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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前的欧洲杯决赛,英格兰不敌意大利,在点球大战中失误的三名英格兰球员成为众矢之的,马库斯·拉什福德、杰登·桑乔和布卡约·萨卡遭到了歧视黑人的种族主义者谩骂。

体育运动中的种族歧视并非新鲜事。在被体育盛事点燃激情的同时,让我们也认真检视其中不公平的种族主义,冷静思考未来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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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族多元与种族和谐的距离

种族主义最恶劣之处在于其可预测性。种族主义在欧洲体育界由来已久,当有色人种运动员在重大国际比赛中成为焦点时尤甚。针对本次欧洲杯决赛点球大战后的骚乱,一条推特就总结得相当精辟:“当你得分时,你是英国人;如果你失分了,你就是移民。”

同样遭遇的不止英国球员。在第二轮比赛中,法国队球员基利安·姆巴佩的点球被瑞士门将扬·索默成功扑出,法国队无缘出线,网上随即掀起对姆巴佩的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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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族歧视从未退场。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由于电视、广播和互联网的普及,体育运动的知名度和受欢迎程度空前提高,球迷对球员作为地方和国家代表的理解和情绪更为充沛。运动员成为一个国家的面孔,许多人把爱国的希望、恐惧和挫折都寄托在运动员身上。历史学家埃里克·霍布斯鲍姆曾描述足球运动具有俘获民族情感的力量,时常被引用的一句话就是:“比起由11个有名有姓的人所组成的球队,这数百万人通过臆想连结起来的社区似乎更加真实。”

当一支种族多元的球队赢得世界杯时,会被视作一场反种族主义的胜利。南非在种族隔离制度瓦解后,旋即赢得1995年橄榄球世界杯,其象征意义之大,原因之一也在于此。法国男子足球队在1998年和2018年夺冠后,激发了法国多元文化的自豪感。球员们高喊着“Black-Blanc-Beur”(黑人、白人、南非人)的口号,作为对法国三色旗“bleu-blanc-rouge”(蓝、白、红)的模仿,就是其中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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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通过种族多元的运动团队实现种族和谐的想法引发了争议。赢得世界杯带来的举国欢腾实际上掩盖了种族歧视和排外的艰辛历史,历史学家劳伦•杜布瓦在其关于法国“足球帝国”的书中对此进行了详细描述。

而且,庆贺的欢腾仅限于祝捷的当下。研究表明,种族多元的球队一旦输掉比赛,潜藏的排外主义、种族主义和民族主义暗流就会浮出水面,明确表现为对有色人种球员作为这个国家一份子的否定。只要团队不是“我们”,那么输的就不是“我们”,也不是“我们”的国家或者民族,而是眼前这个闯入者。

在并非以白人为主的国家,种族主义也会呈现出不同的形态,但内在的深刻敌意是相同的。例如,印度的穆斯林体育明星,有黑人血统的日本运动员,都有过类似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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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族歧视背后的偏狭与妄构

同类行径是出于一种夹杂了悲伤、狂热、爱国、愤怒和替罪心理的丑陋情感。在英格兰球员的网暴事件中,它否认了球员在英格兰的出生、公民身份以及接受的文化教养,否认了英国乃至欧洲发展成为如今文化深度交融的种族多元空间的历史。

当球迷参与种族歧视暴力时,他们攻击运动员是基于将运动员视作“外来者”。排斥有色人种运动员,貌似比排斥那些拥有假想中“纯种”白人身份认同的人更安全,更催生出一股优越感。这种暴力必然包含着对过往的遗忘和虚构,也透露出施暴者对自我身份认同的深深的不安全感。

利利安·图拉姆也曾遭受所谓“球迷”的种族歧视,他个人对此的评价却相当宽容。杜布瓦写道:

“他多次提及并亲笔写下,问题只是在于,球迷受制于其中思维方式且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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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家、历史学家、艺术评论家、反种族主义分子和媒体学者都趋于认同图拉姆看待这个问题的尺度。有色人种运动员在欧洲长久以来普遍被定位为“他者”,这种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将他们排除在常规运动员以外,认为他们只具有“体能”优势而缺乏“战术”能力

在欧洲最大的14个联赛中,只有3.9%的教练拥有少数族裔背景,而这并非巧合。研究人员艾琳·布鲁姆和反种族主义分子约翰·奥利维拉指出,这契合了科学种族主义、奴隶制和殖民主义所支持的黑人劳工与白人奴隶主之间的古老历史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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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未来的修复

那么,我们能否摒弃对历史的妄构和否定,形成一种更成熟、更愉悦的体育爱好和民族自豪感?拉什福德失落点球后,他在曼彻斯特威辛顿街头的壁画遭到种族主义者恶意破坏,其后当地居民和支持者自发用爱心字条进行修复,向拉什福德表达尊重和敬意。这正说明了正向转变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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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会否以及如何采取行动仍有待观察。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建议禁止在网上发表种族主义言论的球迷进入赛场,但遭到批评者指责其虚伪,原因是约翰逊拒绝谴责对球员屈膝抗议发出嘘声的球迷,从而助长了种族歧视行径。

或许最新暴露的丑陋行径将实现从科学报告、政策文件到行动和结构变革的转变。这需要(社交)媒体、资助方、教练、球员、训练场所以及球迷的共同承诺,甚至可能需要施行罚则,但最终的目标是崇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