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万注册用户、66万“内容创作者”，在4月份注册量涨了75%——当时每24小时就有25万新用户……新冠疫情期间冒起了新的社交网站之星，创始人已经大赚12亿英镑！
这个社交网站创立于英国，有华尔街投资者热衷谈论的一切成功元素，听上去简直是下一代的Facebook、Instagram、TikTok……
不过，和前述网站不那么一样：在这里，有它们“禁忌”的内容——“性”。
这里说的，是网站OnlyFans，一个自称能“让内容创作者可以通过自己的影响力盈利的订阅制网站”，粉丝付费获得专属的“内容”。
尽管OnlyFans的运营者指出网站上的内容五花八门无所不包，但媒体发现，大多数用户来这里，想要的就是那些美女俊男的私密照片和视频，还有一对一的专属交流。
疫情期间，很多人心甘情愿为那些穿着性感的网红付费，一窥闺房之秘。
根据《太阳报》的采访，有的“创作者”直言这就是一种“虚拟性工作”；但也有人认为，平台给了他们很大的自主权，是一种“解放”。
很多电视名人、KOL在疫情期间纷纷注册自己的账号，提供专属的“粉丝福利”，心安理得地赚钱。比如，说唱女王Cardi B就有自己的账号，连碧昂丝都在自己的歌里提到过这个平台，可以说其影响力早已“出圈”。
英媒发现，在疫情期间成长起来的一批“创作者”，很多是失业者、没法上课却背负学贷的学生，等等。他们是如何走上这条道路呢？又怎么看待自己的工作呢？
BBC还关注OnlyFans引起的社会问题：隐私保护不力，“专属”内容被盗取放到色情片平台；有人把和前女友拍摄的私密视频放上OnlyFans，涉嫌“色情报复”；有未成年辍学女生用其他人的身份信息注册账号，伪装成人赚钱……
1 非常时期的“笑贫不笑娼”？
01 从“别无选择”，到“甘之如饴”
“我别无选择。我需要一份收入。不是因为我就想脱光衣服，或者展示自己的照片。”马克（化名）向BBC表示。
3月份之前，32岁的他在五星级酒店从事歌舞秀演出。3月份英国开始封锁，他的合同被直接终止。
“我申请了所有能找到的工作——超市，任何在JobCentre网站上的工作——我都申请了。”他自称一无所获。
后来，朋友跟马克提到OnlyFans网站。他发现，在这里，“创作者”受到“付费墙”的保护，粉丝花钱才能获得照片，费用从每个月3.9英镑到39英镑不等。平台抽取20%的佣金。
BBC表示，这个平台不都是“裸露的内容”，但很多的用户都这么干。马克也这么干了。从经济的角度来说，这个决定把他从一时的困窘里拯救出来。
马克在自己的个人简介中写着“无正面裸露内容”，但他也开始受到欢迎。马克估算，他在过去4个月赚了1500英镑。“OnlyFans让我可以交房租，让我可以解决温饱，让我可以付汽油费。它实际上承担了我所有的生活必需。”
20岁的露丝·琼斯正在牛津布鲁克大学学习艺术专业，但《每日邮报》发现，她在疫情期间唯一从事的“艺术”是：给自己拍照，很多照片都是“无上装”的。
这位“谈吐不凡、高智商和有魅力的”学生拒绝承认自己从事的是“虚拟性工作”。她努力在其他社交网站上宣传自己，比如她在Instagram有2800名粉丝，然后把他们“导流”到OnlyFans。
每天，露丝上传三项不同形式的“内容”，每项4到12英镑不等，还为粉丝提供“个性化”内容——“比如，自我抚摸；给自己涂抹防晒油”。
《每日邮报》表示：
不难看出，一位年轻的女性，尤其是那些有沉重学生贷款需要还、有大量社交媒体粉丝和不错的外貌条件的，会觉得OnlyFans是一个赚快钱的途径。
过去3个月，她赚了8000英镑，这比她在疫情前在酒吧或者餐厅打工所赚的加起来都要多。今年夏天，她原本想找份暑期工，准备存一笔钱支付去加拿大交换学习的学费。“但封锁开始了，我哪儿都去不了……我没想到（在OnlyFans上）会这么成功。”
一开始只是打算赚“快钱”，但她显然已经停不下来了。她从上午9点工作到凌晨1点，还给自己算了一笔账，“如果我继续从事这个工作，我一年可以赚33000英镑”。如今，露丝已经跻身该平台上英国最受欢迎红人的前三名。
来自苏格兰的瑞贝卡（化名）跟马克一样，也是在疫情期间丢掉了工作。“我不是朋友中唯一一个失业，然后转向OnlyFans的。”
22岁的她瞒着父母，拍摄“软色情裸露照”，每一件收取5.55英镑，很快赚了几百镑。
瑞贝卡说：“这是很好的收入来源，但它有风险。其实这是很繁重的情感劳动。你需要释放自己，然后把自己置于一个有风险的位置，这可能很危险。”
02 游走底线，并不只有光鲜亮丽
25岁的安娜告诉《星期日泰晤士报》，自己实际上就是“虚拟性工作者”，在网上“贩卖自己的身体”，而OnlyFans就是“老鸨”。
露丝则有不同意见。她激烈反驳《每日邮报》有关“性工作”的暗示。“我不认为这是性剥削，这也不是其他色情网站。你完全决定一切，给平台提成。你为内容定价、决定自己的工作时间，没有经纪人，没有限制，没有制作团队。”
露丝表示，她的父母并不反对自己的工作。不过，她的母亲前不久因为癌症去世了。
马克表示，自己常常受到粉丝的骚扰，他们会给他发信息，要求他上传更裸露的照片，或者有性行为意涵的视频。他觉得这些信息属于“伤害性质的信息”。
“他们告诉我，我不过是出卖灵魂的人。他们认为我要和所有人发生性关系，然后上传那样的短片。我的个人主页已经明确说不是那样的。”
他表示，很担心很多年轻人因为失业压力把底线设得过低。“我认为这对很多人来说都很有吸引力，尤其是在经济萧条的时候。”
数据显示，目前在OnlyFans上，有29%的人是18-21岁的年轻人，有33%是22-25岁的年轻人。
也有人在疫情之前就投身OnlyFans并“大获成功”。23岁的卡娅是非常受欢迎的红人，去年一年赚了12.5万英镑。她收到过很多很“奇怪”的要求，还收到死亡威胁。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设定一个防强暴警报，身边还放着一跟球棒。
36岁的OnlyFans红人莱茜表示，OnlyFans影响力出圈是“双刃剑”，“如果你仅仅因为好奇就加入OnlyFans，那就不要这么做”。她还敦促人们谨慎加入这个行业，“在‘创作’前设定你的底线。记住，这个决定覆水难收”。
美国《新闻周刊》表示，有部分“创作者”表示在疫情期间赚得比平时更多，但也有不少人表示自己赚少了——因为他们的粉丝在疫情期间手头也很紧……
2 另类创业传奇
“风行欧洲”发现，OnlyFans的概念其实并不新鲜，却在疫情期间大热，赚得盆满钵满，从只有5人的团队发展成250人的大公司，成为媒体热议焦点——当然，随之而来的是巨大争议——这是为何呢？
《新闻周刊》介绍OnlyFans的模式：任何用户都必须用身份证明登记，必须年满18岁；OnlyFans表示，他们的内容不能在“付费墙”之外的空间被分享，比如用户一旦试图截屏和录屏，网站会自动黑屏，还会被禁掉。
和很多所谓“视频女孩”网站不同，OnlyFans自称是一个“社交网站”，并且努力把自己当作一个“多元化”网站来运营，很多艺术家、健身教练等都在上传视频供付费下载，著名WWE摔跤手恩佐·阿莫雷也设立了账户，教人健身和防身术。
01 名人进驻，不赚白不赚
还有其他很多名人“进驻”了OnlyFans。据Paper Mag网站报道，说唱天后Cardi B就在推特上宣布，自己和OnlyFans达成“合作”，不过她并不是用OnlyFans来发布什么隐私照片，而是希望在OnlyFans上发布一些“真心话”视频。
当然，更多名人和KOL（意见领袖）还是希望把自己的影响力转化为实实在在的钱。
英国真人秀《爱情岛》的明星梅根·巴顿-汉森、英国老牌女团“原子少女猫”的凯丽·卡托娜都进驻了OnlyFans。YouTube上走红的卡罗琳·卡洛威在OnlyFans上设立账户，打扮成虚拟作品的人物，自称每年赚了22.3万美元。电竞主播贝尔·德尔菲每月向每个粉丝收取35英镑，出售“外面看不到的内容”。
▲梅根·巴顿-汉森
英国模特丹尼·哈伍德早在2019年就进驻了OnlyFans，成为第一位在该平台赚下1000万英镑的英国人。
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的时候，她表示：“男生可以免费得到色情片。他们不会为这样的内容买单。他们想更多地了解那些在杂志上的名人。我就像他们的虚拟女友。”
02 创始人到底赚了多少？
随着OnlyFans影响力超越一般色情网站，它背后的创始人也浮出水面。
37岁的英国人提莫菲·斯托克利出身优渥，父亲是银行家。斯托克利在安格利亚拉斯金大学获得房地产和测量学位之后，却走上了创业的道路。
不过，和我们熟悉的那些创业传奇故事不一样，斯托克利一开始就“不走寻常路”。
他在2011年创立了色情网站GlamWorkship，后来他注意到“客户定制色情作品”的市场，创立了Customs4U网站，用户可以要求色情明星为他们订制内容。他的父亲也成了他公司的董事。
尽管很快盈利，但斯托克利发现，色情明星背后有庞大的团队和拍摄成本，因此内容太过昂贵。很多人希望看到“更私人化的内容”。他在2016年创立了OnlyFans——用“社交媒体”的思路打造付费内容平台。
4年里，OnlyFans的影响力不温不火，直到疫情到来。人们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打发，自然有不少人把注意力转向更“隐秘的角落”。
按照《每日邮报》的说法，在英国封锁刚开始不久的4月份，OnlyFans用户数就增加了75%。如今在网站上有10万英国“内容创作者”，在全球有66万创作者，5000万注册用户。
如今，OnlyFans已经变成了“家族产业”，斯托克利有投行背景的哥哥托马斯也加入了公司，父亲则继续担任董事。
斯托克利的财富还处于保密阶段，《太阳报》估算，OnlyFans给他带来超过12亿英镑的收入。
前不久，他花240万英镑买下了Bishop’s Stortford的豪宅，内有电影院、酒吧、健身房和桑拿房。
3 诸多争议与恶劣影响
“风行欧洲”发现，尽管OnlyFans被称为“行业革新者”，还被认为给了“创作者”绝对的控制力和自由，但是随着影响力出圈，对用户、“创作者”甚至是未成年人的恶劣影响也逐步显现。
01 私密内容全网免费流传？
OnlyFans最自豪的，是对隐私的重视。该公司发言人表示：“我们有义务对抗非法盗取内容的行为，OnlyFans坚定不移保护用户内容。”而他们的一些设计确实有所谓创新之处。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互联网实在没有什么绝对安全可言。
很多人向《每日邮报》反映，自己的内容被人盗取，然后放上色情网站。
马克、瑞贝卡和莱茜也向BBC表示，作为“创作者”，他们最担心的就是隐私问题。在他们看来，自己和专属平台的粉丝交换了自己的隐私，却被人盗取免费分享甚至售卖，这让人气愤。
《太阳报》更引述有关统计称，今年以来，预计有300万张照片和750小时的高清视频被盗取！
对此，OnlyFans公司坚称“没有任何黑客行为发生”，他们正“投入大量资源调查事因”，版权团队还会继续努力保护用户的内容。
社会组织“不是你的色情片”发起人凯特·艾萨克表示：“内容一旦泄露，就很难被撤下来。在Pornhub这样的色情网站，我们已经发现了名为‘泄漏的OnlyFans视频’这个分类。”
她建议，“创作者”在注册和上传之前要非常小心谨慎，“要清楚知道衍生后果”。
02 未成年人保护不力
BBC最近拍摄纪录片《Nudes4Sale》，揭露了未成年人用朋友身份成为OnlyFans“创作者”的问题。
17岁的苏格兰少女汉娜（化名）表示，自己在16岁的时候就进驻OnlyFans，一个月赚了1.5万到2万英镑。她用一个超过18岁的朋友的身份证明注册成功了——尽管她们长得不像。
汉娜13岁就退学了，然后15岁开始发现自己在Instagram上有很多粉丝，后来想到用自己的相貌和身材在OnlyFans上赚钱。
BBC纪录片团队发现，该平台的年龄验证措施很容易被破解，未成年人很容易在上面非法出售裸露信息。
OnlyFans向BBC表示：“2019年，我们留意到一位未成年人成功注册，我们立即采取了行动禁止他进入网站，封锁该账号。”不过，根据BBC的说法，这样的例子可不是孤例。
英国内政部发言人向BBC表示，内政部计划制定新的法律要求，打击网上有害信息以及对未成年人的伤害，包括建立独立监管机构监督OnlyFans这样的平台。
03 对“色情报复”熟视无睹
《泰晤士报》指出：“OnlyFans有着黑暗一面，包括泄露信息、安全以及性剥削。”其中一个“剥削”的例子，就是“色情报复”的问题。
所谓“色情报复”（revenge porn），就是将自己和前伴侣（大多数情况是女友）拍摄的私密视频和照片放上网流传，作为一种“报复”。这向来是网络的一大隐患。
有报告指出，过去几个月，在OnlyFans，有关“色情报复”的投诉个案大涨，四分之三发生在疫情期间。
英国内政部目前资助了一个举报机制，OnlyFans也参与了。不过，有受害者表示，OnlyFans拒绝移除内容，举报机制形同虚设。
04 有人已经停不下来了……
很多“创作者”似乎沉溺于这种赚快钱的生活。
“创作者”劳拉表示，自己热爱这个平台赋予她的“自由”，认为这是对“女性形态的一种赞颂”。她以往一年赚2万英镑，如今一个月就超过了。
她说：“我最大的恐惧，是在OnlyFans上不再受欢迎，必须回到朝九晚五的工作，变成一个普通人。”
不过，她也时不时感到压力。“有人发私信告诉我，我让家族蒙羞。”
很多人也担心自己的信息泄漏，让朋友、家人和身边人发现自己私底下从事的工作。
文丨风行欧洲撰稿人 多恩
参考信息来源：The Sun, The Vice, Newsweek, The Times, Meaww, BBC, Sky news, Daily Record, Paper Mag, Engadget, Daily 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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