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城的雨从天上来,天有九重,雨落倾城。朝时雨骤,暮雨疏疏,一落就是一个节气。江南的梅雨天,浸湿了盛夏的心思。湿漉漉的绿,团团地涌进西窗,氤氲着悠闲,还有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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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安徽的雨大得成了灾,江心洲也不知是第几年遇险了。空空的汀州,丢了人间的喜乐,孤单地漂浮在那里,仿若漂萍过客。离开家园的人,从别时起,已把归期来拟。

诗人以笔沾墨,纸上诗书都是自然无情,人间有大爱。与洪水战的是军人,肩扛手提,沙袋累累。风雨一程,江堤也可如泰山稳。这样的场面总是感动许多人。

还好,梅雨的汛期渐去渐远,江河也回归了旧时的状态,一半平静,一半波澜。

驻扎在藕山中学的官兵随着水位的退去,也整肃地退场离去。来时来,去时去,一霎宁和,一园离别。

大暑时节,正当二伏。有雨落时,一汪清凉,仿佛是秋。

早晨,天色暗沉,急雨嗖嗖。他们吃过早饭都拿着把雨伞匆匆出门了,一个出了小区,一个还在小区。家中独留我一个人的时光,听雨也打理流光。雨急的时候,平台的飘窗玻璃总会渗水,我拿着拖把拖地,也拖水。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自己倒得了如此的境界了。忽然的,雨似泼倒,有风,有碎雨入窗。推上窗玻璃,严丝合缝的。顿觉雨声也飘忽了,风也虚幻了。隔着一层窗玻璃,就如隔了一个世界。我在窗内,风雨无伤。镜中的自己却越觉陌生了,虚幻的镜面背后究竟藏着多少岁月的痕迹。红颜老死,花落人亡,需平心静气地看透参破,方能坦然老去,而不至仓惶。

有茶相伴的日子,人就可耐得住清寂。泡茶,没有繁复的程序,清简也是清净。茶心如佛心,有草木自然的真意。沉淀心,甘苦味,都属于生命的参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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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不知何时由密转了疏落,推开玻璃窗,有凉风吹过,是从梧桐树的方向吹来。梧桐道上潮润润的,有撑着雨伞的人,来来去去,在来去之间,就是一个烟火的尘世。梧桐叶饱蘸着盛夏的浓绿,风过,就摇落雨珠无数。这是令人眷恋的色彩,大暑过后,就是立秋了。秋季适合相思,如“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笃笃笃”是儿子回家的敲门声。

赶快站起身,开了门。儿子带着户外的清新,走进家门,面色轻快地说他的鞋袜都湿了。接过他手中水滴滴的雨伞,拿去平台上撑开。

早上的雨的确太大,是伞也遮不住的风雨。

儿子假期的日子也放松了很多,可以听听音乐,也喜欢哼唱着几支曲子。给他买了一套历史方面的书,他看书很快,有时熬夜看。不免又担心他的学习,叨叨地在一旁念着,像念咒语。彼此不耐烦,就各生了气恼。日子一半是宁和,一半是纠结。

天城的雨也渐落渐止,蝉声又粘在了团团的绿影里,无问西东地鸣唱着,听者有意也无意。有人说,有蝉声的地方,就可找到乡野,流火的季节也可找到诗意的寄托。

一日的时光过得很快,暮色中爱人归来。见他水杯中的菊花茶已喝淡,花朵的形态还是舒展地融合在水色之中。

晚餐,他会喝一罐青岛啤酒,属于自斟自饮那种。半罐下肚,脸色就泛了红,面若桃花的样子,似有欢喜事。儿子吃饭很快,数学遇到了难题。

晚云散锦,映红了西边的天空,也包括西楼。

“此番天色,明日是晴是雨?”我倚窗看天在问。

“也许是晴吧!”他在有意无意地依天色而猜。

其实,雨在夜里就落了。若有若无的飘着,小区的路上很少见人影。我绕道闲走着,路灯的光线幽暗,地面是潮的,树叶上还留着雨迹。其境过幽,不由得生了虚妄的惧意。那些低垂下来的枝叶,似乎想表达友善的热情,我还是没有举手牵一片叶,萍水相逢似的走开了。沿着墙角生长着低矮的草木,有桑树,皮树,都似穿越岁月的草木类,自己也仿佛走入了古境。青藤攀上了墙头,披覆着流瀑一样的心思。在这样幽暗的光线中,不敢看它们太久,怕看得久了,彼此都生了思念心。我的脚步也少了悠闲,转个弯,从幽暗走向幽暗,朝家住11栋的方向走去。看来我是怕鬼的,不敢再一个人溜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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