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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姜思达又因为造型上热搜了。

一袭红黑拼接连衣裙,

加上哪吒式的丸子头,

素颜出镜,

一如既往的自信傲娇,

赚足了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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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之前的深v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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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思达穿女装”再度引发了不小争议。

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其他我不予评论。

只是他身上的影子,

让我想起了,

那个已逝的“变装皇后”—碧浪达夫

01

你能想象一个异装癖的同性恋男妓

是清华的客座教授吗?

碧浪达夫人迷恋穿女装,

穿着自己做的拖地长裙,

喜欢用廉价化妆品,

画着看起来非常不适甚至恶心的妆容,

吱呀吱呀地唱着老歌。

碧浪达夫人是同性恋

他说自己非男非女,非0非1,

只是有着很强的女人心态,

但生理上并不愿意变成女人,

每个月还得为那几天例假烦心。

他还是个妓女,

得过严重的性病,

却因为没有一副好皮囊卖不了什么好价钱,

还幻想通过卖淫找到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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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

我猜你眉头应该紧紧皱着,

这不就是个“烂人”,

有什么好写的。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

这么一个站在阴暗角落的人,

也有光芒万丈的一面。

浪荡的碧浪达夫人,名叫樊其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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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他,

是著名的服装设计师,

曾获1998年第六届”兄弟杯”银奖,

1999年”益鑫泰”杯金奖,

法国海归,

北服莱佛士国际学院教授,

清华大学工艺美术学院的客座教授,

在时尚界被称为“异装皇后”。

曾为刘亦菲、孔维、梅婷、杨坤等明星设计过礼服。

人人都尊称他为天才设计师,

可他却只说自己是个忙碌的“裁缝”。

白天,他是健谈的裁缝

晚上,他就成了法雨酒吧台上浪荡的碧浪达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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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碧浪达夫人,

他踩着二十公分高跟鞋,

戴着巨型假发套,

画着沥青一样又厚又粘的黑色眼影,

脸上划过浑浊的,

一英寸宽三英寸长的鳄鱼眼泪,

他跟着旋律轻轻晃动着身体,

左手夹着还未燃尽的烟,

在乱糟糟的夜场舞台上唱着撩人的《神秘女郎》:

“你不妨就叫我 神秘女郎

有谁在乎你是什么女郎。

有谁在乎,你是谁家的,

是不是一个长了xx的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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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这个场面,

够恶心,够丧气,够绝望,

极强的视觉冲击,

刺激着每一处感官。

也更促使我对眼前这位,

长着男性生殖器的神秘女郎,

产生了十二分的好奇。

2010年10月12日中午12时,

樊其辉在北京远郊的家中自杀。

他是刘亦菲的“御用”造型师,

曾因为山寨了香奈儿的高定,

让刘亦菲被推上风口浪尖。

因此他死后刘亦菲也再次被“揪”出来,

一片骂声。

有网友说是因为被刘亦菲团队、粉丝网暴,

不堪压力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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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的离去,

真相我们已经无从知晓。

但也许当你看完这篇之后,

大概能理解,他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方式离开。

02

世上万物皆可抛,唯有金钱忘不了

樊其辉1968年出生在,

一个谁都不掩饰对彼此厌恶的家庭里。

在他眼里,

父母是被日子这口大锅给炒的水深火热的可怜虫。

他是不幸的。

父亲被下放,

母亲是抑郁症患者,

整日沉溺于自己绝望的痛苦里。

她在每一次企图自杀时,

都会在报纸的边角写下一行字,

“世上万物皆可抛,唯有金钱忘不了。”

再加上小时侯家境非常不好,

这些都造成了他后来对金钱的极度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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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幸运的。

从小看着母亲做衣服,

他14岁就开始自己做。

也许是得到的太过轻易,

这项天赋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谋生手段,

就是个裁缝。

儿时他觉得父亲对自己很好,

他对父亲唯一美好的回忆,

是在密云的小河床里玩水,

他说那是他经常愿意回忆起的一个下午。

但从父亲嘴里听见“养儿防老”这四个字以后,

他觉得这份感情也变了味儿。

大概是因为童年母爱的过度缺失,

让他过于依赖另一种性别。

12岁,当他第一次听到“同性恋”这个词的时候,

觉得就好像被人扎了一下,

突然就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但面对其他人看动物一样的眼神,

他也只是说:

“在座的各位说我是个严重的同性恋患者,

其实在我眼中,你们不过是些异性恋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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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以后,

他拒绝回家过年,

哪怕自己待得发慌。

他从没张口叫过一声“妈”,

他希望母亲最好上月球,

永远不要打电话来。

他提起父母的态度不屑中带着怨念,

而这怨念其实是心底的渴求。

你们为什么不爱我。

他想要的安全感他们给予不了,

只是“生塞”给他了一个无法选择的生命,

他甚至把这比作“天上掉下个大屎坨子”。

所以他拼命地想逃离,

在戏校学曲六年后,

16岁的他逃去了离北京最远的城市——广州。

在那儿,他梦想自己能成为最红的妓女。

03

爱情就是臭狗屎,cao灵魂才是真正的嫖

到了广州,

他认识了苏州婆,

那是当时最红的男妓

他第一次接的客叫戴维查,

那是一个连三十块电熨斗都不愿意买给他,

却舍得花三五百块钱请一大群妓女大吃一顿的人。

后来苏州告诉他,

戴维查只是在被自己拒绝的情况下,

实在找不到人,

随便带了一个走。

这直接击毁了他的最后一点自尊。

他大骂:

“爱情就是臭狗屎。”

但是从他提起这个名字时的眼神就能看出,

他是真喜欢那人。

臭狗屎不过是爱而不得之后最心酸的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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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淫卖不出去,

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他开始偷东西。

记得那天他偷盗当场被抓时,

苏州就在他的旁边。

春节前后的广州是最冷的季节,

那天夜里他无地可去,

坐在苏州住的小小旅馆门口手足无措。

偷人偷不到,偷东西也偷不到,

绝望。

“宁可被生殖器操,也不愿意被穷操。”

他说自己被穷cao的够狠,落下了终身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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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从广州回到北京,

边做裁缝边继续着他的卖淫生活。

他有个嫖客,是一个法律相关的作家,

他只记得那个作家有一张恶臭的嘴,

他简称人家臭嘴。

有天他被北京街头的小混混切汇骗走了大部分的钱。

臭嘴跟他说,

身上没多少钱要他等着,

现在就骑车回去给他取点钱。

北京的夏天,他坐在红墙下的椅子上,

看着来往的人等着上别的客。

他不敢多想什么,也不奢望什么。

结果过了一个小时后,

那个人回来了,

从兜里拿出五块钱,说这给你吧。

那个年代,哪个嫖客会给妓女五块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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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嫖客跟妓女,

不像现在上了床就一拍两散各走半边。

那时候谈情说爱的环节是一定要有的。

他们推着自行车又走了一段,

臭嘴给他买了一瓶一毛五的北冰洋汽水。

后来他说我现在可以喝到各种各样的液体,

但没有一种液体可以跟那瓶北冰洋比,

那是最好喝的东西。

皱巴巴的五块钱,一毛五的北冰洋,

是他所得不多的温存,

所以才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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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一不小心染上梅毒的,

是一个特别爷们儿的人,

他说那个人特别性感,

他身上整个传达出来的气息完全是把他当成个女人。

用他自己的话说“当时差点把我X没了”。

有一次他还未上台,

就有人开始搅场子,

那人已经喝多了,法文说的特别好。

碧浪达夫人也只能当他不存在,

自顾自地开始唱,

那天,他唱了《火舞》。

唱完以后那人什么话也没说,

直接跑上台把自己口袋的钱全都掏出来给他,

都给你,全给你。

他说那是他卖的最成功的一次,

因为不需要把人骗到床上去。

“cao灵魂才是真正的嫖。”

我想,这才是他最需要最渴望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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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三十块的熨斗,

那瓶北冰洋,

那次骄傲的cao灵魂,

其实都代表着的是,生活

他真的很拧巴,

一边只想要金钱和情色,

一边又渴望做个简简单单上班下班吃饭做爱的普通人。

04

大粪哲学家:过得太苦,看得太透

后来他去了法国深造,成为著名服装设计师。

苏州却没落了,

他非常能理解苏州的那种绝望,

他想帮助他,可转眼又明白,

救得了一时的穷,救不了一世的苦。

他有一句名言:

“生命给你准备了两公斤大粪,

有人一点一点地吃,匀着吃了一辈子,

我大口大口地吃,我想早点把它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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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正是前者,曾经风光一时的红姑,

如今只能靠自己慢慢吃完余下的大粪,

别无他法。

而他,这些年,

见惯了白眼,不屑,嘲笑。

好像从来也不在乎他们为什么不爱他。

只是一个劲儿往嘴里塞。

想要把这些又酸又苦的屎早些吃光、吃尽。

他常常语出惊人,

操着纯正的京腔和粗糙低俗的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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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像自己这种妓女婊子的状态,

但每天起床睡觉之前必念经。

他说:

“念佛经跟念cnm其实没什么区别。”

他说,

“我喜欢去广济寺纯粹是因为它不卖票它便宜。”

他说,

“这个世界上,你就是最大的牌,

其他的人,我们可以给他妈的加上一个动词。”

“叫做,去他妈的。”

看似洒脱真实,

实际上却是悲伤胆小。

越是不屑,却是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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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个满口低俗,

满脑子金钱情色的人,

把人情世故看的一清二楚。

他找人约饭也有技巧,

要先发出邀请“一起吃饭吧”,

在对方思考谁买单的时候,

赶紧抛出来一句“我请你”,

中间不能间隔超过半秒,

既尊重对方的感受,又达到了请客的目的。

他说:

“你说一句话的目的,是要让听到这句话的人接受这句话。”

他的拧巴劲儿再一次浮出来,

一边满不在乎去他妈的,

一边又生怕被人误解。

于是他选择用另一种方式来排解,

那就是碧浪达夫人。

05

碧浪达,是裁缝排毒的出口

碧浪达就是裁缝的面具。

他享受上妆的过程。

一旦上了妆,

就觉得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

从灵魂到躯干到神情。

碧浪达夫人很有趣,

他总是做好巨型头套会掉下来的准备。

然后捡起头套,

把里面的东西一个个拿出来,

哦里头有一条裤衩,

再拿,还有一个乳罩。

他说不是场场都掉,

但是一旦掉下来,你不能让它里面是个空的。

“你可以时刻准备好,

但发生时一定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的。

这样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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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浪达夫人很幽默,

有人说他跑调,

他会理直气壮的接一句:

“我已经唱跑调了是吗?

哦没关系,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够我跑的。”

碧浪达夫人很孤单,

她是樊其辉自我开解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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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享受在台上唱歌。

经常唱着唱着就哭了,

满脸泪痕。

哭是他的排毒通道。

排完毒之后,他再把开关关上,

回归到所谓的正常生活。

认识多年的酒吧老板以及常客,

没有人知道樊其辉白天的工作。

碧浪达夫人是个怪物,

经常有人拖家带口盯着她看的时候,

她都会恶狠狠地盯回去,

盯到他们不敢再看。

他说完全不介意混乱,

下面那么乱,

她在台上继续流着那一英寸宽,三英寸长的眼泪,

然后继续着她自己的世界,

台下越乱,才越凄美。

即便没有这样懂她的观众,

她的灵魂也会跳出来,

看着自己在那,

“啊,这就是人间,这就是碧浪达的人间。”

也许他从来都不属于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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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这生命里头,还有什么东西能更浓烈呢

或许在那些暗夜交合的男人眼中,

他是一个沉溺肉欲的性交机器

或许在麻木嫖客眼中,

他不过是个没有姿色也没有吸引力的三流货色

或许在那个酒吧食客眼中,

他只是一个整夜幽怨吟唱的变态易装癖

或许在那些名流明星眼中,

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高级定制设计师

或许在并不认识他的人眼中,

他只是那个曾经上吊自杀的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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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参差不齐的词汇构成了樊其辉的多重人格。

既清晰深刻,

又模糊不堪。

他是别人眼中鬼魅一般的存在。

一天他在台上边唱边说:

“今天是鬼节,你们这些人心如鬼的妖孽,

很可能在下一个鬼节就不会再看到我了。”

一切看似都是有预谋的一样,

他眼神空洞,

喃喃自语:

“这生命里头,还有什么东西能更浓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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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抵就是死亡了吧。

《挪威的森林》里说:

“死不是生的对立面,

而是作为生的部分永存。”

我想,樊其辉亦是如此。

樊其辉的人生,落幕了。

认识他是通过纪录片,

面对镜头,他轻描淡写的讲述着,

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说了很多人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做了很多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我羡慕他的通透,

甚至对于他的自杀并不那么惊讶。

又心疼他的通透,

这种通透不过是曾经很努力的追逐过,

最后发现什么都得不到,

什么都没留下而选择的放弃。

他恰恰是最需要爱的,

如果有人爱他,愿意拥抱他,

帮他卸下自己的画地为牢,

结局或许会大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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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演出他都会对台下的观众说:

“我站在这儿,

是替在座的各位站在这儿,

说出每一个人心里的阴暗,

我就像是一面镜子,

他们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是啊,我确实看到了自己,

凡事都思虑再三才敢说出口的自己,

拼命压抑着伪装着对钱色的贪恋的自己,

生怕因为与众不同遭人讨厌的自己,

不够真诚不敢真诚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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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个人心底都会有一点一丝和他类似的情绪,

但不想像他那般放任生长,恣意蔓延。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恶心吗,恶心就对了。

丑吗,丑就行了。

看到他,

好像自己身体里阴暗面被掘开,

原来那个唱着歌的母叉叉的人,

带着一部分的我。

我并不想评价他,

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他。

好像无功可表,无过可评,

也没有任何人性共鸣的升华。

可为什么却还是如此着迷于他的故事。

或许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遗憾,

有看透,有想散毒的时候,

这时内心的丑恶,矛盾,扭曲,

突然被眼前这个人物化,

得到一种久违的释然。

仅此而已吧。

我只是希望,

不怎么幸运的碧浪达夫人,

真的可以成为镜子,

成为大家排毒的开关。

让那些丑陋的,阴暗的东西,

在这个瞬间涌现出来,

排解出去,

认真盘点自己当下拥有的一切,

然后好好爱自己。

素材来源:

1. 纪录片 |《姑奶奶》

2. 百度百科 | 樊其辉

3. 其他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