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昨天没写完的尤金·法玛采访补完吧,昨天没看的同学可以。

1. 关于市场风险

尤金·法玛讲他认为美国市场的风险点在债务。政府债务的偿还来源就是税收,但美国政府的债务规模在不断扩大,同时特朗普又在推减税政策,那问题就是这些债将来怎么还。如果债务持续增长下去,总有一天会到达一个极限值,市场会认为美国政府偿还不起这么多债务。

我的想法:要想解决这个问题,未来就两条路,一个是提高税率来收税还债,另一个是搞通货膨胀来稀释债务。第一条路的困难是对美国经济的压力大,得等经济景气的时候慢慢来,第二条路的困难是会导致美元贬值,损害美元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市场在抛售美元,买入黄金了。

2. 关于被动投资

尤金·法玛支持有效市场假说,他是倡导被动指数化投资的,说从过去50年来看,很难找到一直战胜市场的人。但他也说市场不能100%被动投资,因为还需要有主动投资的人来决定价格,给资产定价。

我的想法:被动投资是市场的平均水平,主动投资要想赚超额收益的话,就得能在市场上找到跑输指数、亏钱的人,赚他们的钱才行。美股散户少,机构投资者主导,每年大家互有胜负,能长期一直跑赢指数的主动投资人就凤毛麟角。A股不一样,散户特别多,前几天上交所发布的数据,散户账户无论在择时和选股维度,都是亏钱的,那这些亏掉的钱就成了机构超额收益的来源,在A股做超额收益要比在美股容易得多,统计数据也显示机构在选股上能赚取超额的收益。所以我觉得还是要看环境,在A股现在的环境下,主动型基金也是不错的选择。

3. 关于巴菲特

尤金·法玛说完长期找不到能战胜市场的人,记者就提了巴菲特。尤金·法玛解释说,我们现在看到巴菲特很牛,是因为他过去一直做的不错,我们才选出了他。就相当于30年前,我选了10万个投资者,让他们做投资30年,最后选出最棒的那一个,从统计学意义上讲,那最后很可能会产生一个大赢家,但在30年前,并不能事前确定哪个人是最牛的,也就是不能区分技术和运气。

我的想法:这话要是让索罗斯听到,索罗斯要跳脚的,看过索罗斯《金融炼金术》的话,应该能感受到索罗斯是个相当傲娇的人,他最爱说的就是你们这帮搞理论的不行,太理想化,赚钱得换我来。我认为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能够在相当长时期内战胜市场的投资大师,因为市场不是完美的,交易者也不都是理性的,都存在缺陷,那就给能够识别出这些缺陷的人超额获利的机会。但短期战胜市场简单,能在变化莫测的市场中几十年跑赢,真的是需要过人的智慧。像中国市场,因为跑赢指数容易,那选好的基金经理还比较容易做到,像美国市场,能预先选出好的投资人就更困难,巴菲特在最近的股东大会上也讲,伯克希尔未来不一定能战胜标普500。

4. 关于价值股

过去十年,美股是科技成长股的天下,价值股表现不好,和这两年A股的情况很相似,记者就问那是不是价值股没救了。尤金·法玛认为不能从十年间的数据就做出判断,把研究期限拉长的话,不能确定目前价值股落后是不是统计上的小波动,也就是说价值股现在跑输的现象,放在长期历史上看,并不具有统计上的意义。

尤金·法玛还讲了一个观点,是对一致性预期的。他说一个风格的资产,很难持续创造超额回报。举例子就是历史上美股的小盘股会有一月效应,每年一月份小盘股都能跑赢大盘,后来这个规律被人总结出来公开发布了,但随后几年一月效应就渐渐消失了。就是因为当大家都知道一个效应能赚钱的时候,就会提前买入,导致资产价格预先升高,那随后超额赚钱效应也就消失了。如果大家都知道科技成长股能赚钱,那它的价格也就会透支未来的好预期,再买就未必未来能赚钱了。

我的想法:投资里最困难的就是这个期限的问题,看的期限越长,确定性越高,比如我们看30年、50年,那股市几乎一定是上涨的,而且也会看到不同市值风格、价值成长风格的轮动。但问题就在于这个期限太长了,不可能大家都奔着50年来,像美股科技股这10年行情,你说贵了它一直涨,也不可能说10年都不在意。而一旦缩短期限,波动性就会掩盖各种规律,让市场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我现在有个想法,就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同的投资期限,对股票的选择应该是不一样的,要是想做短线,那就不要搞什么价值,老老实实追强势股最好,要是想做长线,再考虑价值轮动什么的。

5. 对投资者的建议

尤金·法玛说他不提供投资建议,但还是说了两点:

(1)先看愿意承担多少风险,然后决定投入多少资金到股市和债券。

(2)远离对冲基金,它们会让你快速的亏掉很多钱。

我的想法:他说的这两点,还是顺着市场有效、被动投资的思路来的。第一条绝对正确,任何市场买股票先想亏损多少能接受,以此来确定股票的仓位,别老想着赌赢赚大钱就好了。第二条还是上面说的,他是觉得买复杂的主动基金不如买指数。

大概就这些,像尤金·法玛这样的经济学家,可能是不能帮助咱们直接赚钱,但听听他们的思考,我觉得还是会有一种触类旁通、很有启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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