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整本书阅读”的重要目标,是要聚焦小说文本的关键情节,也即脂批所谓的“大过节、大关键”处。作为章回小说,本应有繁富委曲的故事情节,然因其篇制较长,决定了小说家创作伊始,就需要设计数个起关键作用的大情节,作为整本书的龙骨或山脊,撑起全书的主要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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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淑娟剪纸金陵十二钗

就《红楼梦》而言,黛玉进府、可卿出殡、协理宁国府、元妃省亲、黛玉葬花、宝玉挨打、探春结社、抄检大观园等,都属于能够牵引整本书故事进程、钳制小说情节走向、充盈作品主题内涵的重要情节。

实施“整本书阅读”计划,应着重解读这些“大关键”情节,引导中学生略过琐碎寻常的生活场景描写,关注重要事件的生发过程及其存在价值,体悟和思考小说文本主题层面的意义,浸润到小说的内蕴深层,而不致沉溺于情节的细微处,停滞在故事的浅表层,满足于言语的感悟中。

本篇仅以可卿出殡这一大事件为主体,解读《红楼梦》大关键情节的叙事艺术及其于“整本书阅读”的重要意义。

1

“出殡”的核心事件是秦可卿之死。作为贾府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秦可卿容貌不凡,品格出众,具温柔袅娜之资,兼钗黛二人之美,上得长辈信任,下获仆从敬爱,平辈和睦相处,常人不能入眼的王熙凤偏与她亲密交厚。

这样一个诸方满意之人,却入了薄命司,早早逝去,且因其出殡而在寻常平淡的生活进程中掀起整本书的第一个大情节波澜。细读文本,可以略知作者叙事艺术的精微奥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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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寒蕾绘秦可卿

一方面,秦可卿死亡原因蹊跷,暴露出封建贵族家庭内部的腐朽乱象。

表面上看,秦可卿盖因思虑太过,内伤脾肝,遂致病重,拖久不治而亡;实际上,作者却以诛心之笔,借助秦氏死后众人的反应,透露其不可言说的真正死因。

一是“合家皆知,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所疑正是死亡之突然;

二是宝玉闻知,如刀戳心,喷出血来;

三是丈夫贾蓉没见有多悲痛,反是公公贾珍泪奔哀嚎,欲尽家中所有以治丧,不仅殓以万年不坏的樯木,而且专门花一千二百两银子为儿子捐个五品的官,只为儿媳灵幡上好看些;

四是秦氏丫鬟瑞珠触柱自尽,另一个丫鬟宝珠甘为义女摔丧驾灵,后至铁槛寺守灵,再也没有回府;

五是婆婆尤氏胃疼病倒,不能理事,贾珍特地求得邢、王二夫人恩准,将荣府管家少奶奶王熙凤借至宁府理丧一月。

相关笔触均为实写,字里行间却暗示了秦氏之死另有原因,小说则有意遮蔽了这一真相。了解作者早期构思的畸笏叟,留下了几句让读者恍然大悟的点评:“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甲戌本第十三回批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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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旦宅绘秦可卿

可知原著早期版本中,作者用“史笔”(史家记叙史实的笔法)描写了秦可卿“淫丧”的情节。结合秦氏判词“情既相逢必主淫”和《好事终》曲文“画梁春尽落香尘”,秦氏死因和自缢真相已完全呈现在读者面前。

那么作书人又出于什么样的苦衷,在后期的修改中对“淫丧”情节按下了删除键呢?畸笏叟自白:“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

畸笏叟作为曹雪芹长辈,见秦氏心系家族未来,是一个深谋远虑之人,因此“赦”其乱伦之罪,免其秽行外扬,而指令作者删去淫丧场面的描写。

在这一干预之下,改本呈现出表层现象与深层原因彼此疏离的状貌,同时在众人颇觉诧异的态度和贾珍的过度反应之间构建了情节的张力。尤氏说病、名医诊病、凤姐探病乃至秦氏病故,都不过是虚陪的情节,系以虚衬实;尤氏胃疼、丫鬟自尽,贾珍伤恸乃至挥霍家财、肆意抬高治丧规格,均为实写,然诸多表面现象都指向一个隐藏的真相,此乃实中藏虚。

另一方面,秦氏出殡场面盛大,凸显贾氏这一诗礼簪缨之族的世俗地位,在喧闹的殡葬礼节中烘托其外部的光鲜。

小说一是借凤姐协理宁府丧事,交代每日专管来客倒茶、亲戚茶饭、守灵举哀、茶器酒皿、监收祭礼、上夜守门的仆从已达114人,总管1人,外加守屋又不知几人,总数超过120人,以接待之阵势虚写上门凭吊送祭者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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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敦邦绘协理宁国府

二是借出殡之日各方权贵豪门均来送殡的盛况,实写贾氏家族社会地位之高。六公、五侯、四亲王等俱派子孙送殡,王孙公子不计其数,命妇及堂客轿车超过百辆;尤其北静郡王早朝后亲至路旁,虽命长府官代奠,却以世交之谊与赦、政、珍称呼,而后三人乃以国礼相见;至城门前,尤有贾赦、贾政、贾珍等人的同僚属下一大波人搭祭棚接祭。

秦氏不过是贾家一个辈分最低、年纪最轻的冢孙妇,死后却极尽哀荣,一至于此。小说借其出殡,带出京师一众王侯贵族浩浩荡荡摆设路祭,凸显的是贾氏一族的显赫与出殡事件的隆盛。

两相参照可知,府内接待是虚写贾府实力,道旁祭奠是实写贾府地位,小说以虚带实,读者自可因桑及柳,即实见虚,想见贾氏一族能扰动王侯贵族圈风云变化的政治优势和社会影响力。

秦氏之死源于贾府内部的隐秘秽行,秦氏出殡昭示了贾氏家族的对外形象。秦氏之死是这个诗礼簪缨之族“箕裘颓堕”的重要表征,经由畸笏叟干预而改成一个因病重而不幸早夭的寻常故事,然诸多删改未尽之笔,却道出贾氏家族“家事消亡”的根本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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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三川绘秦可卿

秦氏出殡是体现这个钟鸣鼎食之家一世风光的社会活动,丧礼的体面与隆重出自塑造家族文化形象的需要,它遮蔽了贾氏内部构件已在腐烂状态的现实真相,为贾府的最终败亡鸣响了丧钟。

2

畸笏叟命曹雪芹删去秦氏死亡真相的动因,是秦氏死前托梦给王熙凤,要她以当家人的身份职责,筹划家族世业,在祖茔附近多置田产,以备祭祀供给之费,并设家塾云云,这在畸笏老人看来,自非“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处……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由此赦其秽乱之行。因此甲戌本回前批曰:“隐去天香楼一节,是不忍下笔也。”

就文本所写的生活本相而言,托梦自然是虚的,梦由心生,凤姐之梦应是凤姐心中所思,或是两人近期深闺密语所及在凤姐夜梦中的浮现。

然从整本书的构撰而言,却不妨视为作书人特殊的艺术表现手法,即借秦氏托梦,预写贾氏家族由盛及衰的必然趋势,借秦氏之口预言即将来临的家族命运变化,将真实的命运走向提前呈现在荒诞的梦境表达中,它既是预言,也是作者的预叙手段。

这一预言涵括了有关家族荣衰的两项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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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纸秦可卿

一是荣时须筹划衰时世业,置田产、设家塾,贾府已是百年望族,将来必有衰败之日,即便彼时有罪入官,而田庄产业可以保住,令子孙有个读书务农之处,既可存身,又能承祭祀;

二是不久即有一桩繁华欢乐的非常喜事降临,它会将贾氏家族的荣盛推向极高处。前事即贾府抄败,后事即元妃省亲。

省亲是一个庄严的政治文化事件,是贾氏家族盛到极点的标志;抄败却是一桩政治案件,是使贾氏家族至于一败涂地之境的又一“大过节、大关键”。

从事件发生的顺序说,省亲在先,且逼近眼前;抄败在后,且在不可知晓的未来某时。

但从预言的内涵看,作者将整个家族的荣与枯、盛与衰纳入同一个梦中,以极衰反衬极盛,先言衰后言盛,则是从时间较远处回溯到眼前事件将发生时,梦之预言便占据了一个理性观察的制高点,故事立刻充溢了一种无可名状的神秘感,仿佛命运之神在上苍俯瞰世间的一切荣枯,哀叹凡尘中芸芸众生的不知餍足、不知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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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水绘秦可卿

作者让梦中的秦氏先引用“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登高跌重”“否极泰来”“盛筵必散”等一连串富有哲学意味的俗语,目的在于警示“脂粉队里的英雄”王熙凤须要放宽眼界,立足家族大业,着眼于未来;最后以“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为喻,预言三春去时即是贾氏彻底衰亡的开始,一族之人免不了仓皇离散,则又与第五回“红楼梦曲”尾声所示“好一似食尽鸟头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境地遥相呼应。

梦中秦氏以俗语起,以偈言终,俗语从高处道尽世间荣枯轮回的普遍规律,偈言则将乐极生悲的喻指落地落实,起点与终点高下相和,虚实相生,梦境本身形成一个闭环。

王熙凤梦中的秦可卿语重心长,有远见,有胸襟:远望,知晓家族之败灭悲凉;近观,预告省亲之荣宠喜庆。

梦语寓意之重超出了形象本身的承载,秦氏由此成为作者寄寓主观意蕴的介质和载体。有如庚辰本回前批所云:“此回可卿梦阿凤,盖作者大有深意存焉。可惜生不逢时。奈何奈何!然必写出自可卿之意也,则又有他意寓焉。”

“梦”是作者营构整本书悲欣交集的审美氛围的一种艺术手段,然此“梦”来自可卿,则又寄寓了作者超出形象本体的哲理思考。梦中秦氏能预言未来远近之事,识见在众人认知之上,预知在事件发生之前,在某种意义上成了“先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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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敦邦绘秦可卿葬礼

《孟子·万章下》云:“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觉”者,启悟、使人觉悟之义也。王熙凤原是一个行止见识超出众多须眉之上的女中英豪,此时却是后知后觉之人,成了秦氏启悟的对象,则秦氏形象寓意之高远可以想见。此亦即脂批所谓“他意”所寓也。

与此遥相呼应的,是第五回贾宝玉之梦。宝玉梦游太虚幻境,是由秦氏导入;宝玉游历遍太虚幻境,与警幻仙子的幻身、其妹可卿仙子缱绻相亲时,受夜叉海鬼惊吓而梦醒。宝玉梦中的可卿,自然不必等视于现实秦氏,两者既有一定的关联度,又有较大的区分度。

宝玉梦中的仙子可卿,既具宝钗之鲜艳妩媚,又具黛玉之风流袅娜,是容貌品格“兼美”的理想化身。警幻仙子以仙酒仙茗“餍”其口腹,以仙曲“赏”其耳目,复以仙妹“悦”其形体,最终目的是要“悟”其心神。

以警幻之语观之,将仙子可卿许配梦中宝玉,实具备一种“情”的警示、启悟功能:“仙闺幻境之风光尚如此,何况尘境之情景哉?”宝玉本是天性高明、性情颖慧之人,此时成了警幻与可卿警示、开悟的对象,则仙子可卿形象的寓意化、象征化,已昭然若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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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幻仙姑绣像

凤姐梦中的秦氏具有“先知”者的意味,预告贾氏家族命运的凶吉休咎,警示熙凤须高瞻远瞩,谋虑家族未来;宝玉梦中的可卿实则“警幻”的替身,既已洞悉一切色相是空,更警示宝玉看彻悟透,从此不再沉溺于世间幻象,身临迷津时作速回头。

凤姐之梦虚中蕴实,以虚见实;宝玉之梦虚中构虚,以虚求实。同有可卿,同涵寓意,两梦的形式为诞,其情理却是“真而又真”,可谓之借虚藏实,寓真于诞。

3

在故事推进的节奏方面,“可卿出殡”体现了《红楼梦》叙事艺术的多项优长。

一是远处蓄势,渐渐逼来。这是《红楼梦》惯用的情节经营手段。“可卿出殡”亦然,相关人物和事件早早铺垫,后续情节余波又慢慢消退。

《红楼梦》的主体故事,是从第六回才开启的。第七回凤姐应尤氏之邀过宁国府,贾宝玉跟进,秦氏出场,其弟秦钟与宝玉初会;第八回借入塾读书,带出秦氏出身;第九回宝玉秦钟闹学,挑事儿的金荣回家饶舌,姑妈来找秦氏论理,引出贾珍尤氏议病,名医张友士诊病,写在第十回;第十一回凤姐探病,与秦氏说了半天衷肠话儿,此后不时来看秦氏。

第十三回秦氏托梦,随即夭逝,合府纳罕,贾珍哭丧,异峰凸起;第十四回可卿出殡,声势浩大,尽领风光。第十五回叙秦氏停灵铁槛寺,秦钟得趣水月庵;第十六回实写秦钟之死;第十七回再捎带数句宝玉哀痛,至此才算了结秦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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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敦邦绘秦可卿

百余回小说,可卿故事横陈11个章回,其中两个整回正面实写可卿死亡及其所引发的种种反应,这样的安排不可谓不郑重,若非“大过节大关键”情节,焉得如此?重要情节的出现,先经过平淡的日常生活场景的有序推进,至关键时候爆发,显示了作者善于经营大情节的艺术功力。

二是同类层叠,同质对举。《红楼梦》作者亦喜欢将同一类的情节放在重要情节的前后,作为它的陪衬出现,内容相关,意脉相属。

作者为了突出秦氏之死,在第十二回正面实写了贾瑞之死,第十六回叙及林如海之死,正面实写秦钟之死。其中林如海之死是虚陪,秦钟之死是顺带而及,显示了连类而及的思维方式;贾瑞之死却是与秦氏之死相对应的重要情节,凸显了同质对举的艺术构思。

贾瑞之死,源于对超越自己身份、道德和能力的色欲的追求,当对方恰是一个才貌出众、身份高贵而又有杀伐决断个性的少妇,不是他可以肖想的对象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追求的结局必然是悲剧性的。

贾瑞原想调戏熙凤不成,反倒被熙凤成功调戏,重病不治而死。跛足道人赠送的镜子名曰“风月宝鉴”,正面是美女,反面是骷髅,正是“红粉骷髅”的佛教人生观在小说中的情节衍化,也即庚辰本双行夹批所谓“好知青冢骷髅骨,就是红楼掩面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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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红楼梦》中贾瑞剧照

贾瑞妄动邪思,死于风月的痴想;秦氏深陷乱伦,死于风月的缠扰。两个情节彼此对举,互为镜像。太虚幻境对联所云“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正道出贾瑞之死与秦氏之死两个情节“质”的规定性和同一性。

三是虚实相生,真幻互藏。除了前文所述即实见虚、寓真于诞的相关描写之外,作者对“情”的表达也充满了设计感。

太虚幻境宫门的上联是“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横书云“孽海情天”。贾府中的秦可卿是现实存在的人,是自然实体和社会实体的统一,但在很大程度上又是涵括了诸多象征内涵的形象。

秦者,情也。就秦氏被遮蔽的诸多行止而言,“秦可卿”三字寓意“情可轻”。《好事终》曲文云“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虽带有一定的“红颜祸水”意味,却在很大程度上披示了作者对这一人物命名的深层寄寓。

与此相关,其父名“秦业”,任职营缮郎。“孽”为“业”的义项之一,源于佛教身业、口业、意业之语,有善、不善、非善非不善三种区分,多数时候偏指不善业、恶业,也即是孽。故而甲戌本第八回脂批曰:“妙名。业者,孽也,盖云情因孽而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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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琦绘秦钟

是以知“秦业”即喻“情孽”,作者撰此书的重要目的,“是欲天下人共来哭此情字”(同回脂批),其意正如脂砚斋所点破的:“官职更妙,设云因情孽而缮此一书。”(同回脂批)

另一个关联的名字是可卿之弟“秦钟”,它既喻“情种”,亦寓“情钟”之意。《世说新语·伤逝》有曰:“太上忘情,其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书中所写贾宝玉、秦钟等人,正是处于“太上”与“其下”之间,既非“大仁”亦非“大恶”的情痴情种。这种“情”,亦非“常情”所能解释。

因此“秦可卿”三字,莫若解读为“情可情”之寓。然而,情可情,非常情。可卿之早逝,已然警示世人莫为常情所累;秦钟之夭亡,又何尝不是作者向凡俗敲响“戒妄动风月之情”的“警钟”呢?从命名的寓意看,秦氏三人既是“实体”人,又是“象喻”人,作者借实体演喻象,是将原本寻常的人物形象寓意化、符号化;读者即实见虚,自当加深对文本的理解。

从“情”意而言,“秦可卿”是“情”的象征意义中的核心要素,是主;“秦业”“秦钟”是“情可情”的衍生品,是宾。从死亡事件看,可卿之死与可卿出殡是这11回情节的核心元素,是主;贾瑞之死与秦钟之死有其明显的陪衬作用,是宾。小说借实寓虚,以宾衬主,虚实互助,宾主相从,遂臻于叙事艺术之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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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钧绘秦可卿

本文乃以“可卿出殡”为例,以“整本书阅读”为思考问题的起点,对《红楼梦》情节设计艺术略作解读。既然是“整本书阅读”,则要对《红楼梦》持“整体观”,即使是单个的情节,也须瞻前顾后,对相关叙事做关联性的思考,而不能在细枝末叶的碎片化解析中迷失了方向。

笔者无意于猜谜之道,更不赞成一些中学一线语文教师因津津乐道于可卿家世秘辛,而在曾经喧嚣一时的“秦学”谬论中沦陷。

所谓的秦氏出身格格说,不过是无法跨过学术门槛、单向意淫《红楼梦》的产物,它在以一种商品化解读的立场和姿态,迎合大众化趣味的同时,削弱了经典名著的价值,扭曲了传统文化的艺术底蕴,消解了当代文化人对社会大众的人文关怀。

作为一线语文教师,应树起文化育人的高标,立足文本解读情节,祛除索隐本事的恶趣,教会学生理性思考,以不诬名著,不负雪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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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阅读篇目:胡文彬《论秦可卿之死及其在<红楼梦>中的典型意义》,《江淮论坛》1980年第6期;郑铁生《刘心武“红学”之疑》,新华出版社2006年版;俞晓红《<红楼梦>情节质点的连类观照》,《曹雪芹研究》2020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