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晴，笔者和两位朋友到中条山里的一个村子采风，沿着水泥铺就的蜿蜒山路进入村内不久，一位蹲在路边的大爷就吸引了我们的目光。经与大爷聊天得知，这块位于路边的地块是他家的庄稼地，地里有一根用来浇水的水管，他利用从山上引来的山泉水在洗衣服，“老伴身体不好，没法洗衣服，我看天晴了，就把她的换洗衣服拿出来洗一洗。”
大爷介绍，他姓卫，今年76岁，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搬到了山下的村子居住，小儿子招了出去，现在家里就他和老伴两个人。说起小儿子，卫大爷不时叹气：“我们这个村子在山沟里，虽然建村的历史有好几百年了，但因为都是旱地，打不下多少粮食，所以那时候家里就比较穷，没有女子愿意嫁过来，只好让儿子当了上门女婿。”图为洗完衣服的卫大爷用扁担挑起衣服和洗衣工具准备回家。
征得卫大爷同意，我们一行跟着他一路到了家里。老人说，他们村子以前有100多户人家，这几年随着年轻人逐渐在县城、镇上和市里买房，村里只剩下了20多户，而且都是老年人，“平时村里很安静，只有种庄稼和收庄稼的时候能热闹几天，因为年轻人虽然搬出去了，但地还在村里。”图为回到家的卫大爷将洗好的衣服挂在院子中晾晒。
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在房子里坐着的卫大爷的老伴掀开门帘走出来，因为腿脚不方便，她坐在门边的一个木凳子上，微笑着听我们和卫大爷聊天。卫大爷和老伴现在住的房子是村里的小学校，他们之前的院子是窑洞，因为年代久远有坍塌的迹象，10年前搬到了这个已经弃用20多年的学校。
“她和我同岁，但身体不太好，有高血压，腿和腰也经常疼，干不了重活，不能长时间弯腰、走路，所以洗不了衣服。现在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她干不了，我就得干。”卫大爷笑着说，一起生活了一辈子，老了就得相互体贴着才行。图为卫大爷夫妻俩居住的房子，曾经是小学校的教室。
在和卫大爷聊天中得知，除了老伴身体不好，他其实也是一名残疾人。大约在1980年代的时候，土地刚包产到户，为了给家里多挣点钱，卫大爷和村里大多数人一样，到山上去打石头卖，结果被一块滚下的石头砸断了左腿。因当时的医疗条件比较差，经过救治后，他的左腿和右腿相比还是短了几公分，虽然不影响生活，但走路多少有些不方便。图为夫妻俩生活的房间。
“那时候打石头都是纯手工，费劲地打一车（拖拉机）才卖一块五毛钱。可大家手里都缺钱，即使很辛苦，村里的男人们还是冒险去打。”卫大爷说，就是因为打石头，村里有三四个人都是被石头砸死的，“我算命大，虽然花了400块钱治腿，但没有丢命。现在已经不让打了，不过也没人打了，因为打下的石头没人收，卖不了钱。”图为卫大爷扶着树，将左腿靠在右腿上休息。
即便卫大爷的腿有残疾，目前的他仍旧种了6亩地。“我们这里都是山地，没办法大面积浇灌，基本靠天，所以种的都是玉米、小麦和一些杂粮，没有种啥经济作物，就是在地头种了几棵花椒树。”坐在一旁的大娘插话说，地里的庄稼全靠卫大爷一个人种，一个人收，因为大儿子分家出去了，地也带走了，小儿子成了别人家的人，不能总叫回来帮忙，那样不太好，“我们这个两口之家，全靠老汉他了。”
“农民嘛，就是和土地打交道的，也不怕辛苦，但要说现在的日子有啥变化，那就是比以前好多了。”卫大爷说，虽然地里的庄稼卖不上大价钱，但他和老伴都有老年金，他的腿有残疾，残联每年还给几百元的汽油钱，供他开三轮车用，“我们都是受过苦的人，以前过年还吃不上一个白馍馍，现在是天天吃，这日子还能不好吗？”图为卫大爷家的厨房。这个厨房只在蒸馍时使用，平时是用电磁炉做饭。
和卫大爷聊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准备离开，大娘将我们送出门外后，开始坐在门口捡花椒。她说，现在正是摘花椒的时候，老伴把地头的几棵花椒摘回家，她就帮忙清理一些叶子，然后铺在院内晒干，“别看只有几棵树，一年还能卖好几百块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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