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大学暑假,我跟一位贵州的同学回家去玩,在他的老家住了半月。

这个小地方,在贵州兴义下面的一个乡村,镇子叫捧乍,村子叫槟榔。

村落四周是山,和缓柔和,拔地而起,一座,一座,再一座,但并不连着。山间是一些小坝子,坝子里或种玉米,或种稻秧,清新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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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这种贵州常见的喀斯特地貌风景,更让人难忘的,是这儿的美食。

同学家乡有一最常见,大家最喜欢吃的蔬菜——黄瓜(后来走了很多地方后,我发现整个黔西南州都是这样),几乎到了随处可见,逢地便栽的地步。田埂上,玉米地,菜园里,到处都是。夏天农家的饭桌上总是少不了一盘凉拌黄瓜。用水将瓜洗净,切成片,加以盐,辣椒,姜面,青葱,酱油等作料,或是直接拌上白糖,都清脆爽口。贵州人不仅把黄瓜当成蔬菜,也当作夏天最普遍的水果。累了,渴了,拿了黄瓜津津有味的便吃,通常能吃上好几个。

不过最普遍的东西未必是最出名的。捧乍这个小镇最多的是黄瓜,最出名的却是臭豆腐。“捧乍臭豆腐”在黔西南州简直就是一个名牌,外乡人到捧乍必买特产臭豆腐,而捧乍镇人走亲窜戚时,提一袋臭豆腐就是最好的礼物。

臭豆腐的制作方法很简单,无非就是将豆腐做成之后,再捂上几天,直到有些腐臭。用一口铁板,浇上少许的油,将一片一片的臭豆腐平铺在上面,用弱火煎到微黄,再覆上一层细辣椒面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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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臭豆腐闻起来臭味非常,看起来成腐烂的颜色,一旦入口却浓香四溢,滋味无穷,这就是它最神奇的地方——它不是色香味俱全,却仅凭味就颠倒众生。

臭豆腐其实在中国随处可见,但没有一处的臭豆腐与捧乍臭豆腐的味道相同。为什么会这样?是水土不同,还是这里制作臭豆腐有独到的秘方,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每次去镇上的话,大家总是要在街边的小吃摊上坐下来,享受几块臭豆腐,完了还不忘让摊主装一袋带回家去。

山城小镇,物价低廉,得到的却是极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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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槟榔这个山村的人是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他们习惯每日三餐,但并不是城市里面的早餐、午饭、晚饭。这里的人家通常早上十点多吃早饭,下午三点左右的午餐,傍晚时分吃晚饭。

清晨我起床很早,这个村庄的炊烟已经陆陆续续地升起。由于正是农闲季节,女人们多在家做饭,男人出去割点草,察看一下秧田,临近午饭时分,便有小孩对着自家的田地方向,用手在嘴前围成一个喇叭形,拖长了声调叫起来,爸爸(或者爷爷),吃饭啦——

田地那边就会长长的回应着,唉,马上就来喽!

这里的午餐多是吃一些小吃类的东西,小吃种类多,且样样可口。炸麻辣洋芋,煮蕃茄面,包饺子,烤铒快,做汤圆,拌凉粉,烤玉米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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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饵块

这里的男人,喜欢吃饭的时候喝杯酒,不是名酒,只是小卖部里打来的普通散酒。抽烟更是成了一种风俗,他们不抽过滤嘴香烟,而是抽一包包的红色烟丝。每户人家必有一个水烟筒,男人们将烟丝放在烟斗里,手里拿了一支点燃的香,用香点着烟后,便对着烟筒“呼噜呼噜”起来。

黄昏吃过晚饭后,一家人会坐在院子里乘凉。也有老人窜一下门子,泡杯清茶,抽一袋烟,说些闲话;小孩聚在一起,打闹一番,做几个游戏。

这个村落就是这样,菜园,庄稼,鸡鸭田蛙,青山绿树。劳作,收获,享受,从容而宁静。比起城市来,他们实在有点“不思进取”,但我一直在想,这也是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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