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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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材源自《王文恪公笔记》

《王文恪公笔记》,又名《守溪笔记》,明朝王鏊(别称王文恪、震泽先生)作。

王鏊,江苏苏州人,明代名臣、文学家,八岁能读经史,十二岁能作诗,成化十一年进士,授翰林编修;明孝宗时历侍讲学士、日讲官、吏部右侍郎等职;明武宗时任吏部左侍郎,后入阁,拜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学士。

王鏊在任上尽力保护受权宦刘瑾迫害之人,并屡次劝谏刘瑾,终因无法挽救时局而辞官归乡。此后家居十六年,终不复出。嘉靖三年去世,年七十五。追赠太傅,谥号“文恪”,世称“王文恪”。大师王阳明赞其为“完人”,著名画家、书法家、诗人唐寅赠联称其“海内文章第一,山中宰相无双”。

01

王行,江苏苏州人,自幼天资聪颖,智商超人,却因家贫,想读书而无书读。

徐某,苏州金阊人,家里不但很有钱,还有很多书,王行便去给他当佣人。人打理药铺,每当下了班,他就在废弃的处方单上练字,天天不断。

有一天,主人见了那些处方单,问是哪个写的,一个伙计说,是药铺那个王行写的。

徐某便把王行叫来问,你想不想读书,王行说当然想读,徐某便叫人去藏书楼,取来不少书给他读。

几天后,徐某考问书上的学问,无论问啥,王行都能正确地回答,叫他背诵,也是背得滚瓜烂熟。

徐某叹了口气说,我家有书无人读,你想读书却无书,这特么哪里去讲理啊!

从此以后,藏书楼的书,主人叫他尽管看,随便看,想看哪本看哪本。

那以后,王行便整天呆在藏书楼看书,没日没夜地看,三年没下过楼,吃喝拉撒,主人全包了。

忽然有一天,王行来向主人辞行,对主人说,藏书楼的书他都读完了,可以出去做官了。

他说得很自信。

可是主人说,这不是求仕的时候(正是朱元璋大杀功臣那个时期),但是王行自信地说,虎穴中可以游戏。

告别了主人,王行来到南京,到蓝玉府上打工,教授其子弟读书。

但又不仅仅是教授其子弟读书,很多时候,他也和蓝玉摆摆龙门阵。

时间一长,蓝玉的见识,竟大有长进,连朱元璋也深感意外。

一问,才晓得蓝玉的变化,全拜一个家庭教师所赐。

这个家庭教师,一定是个异人,朱元璋便让蓝玉,把他的家庭教师叫来,他要和他摆龙门阵。

王行来了,并和朱元璋摆起了龙门阵。

凡是有点学问的人,都有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臭毛病,王行多半也是这样,连朱元璋也没放在眼里,一言不合,就和他争吵起来。

老子吵不过你,难道还干不过你吗!

朱元璋懒得和他吵了,直接赐死。

行,字止仲,少有异质而苦无书。金阊徐某者,家多书,乃佣于其家。主药肆,每出药帖,习书殆遍。主者见之,问:“谁书者?”曰:“药肆中博士也。”召问之曰:“汝欲读书乎?”命楼上取书数帙授之,数曰问之,响对无穷者。主人叹曰:“吾家有书,无人读,若欲读,无书乎?”乃命至楼中恣其观览,三年不下楼,主人命家供给之。忽一曰辞其主人曰:“书读已遍矣,且往仕乎!”主人曰:“此岂求仕之时哉?”行曰:“虎穴中可以游戏。”往南京,主于武臣(蓝玉)中为其教授。久之,武臣见上,上怪其识见特进, 曰:“汝岂遇异人乎?”武臣因言其家塾师朝夕讲论,因召见,语不合,赐死。

虎穴里当然可以游戏,但前提是,你的实力,至少得与其他虎旗鼓相当,否则就是虎穴中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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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李征臣,江苏扬州人,当过元朝翰林待诏。

后来朱元璋坐了天下,叫他降明、为明朝的革命和建设事业作贡献,他死也不干,把他家属全都杀了,还是没让他屈服。

没办法,只好把他贬到宁夏,叫他去守边。

一晃就到了永乐年间,燕王朱棣造反成功,坐了天下。

一位姓丁的学士,为朱棣所倚重,朱棣经常召对,问他小时候的老师是哪个,丁某回答说是李征臣,并在皇上面前,盛赞老师的才学和德行。

朱棣便悄悄派人,把李征臣叫到京城,叫他回答问题,他的回答,朱棣十分满意。

然后,朱棣问丁某,想不想见他儿时的老师,丁某磕头而谢,朱棣便叫他老师,出来与他见面。

当着学生的面,朱棣想给李征臣做官,李征臣说,洪武年间我都没做官,现在更不会做官,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从哪里来的,再回到哪里去!

也就是说,他想回到宁夏,继续当兵戍边。

朱棣说,朕既然把你叫回来了,怎么可能再让你回去,你回家养老去吧!

李征臣说,他已无家可归了,只在苏州有一位叫盛景华的故人,可以投靠。

回到苏州,盛景华收留了他,给他找了个私塾教师的工作,后来老死在盛家。

上不令知也,即遣使取至京,入对称旨。上问丁:“欲见汝师乎?”丁叩头谢,即出与相见。且欲官之,征臣对曰:“臣于洪武中既不受官,则今曰义不得复受。”上曰:“然则若欲何之?”曰:“愿还行伍。”曰:“朕既已召卿,何可复从戎?”乃遣还家,曰:“臣已无家可归,唯吴中有一故人曰盛景华,愿依之。”景华乃馆之家,遗其子弟从学…

言行一致、始终如一的,不一定是真君子,但真正的君子,一定不会轻易忘了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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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詹徽,湖广人,洪武时期以秀才身份就任监察御史,官至太子少保、左都御史兼任吏部尚书。

詹徽生性残忍,曾奉命与太子朱标同录重囚,太子多次想宽大一点,詹徽都坚决不同意。

朱标找了个机会,去见老爸朱元璋,把他和詹徽的分歧,向老爸禀明,朱元璋说,詹徽是对的。

朱标说,难道不应该以仁厚治天下吗,朱元璋大怒,你特么有了天下的时候,再这样做吧!

朱标这个大男人,竟然胆小如鼠,吓得当场尿了裤子,出去就投了金水河,左右急忙跳入水中,把他救了起来。

虽然救了起来,太子从此却生了病,一天重似一天,临死前对儿子说,你爹我这个账,应算在詹徽头上,别忘了给我报仇!

后来,詹徽又和皇孙,也就是朱标的儿子(朱允炆)一起录囚,皇孙问他,死囚当加何刑,詹徽不假思索地说,断其手足。

都被判处死刑了,还要加个断手足的酷刑,这也太残忍了吧!

皇孙大怒,朝詹徽大喝一声,你特么就罪该当死,快受此刑吧!

太子以是得疾,语皇孙曰:“我之死,徽为之也,无忘我仇。”他曰复与皇孙录囚,问死囚当加何刑,曰:“断其手足。”遂叱徽曰:“汝罪当死,速即此刑。”

人性之至恶,在于给了他与人为善的机会他不要,继续以与人为恶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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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王权,陕西同州人,改名王朴,洪武中为御史。

王朴为人刚直,多次与朱元璋发生争执,一点不给大老板面子,次次都要争个赢家。

终于把朱元璋惹毛了,令人把他砍了。

刚被反绑着押至刑场,行刑人员就接到赦免他的圣旨,又把他反绑着,押回去见大老板。

见了朱元璋,朱元璋问他,你特么这个臭脾气,是不是可以改一下了?

这时候的王权,哪怕就坡下驴,说一声好嘛,我改嘛,五个字,仅仅五个字,就不会丢命,可是他把脖子一梗,眼睛望着天上说,臣是陛下的御史,不是阿狗阿猫,陛下岂可如此侮辱!

又说,如果陛下认为臣有罪,为毛不让臣死?

如果认为臣无罪,为毛又想杀我?

臣今日只愿速死!

朱元璋本来爱惜他的才华,舍不得杀他,只是受不了他那个臭脾气,以为吓他一下,他就会服个软,谁知这家伙是属弹簧的,给点力,他的反作用力更大!

还有,这家伙不是傻子,难道不明白大老板这样做,也是想让他给他一个台阶?

朱元璋明白了,这家伙不是不明白,而是要跟他硬刚到底,以便为自己博得个好名声。

朱元璋气得双脚跳,令人再把他反绑了,再次押赴刑场。

经过史馆的时候,王朴大叫,学士刘三吾听着,洪武某年某月某日,皇帝杀无罪御史王朴!

临死时,他还有心思作诗。

王权,陕西人也,改名朴。洪武中为御史。性戆,数与上争曲直,上怒,命斩之。反接至市曹,有旨赦之,反接还见上。上曰:“汝其改乎?”朴曰:“陛下以臣为御史,岂可戮辱至此。且以臣为有罪,安用生之?无罪,又安得戮之?臣今曰愿速死。”上复命反接至市,过史馆大呼曰:“学士刘三吾听之,某月曰皇帝杀无罪御史王朴。”临死作诗云云…

宁折不弯固然值得称道、令人敬佩,但像竹片那样,该弯的时候弯一弯,又有何不可呢?弯过之后,并不妨碍老子还是原来那个竹片,该干啥照样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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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耿清,陕西真宁人,洪武末进士第二人,为翰林编修,慷慨有才器,擢为副都御史。

燕王朱棣造反,率部打到南京金川门,百官都投降了朱棣,争先恐后到江边去迎拜未来的皇上,唯独耿清坦胸露肚,像泼妇骂街那样,站在那里不停地骂。

朱棣听不下去了,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暂且不论我今后作不作天子,即使和从前一样,只是个亲王,你也不至于这么骂我吧?

耿清指着他鼻子,继续骂。

朱棣毛了,命左右拔掉他的牙齿,即使是这样,也未能阻止。

他还挣扎着上前,吐了朱棣一身血和口水。

朱棣命人将他处以醢[hǎi]刑(把人杀死后剁成肉酱),又诛了他九族。

杀了耿清,灭了他九族,朱棣却深感不安,很久之后还在做噩梦。

一天晚上,他又梦见了耿清,绕着大殿追他,边追边说,我做厉鬼也不放过你!

气急败坏的朱棣,下令屠其乡,凡是与他沾点亲带点故的,统统“瓜蔓抄”。

(意思是像扯一根瓜藤一样,瓜藤一扯,藤上的所有瓜儿都跑不脱,有多少算多少。)

瓜蔓抄过之后,村中空无一人。

清,陕西真宁人。洪武末进士第二人,为翰林编修。慷慨有才器,擢为副都御史。文皇渡江至金川门,百官皆出迎拜于江次,清袒立骂不已。上徐责之曰:“且不说为天子,即为亲王,若敢尔,其罪云何?”清复骂不已。乃命左右抉其齿,且抉且骂。顷之,近前若有所启,则含血直噀上衣,乃命醢之,罪及九族。久之,上昼夜梦清入,绕殿追之,曰:“清犹能为厉耶!”乃命籍其乡,转相攀染者数百人,谓之瓜蔓抄。其村中至今无人焉。

一将功成万骨枯,也不知多少条无辜的生命,才能换来一个不屈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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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王璋,河南人,永乐中为右都御史。

有人告周王朱橚(朱元璋第五子,明成祖朱棣同母弟,明朝著名医学家,被誉为“一代药王”,著名的《救荒本草》作者)图谋不轨,成祖朱棣想赶在其起事之前,发兵镇压。

他来征求王璋的意见,王璋说,这样不好吧,事情还没有发生,师出无名啊。

朱棣说,你不晓得,兵贵神速,等事情发生了就晚了。

王璋想了想说,以臣愚见,要搞定这件事,其实用不着发兵征讨,一兵一卒也用不着,您让我去就行了。

朱棣问他需要多少随从,王璋说三四个御史就够了,但陛下须给他一个巡抚地方的名义。

这当然没问题,朱棣便命学士起草相关诏书,然后王璋就出发了。

他是黎明时分到达周王就藩之地开封的,到达后直奔王府。

面对从天而降的朝廷来人,周王猝不及防,愕然不知所措。

把王璋请到别室,关好门窗,周王才问他来干啥子。

王璋开门见山地说,有人告你谋反,臣就是为此而来,周王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王璋说,朝廷已准备好十万大军,随时可以出发,但臣对皇上说,周王之事尚未有迹,可以先让臣去看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不但周王跪在了王璋面前,周王全家人都给他跪下了,在他周围跪成一圈,边哭边说,绝对没有这回事,绝对没有这回事!

事实也是这样,确实没有这回事。

王璋说,哭有啥用,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消除皇上的疑虑。

六神无主的周王,急忙请他教他怎么做,王璋说很简单,遣散你的护卫,就啥事也没有了。

周王不假思索地同意了,王璋便马上派人,向朱棣报告,朱棣很高兴,同意了他的方案。

于是,王璋宣布解散周王的护卫军,令他们三日之内离开王府,否则统统处斩。

三日之后,周王府已经看不到一个护卫。

护卫都没有了,怎么会谋反呢?

朱棣放了心,不予追究,周王及全家人的性命,得以保全。

黎明直造王府,周王惊愕莫知所为,延之别室,问所以来者。曰:“人有告王谋叛者,臣是以来。”王惊跪,璋曰:“朝廷已命大帅将兵十万将至,臣以王事未有迹,故来先谕,事将若何?”举家环哭不已。璋曰:“哭亦何益,顾求所以释上疑者。”曰:“愚不知所以出,唯公教之。”璋曰:“能以三护卫为献,无事矣。”从之,乃驰驿以闻。上喜,璋乃出示曰:“护卫军三日不徙者处斩。”不数日而散。

真相大白之前,所谓兵贵神速,很可能是滥杀无辜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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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铁铉,色目人,建文帝时期任山东布政使、兵部尚书。

燕王朱棣起兵造反,即将打到济南,督运粮草的铁铉火速赶到济南,与济南守将盛庸同心协力,组织军民抵抗。

朱棣对济南展开围攻,想尽各种办法攻城,时间长达三个月,都未攻破。

后来守军弹尽粮绝,又无援军,朱棣才攻下济南,俘虏了铁铉。

铁铉宁死不屈,被朱棣处以磔刑(割肉离骨,断肢体,再割断咽喉)。

惨遭杀害后,铁铉家属被发往教坊司为娼。

老爸铁骨铮铮,女儿同样如此,铁铉的两个女儿,入教坊数月,打死也不屈服,始终未受辱。

终于,她们“等”来了父亲之前的一位同事,姐妹俩各作一诗以献。

姐姐诗曰:

教坊脂粉洗铅华,

一片闲心对落花。

旧曲听来犹有恨,

故园归去已无家。

云鬟半绾临妆镜,

雨泪空流湿绛纱。

今日相逢白司马,

樽前重与诉琵琶。

妹妹诗曰:

骨肉伤残产业荒,

一身何忍去归娼。

涕垂玉筋辞官舍,

步蹴金莲入教坊。

揽镜自怜倾国貌,

向人羞学倚门妆。

春来雨露宽如海,

嫁得刘郎胜阮郎。

父亲的同事,把情况报告了朱棣,朱棣问,她们始终不肯屈服么?

当然,她们要是肯屈服,早就屈服了!

朱棣心中敬意油然而生,赦免了姐妹俩。

后来,她们都嫁给了士人。

铁铉,色目人也。建文中,为山东布政。文皇靖难,师至城下,攻之百方,随机设变,终不能下。以炮击其城,城将破,铉书太祖高皇帝牌悬城上, 师不敢击,铉终不下。后姚少师献计曰:“师老矣,不如舍之而去。”文皇正大统,擒铉至,终不屈,被杀,其家属发教坊司为娼。始有二女,入教坊数月,终不受辱。有铉同官至,二女为诗以献。文皇曰:“彼终不屈乎?”乃赦出之,皆适士人。

有一种人格魅力,叫做仇人也能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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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平宝儿,不知何许人。

“靖难之役”期间,平宝儿是建文帝的兵,与燕王朱棣的叛军战于白沟河。

宝儿虽然是个普通士兵,但却很勇敢,拍马挺枪直奔朱棣。

眼看他的枪,就要把目瞪口呆的朱棣捅个窟窿,不料胯下坐骑突然跌倒,把他从马背上甩出,朱棣侥幸捡了条命。

朱棣当上皇帝后,提到白沟河之战,问差点要了他命的是哪个,有人告诉他是宝儿。

朱棣便把平宝儿叫来问,当初在白沟河,你的马如果不跌倒,你是不是要杀我?

“当然。”平宝儿说。

朱棣令左右把他绑了,拉出去砍头。

将到刑场,朱棣说,这是个忠臣,赦了他吧。

不但赦了他,还让他当了个都司。

过了一段时间,朱棣再次见到平宝儿,随口问了一句,你还在啊?

之前无所畏惧的平宝儿,却被这随口一问吓得浑身哆嗦,自缢而死。

平宝儿,不知何许人。建文中从军与王师战于白沟河,宝儿枪几及上,马忽蹶,乃免。文皇既正位,问白沟之战,窘我者为谁?或曰:“宝儿也。”召至问曰:“前日之战,汝马不蹶,其杀我乎?”宝儿曰:“杀之。”上命左右缚出斩之,将至市,复曰:“忠臣也,赦之。”命为都司。久之,上见宝儿曰:“汝犹在乎?”宝儿惧,乃自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穿鞋的却怕穿鞋的,穿草鞋的怕穿布鞋的,穿布鞋的怕穿皮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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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王振,河北蔚县人,明英宗时司礼监掌印太监,明朝第一代专权太监,导致明朝国耻的罪魁祸首。

都说王振专权期间很横,到底有多横呢?

横到公卿都争先恐后拜于他门下,皇帝老儿也得管他叫先生。

三殿初成的时候,皇帝宴请百官。

当时有个规定——宦官再受宠,也不得参加外廷宴会。

也就是说,这次宴会,王振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他这个阉货,不配和大臣们一起坐席。

举办宴会的那天,明英宗叫人去搞清楚王振想干什么,王振明白,皇上这是暗示他不要去参加宴会,顿时大怒,说,周公辅成王,难道我就不能去坐一坐吗!

一个太监也敢自比周公,可见他确实不是一般地横。

使者回去告诉皇上,英宗眉头紧锁,命人把东华门的中门打开,让王振从那里出入。

王振问为什么,使者说是皇上的意思。

东华门中门,岂是他这种货色出入之地,之前他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所以他深感意外:这行吗?

不过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就照办呗,皇上的话能不听吗。

及至来到中门,看到百官都在那里候拜,王振的心情才好起来,像检阅三军那样,挥手与候拜他的文武大臣们打招呼: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世言王振之横也,公卿皆往拜于其门,天子亦以先生呼之。三殿初成,宴百官,故事,宦官虽宠不预外廷之宴。是日,上使人视王先生何为,振方大怒,曰:“周公辅成王,我独不可一坐乎?”使以奉命,上为蹙然,乃命东华开中门,由中以出入。振至问故,曰:“诏命公由中出入。”振曰:“岂可乎?”及至门外,百官皆候拜,振始悦。

有一种小人,叫皇帝也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