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屠龙的少年也会趴在那一摊金色的山丘上,长出罪恶的鳞片,当年你用善良保护的那些人,现在,他们回来了。”——《银行局:伪装者》

公元1603年,莎士比亚著名的悲剧《哈姆雷特》出版,中文再版时曾有《王子复仇记》的别名。

公元1844年,大仲马开始发表小说《基督山伯爵》,几百年后,人们也叫它《基督山复仇记》。

公元2020年,《银行局:伪装者》出版,作为边江《银行局》系列的第二部,它讲述的也是个复仇的故事。没有王子哈姆雷特的如有神助,也并非唐泰斯、梅长苏般地刑罚加身,《银行局》系列的主人公江源上演的,是一场贴近生活、暴露银行黑暗面的复仇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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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局:伪装者》比第一部更为成功,它在故事描写中,隐去了“突然”这样刻意的情节推动手法,少去了第一部里艰晦生涩的“银行专用术语”,让故事本身更加流畅。相比于第一部结尾《1984》提示的悬疑节点,第二部结尾的布局更能够勾起读者对主人公结局的期待与猜想。让人眼前一亮的是,主人公不再是霸道总裁般手到擒来的复仇,而是开始了内心挣扎和成长,更丰满生动。

延续了第一部中的悬疑交错与线索推理,《伪装者》继续以倒叙插叙结合、现实梦境结合、草灰伏线千里的方式推进着故事的发展。但是一改《致命存款》中主角快意恩仇的基调,开始转向精心布局与灰线谋划。如果说《致命存款》将复仇作为了悬疑的主线,那《伪装者》便是在书写主角江源在复仇深渊与良心救赎之间的挣扎与徘徊。

只要从一簇线团中找出一根线头,那么顺着线头找下去,总能发现些什么,即使线头扯动的同时,难免会惊扰线团本身,但在抓住线头的那刻起,故事便开始了。江源便是这样做的,和他一样的,还有杨霖。

一个女人的死亡,换来了两个男人的歇斯底里:一个脚踩七色祥云姗然而至,一个作头破血流的困兽之争。女人便是线头,牵动了江源的复仇之路,因为消逝了,所以这样的复仇之旅掺杂着报复的快感,弥漫着对始作俑者的怨气。

起初的江源,冷漠、冷静、冷血地布局着复仇之路。兴庆银行是他的起点,也是她的终点。正如书的扉页上那句“恶魔通常只是凡人,并且毫不起眼。”怀着报复之心的江源,在初回故地时便携带着恶魔的属性,为了复仇,他不择手段。

杨霖作为“8000万存款监守自盗案件”的经手人,是书中好人一方的典型代表,冲动、忠情、不逾矩,信仰正义并希望用正义的方式获得正义,然而现实比正义本身还不正义。他是一面镜子,也是一把戒尺,照亮着江源心中的黑暗,也圈定着江源的底线。但谆谆教诲往往又是最没有说服力的

被复仇蒙蔽双眼的江源,真正开始正视现实,救赎自己,源于心系之人——杨雨霖的危险,以及生命雏形背后所诱发的善良。让我疑惑的是,作者在不断地圈定着江源的行事范围与逻辑,从做局者到局中人的转变,打破了第一部塑造的自信邪魅江源形象,更像是在做一个更大的局,以考验江源的复仇之心和救赎之路。

在复仇模式下,江源干净利落地排除了5个涉事者,但回归理智的江源,却开始在友情与爱情的徘徊中成长,在身陷困局之后选择珍视生命,一点点地走上心灵救赎之路。

但是作者并未放过江源,从《银行局:伪装者》埋下的伏笔来看,邪恶面有三方势力:老者年轻人的上帝视角、李云坤代表的兴庆银行内部势力、飞宇集团及背后的外部势力,而江源要面对的心灵冲击,则包含着故人的背叛、打草惊蛇后的反击、复仇之路畔的无辜,这些都在拷问着他的底线与良知。

甚至在小说结尾,他将面临全新的抉择与历练,不再是第一部那个意气奋发的复仇者,也不再是第二部这个待宰鱼肉般的柔情铁汉。三案加身,最高审查,线索崩断,故友变节,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茫然四顾,无人可信,都将会是江源的困境。

选择彻底坠入复仇的深渊,还是在良心救赎之路上继续破局做局的游戏,这是作者留给自己和江源的选择,也是读者心之所向的偏颇与抉择的机会。

伪装者,是故友、亲朋、部下,更是江源自己,所有人都在伪装,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够撇下潜藏的身份。可怕的是,所有局中人,都在罪恶深渊与自我救赎之间徘徊和挣扎,每个人的选择都会改变故事最终的结尾,这或许便是这部小说最具魅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