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医院郭怡
采访过许多段抗疫经历,然而,与郭怡的对话,依旧让人充满新鲜感。
2月10日,她作为南方医科大学附属南方医院援鄂医疗队的一名队员,奔赴湖北洪湖,直到3月20日返回广州。一个多月后,她作为中国政府援助秘鲁抗流行病医学专家组组长,带队飞抵地球的另一端,协助秘鲁抗疫。
“打这场仗,我得到了精神上的满足。”这位年轻的医务处副处长笑声朗朗,回忆中没有面对疫情的慌乱,没有近距离接触感染者的恐惧,没有泪水和崩溃。她说,当然很累,但连累都是暖阳灿烂春光明媚的。可能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腔热血走在抗疫路上的郭怡,记忆里最深刻的是三个梦境。
第一个梦境:行李丢了
从1月下旬开始,郭怡就“长驻”在医院里作为新冠疫情临时指挥部的会议室里。除夕夜当晚,南方医院派出的第一支逆行抗疫队伍,就是由郭怡亲自参与组建、送行的。随着疫情的发展,她意识到医院可能需要加派人手。2月8日向院领导汇报,2月9日组织起一支120多人的队伍,果然,2月10日广东省决定继续向湖北加派医疗队。这回,郭怡把自己也编入了队伍。
坐上去湖北的飞机,郭怡有了整个抗疫过程中唯一的一次忐忑不安。她看着同事手上的荆州市疫情分布图,疫情最严重、最靠近武汉的那个地区叫洪湖,“我们不会真的要去洪湖吧?”郭怡想。
2月11日下午,抵达驻地10个小时后,经过紧急会议决定,朱宏领队,南方医院成建制地整队奔赴洪湖。
与武汉不同,在洪湖,医疗资源的挤兑虽然没那么严重,但他们与只接管指定医院部分区域的医疗队不同,他们要管的是一个地区的疫情控制,面临着病例分散、危重症病人多、医疗资源薄弱等问题。
仗开打了,郭怡反而心定了:“我们没有一天是打乱仗的,从第一天到达,我们就判断,只抓临床救治、不做疫情防控,是救不完病人的,所以一定要分区管理。”
“一开始,N95是真的不够!”郭怡说,每次听到有物资送到,下楼去接收,最盼的就是有口罩和防护服送到。但那时全国人民都盼着把自己手头上的所有送到武汉,接收到的往往是一车车鸡汤、鲜鱼之类的食品。
防护物资的紧张,在最初十天里,常常出现在郭怡的梦里。白天各处走访,晚上清点物资,一场劳顿后,梦里全是“行李丢了”的焦虑。以至于广东省支援武汉医疗队领队易学锋到荆州看望他们时,听说他带了一大包N95口罩,郭怡激动不已,见面时第一句话就是:“你好!口罩在哪?”
第二个梦境:军校生活
郭怡的第二个梦,是多年前她的军校生活。整齐划一的宿舍,叠成方块的被子,喊着口号的操练。
热血、单纯,什么也不用想,只需要面对眼前的这一仗。
与一些心里虽害怕但行动很勇敢的医疗队员不同,南方医院的队员似乎自带军旅的基因,上战场没有恐惧,反而兴奋。
“这是你在平时工作中没法感受的氛围,不用担心病人的医疗费用,不用担心医患关系,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救人!全力以赴地救人,什么也不用想!多单纯啊!”郭怡记得,有一次,一位危重病人急需气管插管,但正压防护服还未送到,几位专家一合计,把现有的防护物资盘点一下,尽可能武装自己,连风扇都动用上了,准备在尽最大可能防护自己的情况下为病人插管治疗。所幸正在此时,防护服送到医院,组建起的气管插管救治小组和危重肾病治疗组,完成了荆州市首例安全防护下的插管任务。
这一行,让郭怡感触最深的是医疗队团结、积极、向上的氛围和战无不胜的决心。“我们来这里(洪湖)支援30多天,可以用高效有序来形容。与当地政府的合作非常合理有序,这得益于我们每个队员的努力和付出。”
郭怡说:“我回家最想看我的两个孩子,感谢他们30多天没给我添麻烦,很听话地在家里支持我的工作。”
第三个梦境:再征国外
在湖北抗疫期间,国际抗疫形势也在变化。即将返穗的一天,郭怡与队员一起聊天:“不会又派我们去国外援助抗疫吧?”那天晚上,她就梦见自己出国抗疫了。
果然,我国真的开始对外派出抗疫专家组。郭怡没想到是,这次她从队员变成了带队的组长,而去的地方是遥远的秘鲁——英语里有句谚语“From China to Peru”,字面解释为“从中国到秘鲁”,含义为天涯海角。
应秘鲁政府请求,5月21日至6月10日,由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组建、广东省卫生健康委员会选派的中国政府援助秘鲁抗疫医疗专家组在秘鲁协助当地应对新冠肺炎疫情。专家组成员全部是南方医院曾支援洪湖的医疗队队员。
“如何快速排查密切接触者?”“怎样减少医护人员感染?”“哪些治疗手段对重症患者更有效?”“达到什么标准可以出院?”秘鲁同行对专家组提出了诸多具体问题,而在洪湖分别以公共卫生专家视角和临床救治视角制定出的防疫和诊疗经验,无疑令秘鲁同行受益匪浅。
专家组自5月21日从广州出发,几经周折,辗转66小时才抵达秘鲁首都利马。专家组一行在秘鲁期间连续开展工作14天,先后走访利马最大的Rebagliati公立医院等12家医疗机构,秘鲁国家卫生部卫生研究院等6家官方组织,并举行多次专题会议和培训,主要围绕“四早四集中”(即“早发现、早报告、早隔离、早治疗”和“集中患者、集中专家、集中资源、集中救治”)的原则,与秘方就疫情防控、诊疗用药、临床护理、拓展核酸检测应用等开展经验交流,向多家医院分享诊疗和防控方法。 这是广东省目前派出的援外抗疫医疗专家组中人数最少,但行程最远、任务最密集的一支团队。
据郭怡介绍,专家组到达之前,秘鲁实行轻症患者居家隔离的模式,“以我们在洪湖的经验,居家隔离不足以控制感染。”专家组立即向秘方传递集中隔离的重要性。此后,秘鲁建造10所方舱医院,把轻症患者隔离出来,也开始学习我国社区网格化管理方式。
返程时,由于航班同时负责当地华人回国事宜,专家组还承担了机上医疗保健任务——秘鲁当地登机不会进行核酸检测,200多人、飞行25小时以上,不可能全程不摘口罩吃喝,还有数十名老弱婴幼儿。郭怡和三位医生全副武装,挨个检查纠正旅客们的防护服和口罩配戴情况,同时严格分区管理。最后,入境时的检测显示,有两位旅客呈新冠病毒阳性,但其他200多旅客最后无一感染。
战疫心语
“打这场仗,我得到了精神上的满足。”
人物档案
郭怡
南方医科大学附属南方医院医务处副处长,南方医院支援荆州洪湖医疗队队员,中国政府援助秘鲁抗流行病医学专家组组长。
■统筹:新快报记者 肖萍 ■采写:新快报记者 肖萍 梁瑜 通讯员 李晓姗 ■摄影:新快报记者 龚吉林 实习生 梁婷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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