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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翟晨旭

“生活是很苦,但还是有些小小微甜的事情在发生,你需要发现并抓住,你永远都值得最好的”。

“没有这个年龄该做的事,只有这个年龄想做的事”。

当我们走进大大小小的书店,倘祥于诸多报刊亭中,翻开最新一期的《读者》,诸如以上心灵鸡汤式的语句依然不断活跃在字里行间。

假如文字能给人以鸡汤的温暖,那《读者》这锅鸡汤,已经在文火慢炖中滋养了四十年之久。在这个朋友圈文章和网络信息泛滥的时代,《读者》作为一本杂志,依然拥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和广大的读者群体。

有人甚至说,《读者》与“新闻联播”、“春晚小品”一样,已经成为了改革开放后展现中国人众生百态的一面镜子。

那么,《读者》究竟为何能吸引如此多的读者呢?

01

时间回溯到1980年的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决定做一份期刊,接受这个任务的是出版社科技室的编辑,36岁的胡亚权。

那是一个全国期刊遍地开花的时代,纯文学类的《花城》、《十月》和通俗类的《半月谈》、《青年文摘》等刊物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要想在这片江湖里砍出一条血路,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胡亚权顶着压力,找到了文教室的编辑郑元绪,两人之前就已有过合作,事实证明,找对合作伙伴,永远是成功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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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杂志早期负责人合影,左起郑元绪、胡亚权、彭长城。

多年后,胡亚权曾这样回忆道: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经历很相似……我们俩在性格上有些互补,我比较冒进,他比较沉稳;我比较粗心,他比较细心;我考虑事情喜欢创新,他考虑事情比较缜密。所以,在办杂志的时候,对于双方的分工互相都知道。”

而也正是郑元绪,给了胡亚权许多创刊的灵感。

两个人都是理科生出身,刚刚经历过文革动乱,对于办刊物这种事都是一头雾水慢慢摸索。直到有一天,胡亚权来到了郑元绪的家里,看到了郑元绪朋友从美国带回来的三本《读者文摘》中文版,当时郑元绪还没过目,胡亚权就提出自己先借过去看看,没成想这一看就是三天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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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编辑部早期工作场景

后来郑元绪回忆:“《读者文摘》平民化的风格,朴实的叙述,在平凡的事情中以小见大,反映人性的光彩,使我们很受启发。而且翻译完全本土化,就像一个中国老文人写的”,刊物的名字也就这么愉快地确定了下来,只是当时的两人还不清楚,这个名字将给这份杂志惹来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当时俩人猫在一个只有六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完全没想这么多,确定了刊物名,郑元绪就马不停蹄地跑去了北京寻找各类资料,并联系了《光明日报》打广告,而胡亚权则忙着设计版式和栏目,最早一批的栏目,包括“文苑 ”、“人物 ”、“在国外 ”、“书摘 ”在内,总共二十余个,其中许多栏目至今依然在使用,成为了《读者》的“立身之本”。

封面也最终敲定了以影星娜仁花的侧颜作为杂志的封面,颇具时代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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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这样,期间也颇有波折,受限于时代原因,出版社总编辑在印刷前要求他们撤掉其中几篇敏感稿件,这导致原本的排版开了“天窗”,为了弥补这一缺憾,他们转载了张贤亮的小说《肉与灵》(后被改编为著名电影《牧马人》)。

几经周转,1981年4月,拿到刊号的《读者文摘》正式发布了创刊号。

第一期总共48页,定价三角,首印了30000册,其中新华书店系统包了一半,另外的15000册,则以邮寄形式赠送给了全国县级以上文化馆,各省市大学以及全国两千多个县邮局(当时的邮局负责杂志销售),并在邮寄的时候带上了杂志订单。

合理的栏目设计、雅俗共赏的内容以及正确的销售思路,《读者文摘》成为了八十年代期刊界一匹挡不住的“黑马”,销量从首印的三万册,到第七期的十三万册,再到两年后(1983年)的一百三十万册。

最终,销量在1984年初稳定在了一百八十万的数字上,这在当时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情。

02

迅猛发展之下,问题也伴随着《读者》。

正当《读者文摘》火爆全国的时候,美国的《读者文摘》不乐意了。这件事说起来,远远要比我们今天想象的要复杂。因为那时候中国没有与“国际版权组织”接轨,甚至国内连“商标法”都没有,这事怎么办,一下子变得棘手起来。

这件事情的争执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通过后,美国人抢先一步注册了中文版的《读者文摘》,导致当时的《读者》不得不用“读者文摘月刊”的名字注册并使用。

“改名”风波给了编辑部巨大的压力,郑元绪回忆道“对方很不客气,我们也很不客气,觉得不能向他们让步。中间,他们还通过我清华的校友斡旋,希望我让步……”

最后,实在是被这件事搞得头痛不已的编辑部决定:“还是改了吧,长痛不如短痛,以后刊物还要发展呢!”,并随即在之后两期刊登了“征名启示”。

“改名”最受伤的除了编辑,还有十几年来一直阅读《读者》的杂志。在那个纸质阅读的时代里,编辑部与读者的关系不亚于多年老友,许多读者甚至因此失声痛哭出来,最后,在所有的来信中,编辑部选择了得票率最高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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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7月号,杂志开始正式启用了《读者》这一刊名,同一期杂志右下角还保留有“原《读者文摘》月刊”的标注。

对于读者而言,这在感情上也许是一件极难接受的事情,而对于《读者》来说,一个新的名字,何尝又不是新的开始。

03

而比起“改名”而言,更让《读者》难以抉择的,是刊物自身的定位问题。

1989年,对于全国的刊物而言,都是生死攸关的一年。站在八十年代的尽头上,人们开始不断探索着时代文学发展的方向,选择正确的刊物将在九十年代更为势不可挡,选错的则被大浪淘沙,湮没于滚滚浪潮之下,许多发行量超过百万的杂志均在这一年中遭到了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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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的内部也出现了分歧,围绕着做什么杂志,怎样定位的问题,郑元绪顶住了压力,并在会议上一锤定音。他放弃了那些无意义的歌颂和看似火热的新闻资讯,继续让《读者》沉浸在“清新、隽永、历久弥新”的风格中,用平实的文字娓娓诉说着那些令人感慨万千的道理。

事实证明,当你无法抗拒时代的时候,做好自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选定了方向的《读者》,在九十年代的康庄大道上一路狂飙,1993年,《读者》的销量比起八十年代翻了一番,来到了三百五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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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编辑部收到的读者来信

在做好内容之余,《读者》的营销手段也在当时显得独树一帜。

首先,读者那些年一直坚持给全国各中小学以及部队官兵寄送刊物,这种行为不仅洗刷了其身上“小资产阶级文学”的标签,也让《读者》在全国人民心中的地位根深蒂固起来,几乎每个家庭的桌头,都会摆着几本《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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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在创刊之初,《读者》编辑部就敢于“一掷千金”搞写作比赛,那时候的奖品是一部《辞海》,价值22元,对于今天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在当时不亚于天文数字,正是这种对于写作事业的尊重与投入,让《读者》可以一路过河搭桥,并拥有着巨大的读者群体和写作群体。

04

时光荏苒,1981年那个六平米的“编辑部”,已经度过了四十年的光阴,物是人非,当初的“创刊”一代也已然各奔东西并垂垂老矣。只不过让我们庆幸的是,《读者》的初心似乎一直没变。

初心是什么?

曾有这样一个说法,《读者》作为一本从兰州走出的杂志,其刊物的定价,永远不会高于一碗兰州牛肉面的价格。

传言之真假,已然不可考,但《读者》的定价却是大家都能看的到的,确实是一如既往地亲民。从最早创刊时候三角涨到五角,再到后来著名的“九毛八”,然后在新世纪后一元、两元、三元慢慢往上调,最近的一次涨价大概在2015年,达到了六元的“天价”,其实这样的价格,早已与“兰州牛肉拉面”价格的增长速度拉开了差距。

只不过人心日渐浮躁的今天,还会有多少人舍弃一碗牛肉面,而拿起一本《读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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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刊物的成功,机遇、内容、时代、受众,往往诸多因素缺一不可,杂志能做到《读者》这份上,不说绝无仅有,至少也是“风华绝代”,那么,《读者》能够走向下一个时代吗?

也许这个问题,我们可以用《读者》主编彭长城的话回答。

当被问及什么是“最有价值的期刊”时,彭长城这样回答道:

“第一,能真正反映时代变迁,记录时代发展历程,深深印上时代烙印的期刊,肯定是好期刊;

第二,是能对社会产生一种影响的期刊,这种影响不仅局限于政治、经济,更拥有对人类终极关怀的人文的东西;

第三,是那些对时代、对人类的发展能产生一定影响的期刊。

我希望《读者》也能成为这样的期刊,在脉脉的人性关怀下,烛照我们的生活,温暖我们的内心。”

作者丨翟晨旭,语文教师、文博刊物《陶泉文苑》创刊人、21世纪出版公司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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