妈自己痛苦,经过事发学校时想起儿子被打的事,她都会心头一紧,呼吸困难。

在她的印象中,小豪小时候很可爱,话很多,但现在语言笨拙,情绪多变。“这几年我每次看着小豪的样子,都会完全失去希望,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把我往大海深处拉。”

“孩子曾对自己说,长大了要帮助全天下的穷人。”小豪妈一遍遍强调,小豪还是很棒的孩子,他需要学校和社会的包容,国外有很多案例证明,很多发明创造都是阿斯伯格人群做出来的。

庭审后,大米和小米尝试联系被告的学校和家长许先生,龙岗区实验学校回复称,正上网课,等线下开学以后再研究怎么回应。

家长许先生听到是询问这场官司的事儿,就挂断了电话,再打就打不通了。

文 | 荣旺 夏天
编辑 | 皮皮爸
图 | 小豪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