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摄影师在可可西里看到一只来打招呼的小藏羚羊,便喂它喝水,突然旁边的藏羚羊保护队队长很凶地把小羊赶跑了,摄影师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回答说,你这样会让它以为人是善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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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陆川导演的《可可西里》向我们解答了,藏羚羊保护队队长为什么会这样做的原因,复杂如人性,喂水的是人,可面无表情,手脚麻利用了不到30秒就能把羊皮完整剥下来的,也是人。

一、为什么藏羚羊的数量从100万骤减到1万?

《可可西里》讲的是警察尕玉(张磊饰)为了调查藏羚羊的猎杀状况,假扮成记者入藏,随当地的志愿巡山队来到可可西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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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山队中的日泰(多布杰饰)是他们的头目,也是电影的主角之一,同时他还是《无人区》中的大反派詹铁军。

影片除了奇道(原名亓亮)、多布杰和张磊是职业演员之外,其余全是非职业演员。

片中名字和本名相同的马占林,据说还是一名真实的牧羊人,但因为草原的荒漠化,走上了剥羊皮的道路,可以说是真正的本色出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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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日泰在一次巡山行动中,一共缴获了500多张羊皮,但在真实案件中,日泰的原型人物索南达杰仅仅只率领了三名队员,就缴获了1800多张羊皮。

但电影中日泰说的藏羚羊数量从100多万只锐减到1万多只确是事实,每年他们大概要焚烧1万多只藏羚羊骨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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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猎者如此猖獗的原因,还要从1985年说起,在这之前,可可西里大约生活了一百万只珍贵的藏羚羊,后来,随着欧洲和美洲市场对沙图什披肩的需求增加,导致了其原料藏羚羊绒价格暴涨,中国境内的可可西里无人区爆发了对藏羚羊的血腥屠杀。

二、不自量力如人类,渺小如人类

电影中有一幕是巡山队队员们一起去一个保护站,找驻守在那里的队员,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驻守,因为队里人手不足的原因,所以他只能一个人寂寞的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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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员们只停留了一会,就驱车离开了,他一个站在炊烟袅袅的帐篷旁边,朝远去的车子挥手,迟迟不肯放下手,看得人鼻头发酸。

看到这里我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韩国纪录片《humanimal》里面的一个场景,同样是偌大的草原上,站着一个在吃草的白犀牛,由于人类的猎杀,这只犀牛成为了世界上最后一只白犀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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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看到站在草原上挥手的身影时,恍若间好像看到了那只世界上最后一只白犀牛的身影一样,孤寂而落寞。

没有白犀牛和它对话,没有同类跟它抢吃的,看似无忧无虑的迎来生命的终结,和种族的灭亡。

影片中有很多全景的片段,大大的草原,或者荒漠上,站着零星几个人,好像瞬间就可以将人吞没,辽阔的星空下站着的几个人中,日泰说过,这里到处都是吃人的流沙,可不料,这吃人的流沙真的吃了他的兄弟刘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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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栋先带着兄弟回去治病了,他采购好了物资,打算回山里去找自己的兄弟。

中途车子走不了,他停下来,想卸掉车上的东西减轻重量,可是却一脚踩下了流沙,瞬间整个人都陷下去了。

第一反应是马上挣扎,求生,但根本就无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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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由强烈的求生欲变成了死到临头的认命,任由沙子将自己覆灭,连一声救命都从未喊过。

人的生命,在大自然近乎于强暴的压制下,显得廉价而渺小,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定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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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中,剧组为了拍摄流沙活埋刘栋的镜头准备了一个多星期,挖了9个大坑,不是特效!是真的把演员活埋下去!唯一的保证是在2分钟内将他尽快挖出,但他还是在拍完之后昏迷了。

三、“监守自盗”

前面提到巡山队是志愿者,所以他们的资金十分微薄,为了给队员治病,巡山队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所以他们走投无路下只能卖缴获的羊皮来挣钱,就连刘栋买物资的钱,都是跟自己的相好那里拿的钱和卖羊皮的钱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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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山队监守自盗的事情,也在记者尕玉询问日泰的回答下得知,但日泰的回答是:

见过磕长头的人吗?他们的手和脸脏得很,可他们的心特别干净。我卖过皮子,可我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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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监守自盗,在我印象中比较典型的是《走到尽头》,他们把缴获了正在楼上销毁的毒品,接了根水管在楼下接化成水的毒品,然后再炼制成晶体,牟取暴利,这一幕简直令人咋舌。

虽然形式上前者和后者一样都属于监守自盗,但本质上两人是不一样的,日泰是为了队友们的生存,能更好的保护藏羚羊而贩卖,而《走到尽头》的人只是为了单纯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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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故事的结尾,贩卖羊皮的队员被逮捕后,又被放了出来。

四、请记住索南达杰

电影以天葬为开头,以天葬为结尾,但是葬的人是不一样的,开头葬的是被偷猎者打死的巡山队队员强巴,结尾葬的是巡山队队长日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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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泰不愿放弃追了好几年的偷猎者头目,所以他毅然的带了两名队员和尕玉追了上去,两名队员无法跟上他们,所以只有他们两个追上去了,但他们却被偷猎者带着一群人围住了,日泰在偷猎者头目的好处诱惑下不为所动,毅然要将他捉拿归案,可他被后面的小厮给打了一枪。

头子反应过来给了身后的小厮几脚,骂的是他开枪,不是骂他杀人,是怕子弹不长眼伤了自己,随后头子又给了日泰几枪,日泰死了。

最终还是活下来的尕玉把他的尸体背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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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泰的原型其实是一支名为野牦牛巡山保护队队长索南达杰,1994年,索南达杰带着前面提到缴获的1800多张羊皮,押送歹徒,在途经太阳湖附近的时候被歹徒袭击,他只身一人和18名持枪歹徒发生了激烈的枪战,最终壮烈牺牲。

他的遗体直到4天之后才被找到,那时他已经完全冻成冰雕了,可当人们发现他时,他依然保持着换子弹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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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片中尕玉的原型,其实是一位叫彭辉的纪录片导演,他曾多次跟着野牦牛巡山队进入可可西里,在这期间他拍摄了纪录片《平衡》,在豆瓣高达9.4分,这部纪录片是关于可可西里盗猎事件的第一手资料。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心莫测,在17年后,也就是2011年,6名杀害索南达杰的在逃嫌疑人自首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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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有这些像索南达杰般的英雄,我们才开始重视到藏羚羊的问题,正式设立国家自然保护区,并成立森林公安机关,藏羚羊才得以被保护,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些英雄的名字,他们就像《湄公河行动》中说的那样:

你之所以看不见黑暗,是因为有无数勇敢的人把黑暗挡在了你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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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里》是一部“关于信仰和生命的电影”,拍得虽然有些粗糙,但强烈、震撼。影片豆瓣高达8.8分,但带给我的震撼远远超过电影本身。(撰文:宋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