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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一起案件发生在北京,当年轰动全国。凶手杀害一家至亲6口人,连两个儿子都没放过,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且听细细道来——

2009年11月23日晚上,北京某大学的学生宿舍里,王某一边在网上看电视剧一边和女友李灿QQ聊天。聊着聊着,李灿突然就不说话了,王某以为女友睡着了,没太在意。第二天,李灿没来学校,第三天也没出现,王某有些担心,给李灿打电话,电话关机。

他又联系到李灿的堂妹询问情况,堂妹随后把李灿家里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了个遍,全都没有打通。一丝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堂妹火速叫上家人去了大兴清澄名苑小区李家,按门铃一直没人应答。

正准备报警的时候,李灿的姑姑从李家开的餐馆得到消息,餐馆的服务员说李灿嫂子王美玲拿到公司奖励的3万元奖金,带全家人去深圳旅游了。

这才松一口气,原来如此。

但是又过了两天,亲戚朋友们依然无法和李家人取得联系。

他们于11月27日上午10点,再度来到李家敲门,里面还是毫无反应。照理说出去旅游也不应该长时间手机都不开机啊,而且这么多天了,都没回家,也没给他们家的餐馆打一个电话。

由于没有钥匙,李灿的姑姑一家先是告知物业,李家住的低楼层,物业人员拿来梯子,爬上后窗差点惊呆了:屋子地上躺着一个人。

果然,出事了。

他们赶紧报警,警察打开房门后,屋内情况惨不忍睹:从客厅到三个卧室,整整有6具尸体。床上、地上、墙上到处都是血迹,死者均死于利器之下,被害人包括了这家祖孙三代:除了李灿,还有她的父母、嫂子、两个侄子——大的6岁,小的只有一岁多。

经核查,李家一共7口人,唯一的幸存者不知所踪,那就是李灿的亲大哥李磊。

家中门窗完好,物品也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初步排除入室抢劫杀人的可能。凶手犯案后有做过简单清理,客厅地上有一桶污水,水里掺杂着被害人的鲜血,推测是凶手发现自己根本清理不干净,赶紧逃离现场。

从监控视频看到,失踪的李磊是于11月23日晚上8点开车回家,次日早上8点离开。手里还拿着墩布和一个口袋,他将墩布扔进垃圾桶、口袋放进汽车后备厢后开车离去,墩布上有受害者的血迹。同时,法医鉴定的6名受害者死亡时间是23日晚-24日凌晨,也就是说李磊是制造这起灭门惨案的最大嫌疑人。

警方立即实施抓捕,于11月28日在三亚将其归案。当时,李磊正从一家休闲会馆潇潇洒洒地做完按摩出来。被捕后,李磊完全没有挣扎,他很快承认了杀人以及作案动机,但是我对李磊的说法是有质疑的。

2010年8月12日上午十点,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此案。庭审吸引了众多媒体记者,也有一些李磊的好友前来旁听。

说到杀人动机,李磊一开始说是冲动,他回忆灭门案当天,家中有个亲戚结婚。李磊这天打算去见一个朋友,可父亲非要他跟着一块去参加婚礼,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婚礼上见到了很多亲朋好友,当看到一些亲戚的子女混得很有排面时,李磊父亲就当众数落自己儿子没本事。

李磊说他心里对父亲这样说是很不痛快的,只是他强忍着没有发飙而已。没想到晚上,妻子王美玲又找他要钱,说公司每个月都有业绩考核,如果完不成的话就只能自家掏钱买,不然会丢工作的。

这天,李磊心情郁闷,没理妻子,结果妻子开始责骂他。李磊越想越气,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就杀死了妻子。

随后,李磊看到了妹妹李灿正巧回来,李磊又将她拖进房间捅死了。父母本来已经卧床睡觉了,家里动静太大,跑出来一看,也丧生在李磊的屠刀之下。

李磊说他本来是想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离开的,但是一想到他要亡命天涯,俩儿子跟着他会受苦,于是他又进了儿子房间,杀死了他们。

对于李磊的解释,大家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理解吗?

妻子要钱,心情不好就砍死妻子,砍死妻子后又莫名其妙的杀了妹妹和父母,最后他说害怕孩子跟着他会受苦,所以也一并砍死。

外界开始传言李磊有精神病,但是公诉人当庭宣读了公安机关对其所作的精神病司法鉴定结论:李磊诊断无精神病,2009年11月23日22点,他实施违法行为时,辨认和控制能力存在,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举证质证阶段,李磊一眼也不想看血淋淋的凶案现场照片,他只求速死。而且当检察官问到李磊有无悔意时,他说除了两个孩子,他对杀死其他人没有任何悔意。他日被判处死刑,也希望收尸的家人不要将他和父母妻儿合葬,免得到“下面”还要吵架。

看这样子,李磊对家人充满了仇恨,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吗?肯定不是他一开始所说的心情不好冲动杀人这么简单。

一时之间,流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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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磊向警方坦白的杀人动机是长久以来,父母、妻子、妹妹对他的贬低和控制欲。总之在李磊的眼中,所有人都对不起他。

首先是李磊说的父母对他的贬低和控制欲。我总结了以下四点:

第一、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出去打工了,把李磊留到老家农村,交给爷爷奶奶抚养,直到7岁才接回他;

第二、父母打工期间又生了个妹妹,他和妹妹关系并不亲近,后来妹妹还常常向父母打小报告,因此李磊小时候挨父母打是家常便饭;

第三、李磊父母总是喜欢拿别人家小孩和李磊作比较。李磊初中还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一心想干出点名堂向父母证明,他也可以给家里争脸。当李磊兴高采烈拿回家两万块,以为会换回父母的赞许时,父母却还是觉得这个大儿子天天不务正业。

第四、李磊在外打工时,结识了年轻漂亮的王美玲,并结为夫妇。婚后,父母不停催生,生了一胎又催二胎,李磊觉得他做什么,父母都要横加干预,于是内心滋生不满与仇视,情绪越来越暴躁。

其次是李磊对妻子的仇恨:

由于李磊本来就对父母有怨言,所以他总是忍不住向王美玲发泄。而王美玲却认为李磊父母是有道理的,就是要管着他,规定他每天回家的时间,限制他的消费。

另外还有妹妹李灿,从小到大没少因为她告状而挨打挨批,所以他看妹妹也十分不顺眼。

我相信很多读者都会有同感,李磊的父母算不上是什么好父母,但也不是那种极端奇葩的父母,他们是很多中国式父母的缩影。妻子、妹妹肯定是人无完人,都有缺点,但她们谁也算不上有多对不起李磊吧?

仔细梳理了一下李磊说的情况,他对父母有怨有恨,我理解,他对妻子、妹妹有不满,我也理解,但是怨恨到把至亲残忍杀害的地步,我无法理解。更何况两个孩子一个6岁,一个才1岁多,他都能下得去手。

杀死全家以后,不是自首也不是自杀,他知道迅速逃跑,逃避责任,足见凶手所说的那些杀人理由并不那么站得住脚。

这个案件初发时,轰动北京乃至全国。可是关于李磊的作案动机,除了李磊自诉,外界一直是众说纷纭。

所以,我决定再把坊间盛传的两个版本也写一下:

第一个版本:

有一种说法是李磊除了经营发廊、饭馆、还从事信用卡套现等生意,月收入高达近10万,家里人的一切开销基本上都是他挣的钱。

案发这一年,李家拆迁获赔600万,一家人对这笔拆迁款的归属,产生巨大分歧。

父母、妹妹、包括李磊的妻子,每天都陷在对这笔拆迁款无止休的讨论,辩论,吵架,甚至还摔东西的叮叮当当之中。李磊心生厌烦,在绝望之中跑出去喝酒,一口又一口的灌下去,根本停不下来。喝到凌晨的时候他回到家里,但让李磊失望的是,没有人理睬他,大家都在睡觉。

所以他在酒精作用下,怒气值彻底爆发,他内心有了一种冲动,既然没人理睬他的死活,那么他就让所有人去死。

600万拆迁款这件事的确存在,但我不认同是整起灭门惨案的根源,就算这个版本有一定的真实性,也只是李磊杀人的导火索而已。

第二个版本就狗血了。

好几个邻居都说,李老头和儿媳妇有暧昧。

有一天,李家发生争吵,声音很大,隔壁一家有人隐约听到内容,大致就是李磊发现了他爸和妻子的奸情,李磊母亲哭着求他不要传出去,因为这事儿实在是太丢人了。李磊也确实对谁都没说起,但从这天以后,李磊的精神状态一落千丈,像失了魂似的。

案发前两个多月,李磊还开车撞到了一对祖孙,被判定全责,民事赔偿18万元。

不仅如此,还有人说,李磊的小儿子不是他亲生的,是他爸和妻子生的,小儿子是他弟弟。李磊在得知内情后,彻底崩溃,生出了杀掉全家的心。

其实很多人都想不通的是李磊为什么要杀死两个小孩。因为他能说出恨父母、妹妹和妻子的地方,却无法说出他恨两个无辜的孩子什么,所以他那个“不想孩子跟着他受苦就一并杀害”的解释,并不能被大众接受。

我们见过母亲自杀,把孩子带着一起跳楼的案例,虽然不认同母亲的做法,但能理解母亲的逻辑。自己都不想活了,孩子还那么小,却失去了妈妈的保护伞,未来的日子一定很艰辛,所以母亲们才不得已将孩子一起“带走”。

而李磊在杀死孩子以后,毫无自戕行为。

他还能想到“善后”,包括清理现场(虽然清理不干净),向餐馆的服务员编造一家到深圳旅游的谎言来拖延时间(虽然很快就被拆穿),这种种行为都在反驳李磊杀害两个幼子的动机。

难怪坊间会传李家乱伦。假设父亲和妻子有染,还生了孩子,母亲不仅不帮着儿子讨公道,反而让儿子掩盖家丑,再加上平时的积怨,和李磊易怒的性格特征,是有可能演变成连孩子都一并砍死的灭门惨案的。

由于乱伦版本为坊间传言,李家人包括李磊都没提过此事,我也不便多加分析。

写一下判决结果:

2010年11月15日,北京大兴一中院作出一审判决,法院认为李磊不能正确处理家庭矛盾,杀害6名近亲属,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李磊死刑,并附带赔偿三方受害人合计345万元。宣判后,李磊以名下财产“不够赔“为由,就民事赔偿部分提起上诉。市高院对赔偿部分,依然维持原判。

2011年9月16日,李磊被执行死刑。死前,李磊立下书面遗书,将他名下所有财产留给奶奶。

此后,李磊的岳父母以女儿继承人的身份将李磊奶奶杨某诉至法院,请求对李家遗产进行析产。

经评估,李家遗产包括7套房、1辆车等,估价不少于800余万。最后结果是奶奶继承400余万,外婆200余万,原告也就是王美玲的父母继承100余万。

李磊奶奶对一审判决结果不服,提起上诉,二审依然维持原判。

虽然李家有问题,但我不认为这起惨案的发生,是受害者造成的。

抛开乱伦这个版本不分析,值得注意的是李磊又是一个在亲朋好友口中沉默寡言的老好人。

李磊叔叔李汉全说李磊不像能做出这种事情,我一直都不敢相信是他杀了亲爹亲妈……李磊一个朋友说李磊本人不爱说话,但为人和善、热心肠,爱帮人,朋友说他有孤独症,自闭症,他自己也有感觉。另一个朋友说他印象中的李磊性格很内向,老婆反倒很强势,凡事都爱争个输赢。

我在诸多凶杀案件中也发现了很大一部分凶手的性格都偏内向,他们的负面情绪往往不能及时得到排解,表面上看他们是老好人,尽量满足别人的要求,哪怕不合理,也不敢做出反抗,但是内心又极度不认可,并把他们的负面情绪全部归罪于那些提要求的人身上。

长期积压的负面情绪,大概率会扭曲心态和认知,不能正确建立属于自己和他人之间的边界,矛盾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那些所谓的老好人认为自己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将爆发出可怕的反弹力。

我最近看了一本《犯罪心理分析》,这本书尤其提到杀人犯总是喜欢把他们犯罪的理由归结为原生家庭的不幸,但实际上大部分人即使在不幸的原生家庭长大,也没有选择杀人犯罪。

作者认为导致这些人走上犯罪道路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们错误的认知和思维模式。

所以,我在这本书里可以看到两个成长于不同生活背景的年轻人都犯下杀人罪,他们二人虽然一个出身富裕之家,一个长于贫困之所,然而他们对人事物的理解却惊人相似。

就像李磊所言,他不想生小孩,顺从了父母的催生,生完了又来怨怪。他对父亲当着亲戚面贬低他没出息感到不悦,他也隐忍不发。他的痛苦并不是别人造成的,不是这个世界对不起他,而是他已经长大成人,经济独立,却依然不知道也没有能量去处理家庭矛盾,不懂得如何勇敢表达自我意愿。

要么改善调整自己的心态,试着理解他人的性格局限,要么远离那些让自己不悦的人,总之要是李磊能改变对家人和对自己的认知,怎么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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