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时间退回18年前,非典肆虐,当时第一位被患者感染的医护人员叶欣牺牲,人们为她落泪,为她塑起了雕像;没想到18年后,新型冠状病毒又突然暴发。

这次疫情似乎来的悄无声息,伴随着春节,当人们正热闹地准备年货时,它却给人们浇了一桶冷水,让原本繁华的街市笼上恐惧的雾气。

除夕夜,当电视机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时,我却看到微博、微信里充斥着关于武汉的视频,透过这些视频我看到了武汉封城后地铁、公交、轮渡全部停运;看到了穿着厚重防护服的医生们疲倦地坐在医院走廊……整个武汉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好像大祸临头,好像真正的“万人空巷”。

但是,我只能透过视频去观望武汉人的生活,滑滑屏幕看到更多的患者在求助。视频非常清晰,求助信息就在眼前,但我却总觉得我们之间有一层隔膜——我只能看到那些患者在医院隐蔽的一角暗自哭泣,只能知道他们或许是在担心自己把亲人传染,担心自己能不能痊愈,但是,这其中的悲痛,我似懂非懂。于是我只是用手指滑过屏幕,内心因求助信息一次次泛起的波澜又很快得到平静。我的生活依然按部就班,疫情意味着什么,死亡又是什么?我思考着。

不久前,奶奶因为慢性病去北京治疗,在她返回家的后两天,北京新发地也出现疫情,社区打来电话让她和爸爸去做核酸检测。挂掉电话的她看起来非常平静,立刻就给这两天与她接触过的亲朋好友打去电话,告诫最近不要出门。可当奶奶放下电话后,她的情绪似乎不对了,一个劲儿叹气。

奶奶本就身体不好,做了大手术身体还在恢复阶段,这一来她内心必定乱作一团。而也正是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了疫情可能带给我的危险,就这么近距离地、露骨地出现在眼前。我的内心好像被戳中了,有些苦涩,理智告诉我还没有做检测不一定被感染,但我的情感却不听使唤,“如果”我的脑海中蹦出这两个字,“如果被感染,奶奶脆弱的身体该怎么接受治疗?如果我被感染了,我……”

我突然想起武汉街头拉着手风琴的老爷爷,想起武汉桥头大哭的记者,想起一张照片:医生推着病床上的病人,手指着缓缓落下的太阳,余晖照到他们身上。

回想起一位女医生离家奔赴武汉前,她的丈夫流着泪对她说:“你一定回来,我包一年家务。”

很多画面浮现在眼前,我好像理解了,疫情带给了我什么——同理心。

幸运的是,奶奶没有被感染。但我知道有非常多不幸的人,他们和我一样祈祷着幸运降临,直到生命尽头。

这次疫情让人与人的距离更进一步,而我也终于知道这隔膜并非屏幕,而是心灵。

正因为我原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慌张的境遇,所以在真正的理解之间才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人都是有一层厚厚的盔甲的,很少有东西能够穿过成熟和理性浇筑成的防御,触碰到我们,德国社会学家卢曼说“这个世界最难的就是相互理解,真诚是没法沟通的。”

但这次,我却在疫情中看到了焦虑的人拨打心理热线寻求依靠,看到网上一条条鼓励的留言,听到电话里家人的句句安慰,我想,我们为武汉流的每一滴泪都是真诚的、是相互理解的。疫情让人与人之间少了张隔膜,多了份人情;少了份漠视,多了份温情。

2002年,那些逝去的人让生者更加团结,直至2003年8月16日,非典在中国消失;2020年,人们哀悼过后,活跃如常,但多了更多的柔情。这一次,我将带着这份真情上路。疫情能隔离病毒,但隔离不了爱。

作者:苗耀元 编辑:胡博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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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