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南
我国大部分人在童年、少年乃至于青年时期，对其影响至深的除却四大名著之外，便是被多次拍摄成不同影视作品的鬼怪传说《聊斋志异》。
清朝作家蒲松龄创作的小说《聊斋志异》，被我们简称为《聊斋》。这部作品里涵盖了非常丰富的短篇故事，主要围绕人和各种妖魔鬼怪之间所发生的爱恨情仇进行描述。
《聊斋》系列里为人们所熟知，且被我们反复研究的故事大都是爱情，例如《画皮》、《聂小倩》、《婴宁》、《连城》等等。
每一则故事内容都精彩纷呈，至今为止，改编后的影视作品也层出不穷。我们不仅能够从中看到作者本人对美好纯真爱情的向往，也看到了人和妖之间形形色色的区别和相似之处。
在2020年7月份，一部名为《美人皮》的电影于网络平台上映，该部影片便是根据《聊斋》系列里“连城”的故事改编而成。
电影的导演麦贯之，曾是高分经典电视剧《仙剑奇侠传》的执导人员之一，这一点更加为《美人皮》电影的故事内核奠定了基石。
“连城”这篇故事呈现的也是一则理想爱情的唯美传说，但经过改编后的电影《美人皮》，猫妖宾娘在影片里的前后变化，让人对其很难下一个“坏”或者“好”的标准定义。
01、“非黑即白”并不是对“妖”或“人”的评判标准
生活里，对人的区分几乎都以“好”或者“坏”来进行判别。
而一提起“妖物”，大部分人都持有恐惧心理，认为妖都是阴暗邪恶的象征。所以《仙剑》里才会有锁妖塔，《聊斋》中常见捉妖师。
这是我们“非黑即白”的固有认知，也是一种保守的观念。
这样的偏见，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妖，其实都存有不公。
电影《美人皮》讲述的是一个穷困书生乔生，与史举人之女史连城相知相爱，却因猫妖宾娘的私心让其（猫妖）与连城换了容貌。
尽管宾娘的所作所为对连城本人造成了伤害，但她最后也因此付出了代价，主动用自己的修行救了乔生一命，也算是成全了连城的幸福。
电影最后的画面里，宾娘原本打算以“连城”的容貌和乔生相守，却因不忍心看着乔生死去，以永世不得幻化成人形为代价，救回了乔生。
说宾娘坏，她却对并不喜欢自己的乔生舍命相待。
要说她好，但身为猫妖的她，却也实实在在地为补充自身的元气杀害了不少无辜百姓，搞得当地人民惶恐不安。宾娘甚至哄骗连城与其换了容貌，想要取代连城的身份。
对于连城来讲，她视宾娘为姐姐，却惨遭陷害；对于乔生来说，宾娘的做法实属欺瞒。
这个看似在影片里是反面角色的猫妖宾娘，究竟是好是坏，其实很难断定。
《论语》里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但小人偶尔也有君子的一面，君子也曾表现过“小人”的行径。
电影里的捉妖师，对受伤后的猫妖穷追不舍，也不过是为了提高自己的道行，给“捉妖师”的光彩成就里添上一笔。
这是个并不完美的残缺世界，人自身也会做出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对于妖，作为高级动物的人类，并没有给予一定的宽容度，反而要对妖这类邪恶代表赶尽杀绝。
02、酒剑仙：“世有无情人，却有深情妖”
由胡歌和刘亦菲主演的仙侠剧巅峰作品《仙剑奇侠传》里，刘晋元因拯救一只蝴蝶被蜘蛛咬伤，命在旦夕。蝴蝶精彩依为救晋元性命，最后吐出了多年修炼的内丹。
晋元活了，而彩依却自此变成了蝴蝶，再不能化作人形。
《美人皮》电影结局处，宾娘舍弃自己修行内丹的画面，颇有电视剧《仙剑奇侠传》的影子。
如同彩依对晋元的深情，《美人皮》里宾娘对乔生也同样深情。
只是彩依的深情更无私，更光明正大。宾娘对乔生的情，因为情敌连城的存在受到威胁，致使她曾走过一段歧途。
误入歧途的人是她，为爱牺牲的人，也是她。这一点，甚至连有些人都比不过。
要说《美人皮》里的真正反派，其实是那位执意要得到连城的王孙公子——王化成。
身为妖的宾娘，在最后都懂得牺牲自己成全乔生和连城。而作为人的王化成，明知道连城对自己无意，却还要穷追不舍，甚至一剑刺死了无辜的乔生。
电影开头中，捉妖师对猫妖宾娘穷追不舍，他和大多数人都持有相同的观点，认为“妖就是妖，不除了它们，无法让世人安宁”。
这种对妖的偏见，虽然为人们除了大多数有害的妖怪，但却也让一些并没有对人类造成伤害的妖无辜受害。
酒剑仙在彩依为晋元牺牲时说过这样一句经典的话：世有无情人，却有深情妖。
行走江湖多年，看似洒脱坦荡无拘束、无牵挂的酒剑仙，看透世态炎凉之后，也不得不被彩依牺牲自我拯救爱人的所做所为感动，不得已而发出这样的喟叹。
都说妖是坏的 ，可这世界上，却多的是无情无义之人，有不少重情重义之妖。
03、有些妖比人更简单，更深情，更知恩图报。
在诸多经过《聊斋》改编的影视作品里，对于“妖”的定义其实并不明确。我们无法判定妖怪的“坏”，也不能因为一桩恶事就忘记一些妖的“好”。
这类妖物鬼怪的传奇故事里，反而有不少妖都十分“感恩”，他们虽然不是人，却比某些人更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仙剑奇侠传》第一部里，蝴蝶精彩依正是因为要报答刘晋元的救命之恩，后来才用自己的修为换了晋元新生。
《新白娘子传奇》里，白素贞千年修炼后，为报救命之恩，特地去凡间寻找多年前的那位小牧童。
而在《美人皮》中，宾娘对乔生的喜欢，其实也源于乔生最开始对她的一再搭救。
两人住客栈时，乔生要订下一间房，原本宾娘对此人的态度和其他凡夫俗子无异，得知乔生是因为盘缠不够，专门为她一人留的房间后，宾娘才对这位“乔公子”更加另眼相看。
和一般人不一样，乔生不但面对宾娘的一再引诱不为所动，口中还振振有词地念叨着“圣人说，好色而不淫，是为君子也”。
在几个不同版本的电影《倩女幽魂》中，宁采臣面对聂小倩，同样是如此的表现，一副“久读圣贤书”的痴呆书生模样儿。
和宁采臣一样，乔生可以说是人类中美好品质的化身，是一个正人君子。
即便后来得知宾娘是猫妖，乔生也再次挡在捉妖师面前，又护了宾娘一命。
从救猫，到救人，再到救“猫妖”，乔生于宾娘而言，已经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恩公”，更像是一位弱女子心甘情愿去信赖的依靠。
虽然连城才是整部故事的女主人公，但在《美人皮》这部电影里，对于连城和乔生两人之间相知相爱的情意给到的镜头却并不多。
结局最后，连城顶着“宾娘的面容”和乔生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我从中反而看到一个妖为爱人牺牲背后无法得到的回应，且不求回报的深情。
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布莱克说：我从来没有见到一个极坏的人，他身上没有某种极好的特性。
放在猫妖宾娘身上，也极为恰当。
她骗人，也信人；她杀人，也救人。
到底妖坏还是人坏？不可同日而语。
佛法里经常提到，一念善即佛，一念恶即魔。
宾娘前后的行为做法，不过是她在一瞬间对善恶的选择罢了。
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是非善恶，皆在一念之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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