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寰宇大观察

来源:寰宇大观察公众号

大家一提到联邦制,首先想到的就是美国的联邦制。想到的就是州长不听总统的话,州政府不必执行总统的行政命令,各州的执法部门也没有执行联邦法律的义务。美国的联邦制度确实是这样。所以我们看川普上任以来,许多州的州长根本就不听他的话,关于抗疫、关于非法移民、关于近期的骚乱等,川普似乎是政令不出白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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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美国国会

但德国也是联邦制啊,为什么默克尔的危害就那么大呢?为什么当默克尔要引进难民的时候,德国各个州都毫无还手之力呢?况且,川普还是国家元首兼政府首脑,默克尔只是一个政府首脑,为什么默克尔这个政府首脑就能够指挥得动州长们呢?要知道,默克尔在德国政坛中的排位次序只是第三,第一是总统,第二是联邦议院议长,第三才是默克尔。

这是因为,美国的联邦制度与德国的联邦制度是不一样的。

首先,我们先分析一下美国和德国的联邦制度形成的原因。美国最初就是英国在北美的13个殖民地,各个殖民地本来就拥有各自的独立主权,之所以能够团结起来,是为了自身的实际利益,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民族情绪。到1787年,联邦宪法的建立,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能够提供共同的防务。因此,美国是为了一个实际的目标而团结在一起的。美国是先有联邦,再有美利坚民族,再有民族主义。

而德国不同,德国是先有了民族主义,再有的联邦。普鲁士统一德国,是在民族主义的驱使下完成统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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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美国的联邦制度,各州的独立性非常大。而德国,则有天然的集权因素在里面,民族主义在以前,就是德国集权的催化剂,然后又形成了历史惯性。

从地理上来说,美国地大物博,联邦政府的触角长度有限,用中国的话说,就是天高皇帝远,很多事情都管不了。但是德国面积不大,还没有美国的加州大,在历史上,德国联邦政府,或者说以前的帝国政府,很容易就能管控各地。而普鲁士的军国主义,则是帝国政府强力向各州推行其政策的可靠保障。美国没有这些因素,美军在国内连执法权都没有。

大家看到这里会疑惑了,那这与德国的现在没有什么关系啊,说的都是德国历史上的那档子事情。现在的德国,民族主义被打压;德军羸弱不堪,即使有实力,也不可能成为联邦政府推行国内政策的帮手;普鲁士早就是过去式;现在的德国是法治国家,跟什么天高皇帝远这种中式思维也没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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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德国联邦议院

请注意,我之所以简要地谈了谈德国的历史,就是要谈谈历史的惯性。德国的“超人”(不是褒义词)历史,在现在德国政治中的一个反映就是:德国基本法(即德国宪法,以下称德国宪法)虽然规定德国是联邦制,但是同时赋予了联邦政府监督各州执行联邦政策的权力。

我们翻开美国宪法,里面没有一条提到联邦政府有权监督各州的事务。这样造成的后果,我们可以举一个例子:美国宪法规定联邦政府掌管移民事务,所以美国联邦政府不得不成立一个ICE,即移民与海关执法局,专门来处理移民事务,而不能让各个州的执法机构来执行这个任务。因为这是联邦立法,不是各个州的立法,所以联邦政府无法强行命令各州去抓非法移民,联邦政府就只能自己成立执法机构、自己招人,自己去抓。当然,如果各个州的执法机构愿意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问题是,各个州靠不住啊,求人不如求己,联邦政府只能自己想办法。发展到后来,美国的联邦政府还有一套手法,那就是“威逼利诱”,比如,你这个州要是帮我联邦政府的忙,帮我推行联邦政府的政策,联邦政府就给你这个州一笔补助,说白了就是拿钱收买。

美国的联邦调查局就是联邦政府最大的执法机构,这个机构为了在全国各地执法,不得不在美国全国各地建立分局。

而德国不一样,德国联邦政府是能够管理到州政府的。德国宪法规定:各州应执行关系到其自身事务的联邦法律。就这一条规定,就给你焊死了。州政府要是不执行与自己有关的联邦法律,那就是违宪啊,这个罪责,谁也担待不起。

德国联邦政府,还可以为各州制定执行某项联邦法律所需的行政规章,就是规定各州具体要怎么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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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德国联邦参议院(权力有限)

德国联邦政府还要监督各个州,保证各州执行了联邦法律。还可以向各州各地派遣专员,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钦差大臣”,来监督各州各地。

所以,当默克尔决定要引进百万难民的时候,德国各个州是毫无办法的,只能遵照执行,帮着安置这些难民,给难民们提供各种便利,各个州顶多骂默克尔两句。

不论是美国宪法,还是德国宪法,移民及边境事务都是联邦权力,但默克尔可以强行让各州接纳难民的权力并不是来自于这一条款,而就是来自于联邦政府可以干预监督各州的条款。我们举个例子,美国宪法也把移民、海关之内的权力赋予了联邦,但是各州不一定会配合联邦。比如今年初,德克萨斯州州长就表示德州在本财年不会继续安置难民,要求联邦政府与别的州合作。

默克尔的这种权力,是川普做梦也想得到的。如果川普有这权力,美国的非法移民问题也就不会这么严重了,非法移民庇护州、庇护城市也就不会存在。同样的,美国前段时间的骚乱也不会那么严重、持续那么久。但是,这并不是说川普就应该获得这种权力,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的人,会比美国人更不放心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