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一统，是中华文明的主旋律
对于中国人来说，总是觉得大一统是常态。
但这只是中国政治的特色，环顾人类文明，你会发现，大一统很稀有，分散分裂倒是常态。
在西方文明当中，只有罗马帝国算得上是大一统，但从奥古斯都建立帝制到西罗马灭亡，也就五百年时间。
其余所有时间里面，西方的大格局都是分散甚至分裂的。
而且在现代西方人的思想中，也没有统一的概念，虽然大家的价值观相近，底色都是古希腊文明，但没人会想组合成一个国家。
大一统在中华文明是主旋律，在西方大多数时间里只是梦想。
这是两个文明之间很重要的差别，它不仅深刻反映了中西文明底层逻辑的差别，也成为我们和西方人相互误会的重要根源。
在西方人眼里，中国有56个民族，还统一生活在一个国家，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肯定是中国搞了什么高压统治。
但我们中国人对于这样的多民族混居，其实很平常，两千多年一直如此。
西方人习惯分散，是因为古希腊的统治就是分散的。
古希腊文明是城邦林立，有点像中国的春秋时代。
那为什么古希腊人要搞这样的政治格局呢？
下面我们一个个来分析。
02
古希腊的军事地形决定了，城邦统治是最优解
古希腊的地形很独特，属于半岛丘陵。
半岛是说它位于地中海北岸，三面环海。
丘陵是说这个半岛上的主要地貌是丘陵。
在古代，海军还是件稀罕事，要攻打希腊，最重要还是陆上来，而且你海上来，也要登陆了才能打仗。
因为有丘陵，所以就有险可守，只要我占据高位，就相当于抢占了有利位置。
所以，古希腊的城邦的卫城，都是找一座山来建成，最重要的统治区，就在山顶。
敌人来了，先打，打不过呢，就据险而守。
山脚下的民房、农田、集市全不要了，大家都躲到卫城里，靠着易守难攻的地形，跟敌人耗，趁敌人大意或者疲累攻其不备。
你可能会说了，敌人可以把卫城围起来，等在山上的人把粮草都吃光了，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你把卫城围起来，等希腊人吃光粮食，但你自己的粮食怎么办？
希腊三面环海，在古代用船运粮食也没那么容易，没等希腊人饿死，自己就先断粮了。
而且，你围的只是希腊的一座城邦，其他城邦会来救援的啊，到时候两面夹击，敌人死得更惨。
即便敌人把城邦的卫城拿下了，你也很难统治。
因为希腊的地形是丘陵，不是盆地或平原，你需要耗费巨资来建立打下的城邦与自己统治中心的联系。
这样的统治成本太高了，得不偿失。
所以，战争的胜利者一般都是在占领地建立间接统治，就是扶植傀儡，而不会并入版图，版图大了真管不了。
正是这样的地形，导致了古希腊不仅自己搞分散的城邦格局，连外来的侵略者哪怕打下来了，也要搞分散统治。
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斯巴达率领同盟者最终击败了雅典率领的同盟，斯巴达没有铲平雅典也没有驻军控制，而是扶植了雅典本地人当傀儡，史称“三十僭主”。
03
人口规模小，无法扩大统治范围
所谓的城邦，其实非常小。
古希腊最大的城邦雅典，在鼎盛的时候也就15万公民。
就这点人，实在派不出多少军队去占领别的城邦。
而且，雅典的军队是由他的公民组成的，他们不是职业军人，打完仗他们就回家种田做生意了，让他们去做占领军，他们家里的生活就没着落了。
还有一个藏得更深的政治天花板：政治的规模会抑制政治的复杂性。
城邦太小，导致统治和管理大规模共同体的制度和策略根本就出不来。
15万公民的规模可以通过抽签和多数决定运转，但如果是150万人呢？如果是整个古希腊文明的1100万人呢？
不管是古希腊哪个城邦，都没有有效手段来统治一个领土和人口规模都超大的国家。
不是你军事能力强就可以的，打下来，得有效统治才行。
如果秦国不是经过商鞅变法，秦始皇也无法做到统治那么大一块疆土。
哪怕经过商鞅变法，有效实行了郡县制的秦国，在统一六国后也二世而亡。
可见统治一个大统一的帝国，是如此困难，需要高超的政治智慧，靠一身蛮力是不行的。
对于当时的希腊人来说，城邦就是他们政治统治的天花板，再大，就真吃不下了。
当然，西方文明，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大一统，历史上著名的罗马共和国，就是一个人口和土地规模非常庞大的帝国。
那罗马人是靠什么来解决大统一的政治问题的呢？
下一篇，我们就来讲讲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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