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作为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它对于后世的影响不仅仅体现在文学方面,同时也有着极高的历史价值,对于后世了解先秦时期的风俗人情、地理天象等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诗经》中的内容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其中“风”选取了当时十五个国家和地区的乐调,又被称为“十五国风”。“风”中入选的诗歌都有着很浓郁的民歌特色,很多作品都是采用重章叠句的形式,每章只有几个字不同,通过反复吟咏的方式达到了一唱三叹的表达效果,余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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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民歌入诗,所以“风”这一部分的内容具有鲜明的现实主义特色,虽然言语朴素,但却富有形象性。这一部分的内容大多也是和当时的老百姓息息相关,其中包括讴歌劳动的欢快的作品,如《周南·芣苢》;也有描写将士们抵御外敌保卫家园,如《秦风·无衣》;还有表达对于爱情的追求和向往,如《邶风·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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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十五国风”中,存诗最多的当属《郑风》,有21首之多。而且郑风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相对而言比较新兴,因为当时郑国处于殷商文化的中心区域,商业经济的繁盛也带了文化的发达。而文化的繁荣发展的直接表现,就是当时的人们对物质享受的追求,典籍便有这样的记载“男女亟聚会,声色生焉”。这也直接影响了《郑风》的内容风格,大多数都是描写男女之间的爱情诗歌。笔者本期要介绍的这首诗歌正是出自《郑风》中的一篇描绘爱情的作品。

《郑风·风雨》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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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这首诗的内容,它的作者应该是一位女子。丈夫久别家中,好不容易回来,女子自然是十分高兴,于是便写了这首妙诗既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之情,同时也能够哄丈夫开心,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首诗依旧采用了《诗经》中常出现的重章叠句的形式,全诗共三章,每章之间只有5字不同。“凄凄”是描写风雨的寒凉,“潇潇”是描写风雨的阵势大,“如晦”是描写风雨将天空笼罩得昏暗不明。“喈喈”、“胶胶”、“不已”则都是描写鸡在不停地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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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交加本来看着就让人内心烦乱,而此刻的女子丈夫离家在外,内心本就思念难当,这风雨无疑是衬托出了女子的凄凉。古代三声鸡鸣即天明,由此不难看出女子在思念丈夫的时候,有多少个夜晚难以成眠,只能听着窗外的风雨声和一声声的鸡鸣。对于每次风雨的描写和鸡鸣的描写,其实都是层层递进的,而女子的思念和离愁也是层层递进的。

而这样层层递进的哀景,其实是为了突出见到丈夫时的喜悦。一般描写久别重逢,或写见不到时候的相思愁苦,或写见面之后的欢娱,但是诗人却并没有写这些,而是另辟蹊径,着力描写女子见到丈夫瞬间的喜悦。“不夷”“不瘳”“不喜”,三个反问层层递进,表现出女子见到丈夫时形态的变化,“不夷”表明自己的喜悦,“不瘳”则是倾诉自己的思念至深,“不喜”则是将难以抑制的激动喜悦喷薄而出,让人读之不由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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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郑风·风雨》看似字数不多,而且每章之间重复文字很多,但是细细品读,感受每个章节之间景象描写的层层递进,诗人自身情感的层层递进,才明白这首诗歌高明的地方,也难怪乎能够流传2000多年,至今还被很多人挂在嘴边。写这首诗的女子虽然名字已不可知,但妥妥的是一位大才女。

历朝历代对于这首诗歌的评价也是颇高,清代文学家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就赞誉这首诗歌“此诗人善于言情,又善于即景以抒怀,故为千秋绝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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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品读《诗经》中的很多爱情诗篇,会发现大都写得很直白大胆,这和唐宋元明清这些朝代描绘爱情时的委婉含蓄是完全不同的。但是这样独一份的直白大胆却并不让人觉得不矜持,因为那些描写本就是人们内心最真实坦然的感情体现,正如孔子所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