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爱玲
来源：桃花马上石榴裙（ID:taohuama2015）
1
上个周，我用五天时间完成了搬家这项浩大工程。
都说 “破家值万贯”，其实破家值不了万贯，但能让你知道你家里到底有多少破烂。
从6月开始，我就已经陆续把衣物以及一些简单零碎的东西拿过去，因为都在同一小区里，距离很近，就像蚂蚁搬家一样，隔三差五顺手拎一点。
另外我也提前开始断舍离，处理了几大包旧衣服，扔掉了厨房里婆婆攒的一千多个塑料袋。
但真到搬家整理东西的时候，还是完全超出了我的预计。
老公囤的茶叶就占了大半个储藏间，儿子玩具堆满半客厅，还有厨房里公婆舍不得丢的锅碗瓢盆，以及我的一大堆化妆品。
更要命的是书。整整8个大箱子。
搬家师傅累得腿软，搬上楼之后，瘫坐在地板上满头大汗，喘了一会，把搬家费翻了番。
我马上答应。大热天，挣个辛苦钱确实不容易。
搬东西只用一天就搞定，但收拾一个家，从分类、到整理，从收纳、到归置摆放，我用了整整四天，累到每个指甲都疼（所以没能写原创，不许批评）。
某天老公说：“我想有个地方，单独放我的东西。”
我白他一眼：“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得藏？”
虽这么说，我还是马上腾出了书桌的两个抽屉给他。
当晚他差点喜极而泣老泪纵横：“我终于有自己的抽屉了……”
我很好奇他到底用来装什么。
第二天我拉开看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kindle、耳机、U盘、眼镜盒、练字笔、以及参加一些科考活动的的纪念品之类的。
但我在那一刻明白了：这是一个属于他的小世界。
我们原来的房子没有单独的书房，只在主卧里有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柜，几乎全部被我霸占。书架上全是我的书，抽屉里散落着我的各种数码产品、数据线、美容仪、自拍杆、首饰盒……七零八碎无孔不入。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需求。
家里的东西放在哪，留不留，全是我来定。
他把东西放在哪我都能挑出毛病。
搁桌面上，我嫌他乱放。
放抽屉里，我说他侵占我空间。
他经常拿着一根新的电源线无所适从：“这个，要放在哪？”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意识到，我在这一点上的霸道和强权。
2
想起一个女友，三年前因感情不合离婚。
前夫将房子留给了她。
但她不愿意面对那些不快乐的回忆，也打包行李准备搬出去。
搬家的时候，光她的衣服鞋子就拉了两车。
她才发现，家里四个大衣柜，几乎全是她的衣服，没有一个角落属于那个男人。
尽管，他们婚姻的解体是多方面原因，但那一刻，她还是深深反省了自己。
她太过索取，总是要求这个人陪着他，宠着他。却不曾想过，这个家对于他，虽是容身之所，却没有一处可以真真正正属于他，用于安放他的灵魂。
她埋怨他，指责他，吵完之后再疯狂购物，填补内心黑洞。
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感情越来越少。
她说，虽然最终离婚，但在搬离那个家之前，她终于看到了自己该为这段关系终结而承担的责任。
我一边归置收纳箱，一边回想她这番话。
其实不是一个衣橱的问题。
其实不是两个抽屉的问题。
而是，我们能不能看见对方的需要，肯不肯给他一个空间，愿不愿让他做自己。
我曾经习惯了自以为是。
每次收拾家，我都会抱怨他搞一堆没用的东西。
他收藏瓶盖，我就说：“那破玩意儿能吃能喝能换钱吗？”
他存茶叶，我就说：“存那么多占地方你要喝到哪辈子？”
“有没有用”、“值不值”、“性价比高不高” 其实都是用我的标准判定。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对他的意义是什么。
包括这次搬家，我清理了一些旧文件，有一张夹在他笔记本里的纸，我扫了一眼，觉得没什么用就扔了。
后来他说，那张纸是十三年前，他筹备婚礼时列的喜宴名单。
那一刻我很内疚也很惭愧。
是的，它没什么用。
可它和那些老照片旧时光一样，和我们写过的爱意绵绵的情书一样，是岁月的见证，是时间的有情。
3
我在收拾儿子房间的时候，很多东西熊孩子不让扔。
画得七扭八歪的画，旧得没法再用的笔，布满划痕缺了零件的玩具。
如果按我以往的想法，这些都是“无用之物”，都该被清理出去。
他执意要留，我选择顺从。
帮助他把喜欢的墙书贴在床头。
看着他把最爱的恐龙摆在床边。
一大箱印章，被当作宝贝收进抽屉里。
我曾经万般不解：这玩意儿不都长一个样吗？
现在我明白，我看他们收藏的瓶盖印章，其实就如同他们看我的长裙短裙、瓶瓶罐罐。
我们各自有一个自己的世界，盛放着那些在别人眼里幼稚的、多余的、无用的东西。
此时的我，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柜上摆的物件。
有他从北极点取回的水。
有我从撒哈拉带回的沙。
人生啊，有多少东西是真正有用的呢？
想起雪小禅那句：
在薄情世界里深情地活着。
爱，看见，接纳，珍惜。
皆是深情。
- END -
* 作者简介：李爱玲，情感作家，职场妈妈，百万读者心中的铿锵犀利桃花姐。最新作品集《此生江湖聚散，你要敢爱敢当》。微博@李爱玲的桃花马。个人微信shiliuqun03，微信公众号：桃花马上石榴裙（ID:taohuama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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