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夷原不滞胸中,何异浮云过太空?
夜静海涛三万里,月明飞锡下天风。
——明代:王守仁《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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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因耿直直言得罪权宦刘瑾,被贬为贵州龙场驿驿丞。刘瑾犹不肯善罢甘休,派刺客于途中伺机暗杀。王守仁逃到一处,躲了起来,故意留一双鞋在水边,并题一首绝命诗。刺客追到水边,以为他畏惧而投水自尽,便罢手了。而他那时已搭乘一艘前往福建的商船。航行于海上,中途遇到了大风暴,船几乎倾覆。风暴颠簸中,王守仁在船上泰然自若。风暴过去,又恢复了平静,王守仁便根据这次航海的经历写下了这首《泛海》诗。

他在诗中说,自己虽身处万分凶险的境地,但他并不把凶险放在心上,而是气定神闲,安之若素,就像云彩在空中悠然地漂浮一样。纵然有三万里海涛,也难以打破夜的沉静。纵然有满天的狂风,明月只静静地悬在空中,安然不动。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出王守仁有着临危不惧的非凡气度,也是他“心学”的运用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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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是明代心学集大成者,他主张“心即是理”,即最高的道理不需外求,而从自己心里即可得到。他曾言:“心者身下主宰,凡知觉处便是心,目虽视而所以视者,心也;耳虽听而所以听者,心也;口与四肢虽言动而所以言动者,心也”。纵使狂风肆虐,海浪滔天,心不动,则不过是外物的幻化,终将归于本质的静。这样想着,则何必去忧心,去恐惧?王守仁能够做到常人不能做到的,没有其他,只是心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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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泛海,则还有一个人物不得不说,那便是东晋谢安。谢安隐居东山时,曾与孙兴公诸人泛海为乐。风起浪涌,孙、王诸人吓得脸色都变了,纷纷闹着要回去。谢安正在兴头,吟啸不言。舟夫看到谢安貌闲意悦,仍继续行进。然后风更大了,海浪更加凶猛,诸人皆喧动不坐。谢安缓缓地说:“既然都这样,怎么能回得去?”众人听后,都安静地回去坐下。于是审其量,足以镇安朝野。谢安后来指挥淝水之战,以数万之兵,大破前秦苻坚百万之众,也与他遇事能够做到镇定自若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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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机智逃脱暗杀,海上遇风浪,已心如止水。不只是他对“心学”的运用,所谓:戒慎不睹,恐惧不闻,更是他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再遇到风浪之后的平静。再试看他后来的“龙场悟道”,成为心学的集大成者,都与他平生诸多艰难险绝的经历有着直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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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二僧人争论幡动,一说风动,一说幡动,南宗六祖惠能说:“仁者心动”。读他这首诗,除了佩服他面对凶险无所畏惧,也让人从他身上学到许多东西。尤其是诗的第一句:“险夷原不滞胸中”,无论身处怎样凶险的境地,不把险夷放胸中,自然可以气定神闲。此正如惠能心动之说,外物皆是心起,心不动,万物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