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李立亨
编辑：Cathy
生活如果可以简单，没有人想要让它变复杂。
托尔斯泰的小说《安娜·卡列妮娜》开头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安娜的先生无趣，但是家境殷实。你说，她的家庭算是幸福还是不幸福？
看戏，参加舞会，吃饭，生小孩的生活都过过了。如果有个年轻小伙子爱我，我也爱他。那么，这样算幸福还是不幸福呢？
安娜不是单身，可是她一撒娇，一扭捏，旧俄时代的年轻军官，立刻就从了。
博尔赫斯说：「隐藏一片树叶的最好地点是树林。」安娜这片叶子，这片已婚的叶子，没多久就让人在树林里面给看出来了。为什么？她赌气呀，她想要让人知道，我很快乐。我，在，恋爱。
英国小说家格林在《恋情的终结》里，描述男主角爱上了邻居家的太太。
人家漂亮吗？当然又可爱又冰雪聪明。有点变态的地方是：“她很美丽，而美丽的女人，尤其是美丽同时又很聪明的女人，会在我心理激起一种深深的自卑感。”
这种自卑，不管男性或女性在恋爱的过程中，应该都有过。我们会觉得：她（他）好棒棒，我好崇拜。我们在一起，感觉太美好了。
可是，这次又是女方已婚，男方身陷不幸的深渊。即便如此，只要女人一撒娇，男人就撒谎。对外，对自己，都一视同仁的撒谎。
有没有男性已婚，女性被骗的故事呢？有呀，专讲宫斗的《延禧攻略》和《如懿传》，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有没有，男方女方都已婚的呢？有。《包法利夫人》和《失乐园》，不就是爱到了某种境界吗。
话说，难道没有那种不需要惊叹“恨不相逢未嫁（婚）时”的故事吗？
喔，你说的是单身状况的正常恋爱呀。有。很多。但是，没有撒娇，没有撒谎的环节。不管是小说，戏剧或者是电影，好像，就没有那么让人有“欲知后事”的急迫感。
单身的生活，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波澜不惊的人生，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或者说，为了保持单身，有人会说：“为了保持单身，你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些什么！”
那么，如果是年纪到了，保持一种单身的状态呢。日本就有个说法叫做：熟年卒婚。夫妻年纪到了，彼此不一定离婚。但是相互理解，双方可以各自有自己想要过的感情生活。
卒婚这个说法的源头，来自动画神作《恋爱与谎言》。片中设定的虚拟未来世界，男女的感情生活没办法自己决定，由政府来配对。后来，还出了真人版的电视剧。
事实上，不少人都很向往在婚外，让感情的小鸟可以栖息在不同的树枝上。只不过，很多时候，这样的生活却得建立在不断撒谎的基础之上。
小说《围城》里的名言说道：“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这里的“婚姻”二字，如果换成是“单身”呢？
弗罗斯特的名诗《未选择的路》开头是这么说的：
深黄的林子里有两条岔开的路，
很遗憾，我，一个过路人，
没法同时踏上两条征途，
生活如果可以简单，没有人想要让它变复杂。然而，大多数人，不管是幸或不幸，好像总是会走向复杂。
李立亨
美国纽约大学表演学艺术硕士，两岸资深艺术节策展人。曾任台北艺术节艺术总监，上海世博会城市广场艺术节总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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