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香园词话②古龙山峡谷漂流记|暗河|溶洞|漂流|观音|靖西|龙山

古体/古龙山大峡谷漂流记

君不见、靖西旖旎古龙山，峡洞相连谷水潺。壁立天门冲激浪，榕垂湖面点微澜。岸生火焰伴桫椤，水泽鹟莺吐绶过。千丈古龙悬白练，瀑声犹叠猿声和。阴幽去处冷风吟，不觉随波入地心。东海游廊黑似漆，龙王宫里隐瑶琳。天成钟乳滑如玉，破土笋颜黄转绿。岩顶淋涔似雨飞，还如龙邸沐芳浴。君不见、壮家小妹二十一，蓝裙蓝褂蓝花帻。山歌一曲助漂流，险遇三滩心不惕。搀臂扶肩频告嘱，银铃萦绕笋尖舞。侧首羞言阳石奇，笑称修得同船渡。三峡洞，紧相连，黑白阴阳缠且绵。今忆西南浪漫事，难忘浮流谷底看云天。（2008.12）

多丽/古龙山大峡谷漂流追记

忆当年，古龙幽谷传奇。水涟涟、相衔峡洞，参差数里岿崎。似天门、侧峰壁立，倾飞瀑、绝顶迷离。崖树灵猴，观音座蕨，桫椤偶见足珍稀。遇狭处、激流冲浪，声响吼如貔。穿溶洞、地心危旅，钟乳垂低。

看佳人轻盈淡伫，蓝裙蓝帻蓝衣。共皮划、悉心讲解，过险滩、倾力扶持。羞说阳岩，提灯暗渡，三天三夜有缘机。最堪叹、船行画里，人景正相宜。漂流事、靖西胜景，再会何期？（2015.7）

峡、洞、溪、瀑集于一体胡俊凯摄

谁言南国无霜雪，尽在靖西峡谷间。广西靖西市与越南高平省茶岭、重庆、河广三县接壤，边境多峡谷，谷中飞瀑溪流，近观如云雾，远看似霜雪。2008年12月，我到广西、云南边陲调研。当时靖西还是县制。调研结束后，一行人到靖西湖润镇古龙山大峡谷漂流，领略深峡暗洞风光。

古龙山距靖西县城约30公里，离中越边境18公里，著名的德天瀑布距此29公里。“古龙山峡谷群”总长6.8公里，由古劳峡、新灵峡、新桥峡三段峡谷和三个地下溶洞组成，峡谷隔山相连，地下暗河互通，古龙大瀑布自天而降，落差达118米。峡内植物种类多达两千种以上，有濒临灭绝的桫椤树、火焰树、咬人树和莲子观音座蕨等珍稀植物，以及吐绶鸟、鸭珍鸟等。

船在峡谷行，见天为明，入洞则暗，犹如白天与黑夜交替，如是者三，因此又有“三天三夜”之谓。峡谷里时而峭壁矗立，水流湍急；时而河岸平缓，碧波荡漾，不时有野鸟从草丛掠过。几处瀑布，从百来米的悬岩顶挂下来，蔚为壮观。时为冬季，水不大，但水雾腾起，空濛离奇。有的河段，礁石交错，船不能过，我们得弃船步行。船工们则扛着皮划船走过这一段，待到水深处再重新登船。三个地下溶洞里都是一片黑暗，须打手电照明以及观景。洞内有各种形状的钟乳石，有的圆滑如玉，有的悬挂倒垂，有的坐如观音。地下溶洞又如水帘洞，河上有河，河旁有河，到处有水从溶洞的顶上、边上喷射而出，水花四溅，下雨一样。

溶洞暗河胡俊凯摄

壮家小妹小梁，蓝衣蓝裙，刚过21岁生日，是我们一行的导游。漂流前小梁得说几句：“我这个壮家小妹能够与领导同乘一条船，是缘分。我们将要穿过三个峡谷和三个地下溶洞，等于是共同经历了三天三夜。百年修得……”她想用一句俚语来形容与大家同船的缘分，却说不出来。有人笑着接道：“是不是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她也笑道：“是的。今天第一次接待领导，有点儿紧张。”小梁是本地人，毕业后来这里做了导游。

小梁身着蓝色服饰，表明她是靖西县独有的“蓝衣壮”，即身着蓝色服饰的壮族。以前，“蓝衣壮”的服饰是由本地产的棉花纺织的，染色的原料主要是板蓝根的茎部和叶子。将棉布放进板蓝根的汁水里反复浸染，一套衣服从织布到成品最少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由于工艺复杂，现在会做传统蓝衣壮服饰的人已经不多了。传统蓝衣壮服饰比现在的颜色要深许多，为蓝黑色，改良后比以前要鲜艳得多。

壮家小妹小梁胡俊凯摄

2008年靖西县还是个贫困县，边境线长152.5公里，全县19个乡镇中有13个位于边境线0至20公里范围内。全县离边境线0至3公里范围内，绝对贫困人口（年人均纯收入低于693元）占12.9%。离边境线3至20公里范围内，绝对贫困人口占10.2%。这里的乡村有许多茅草棚屋，下层养牲畜，上层住人，房里总是缭绕着一股牲畜味儿，人们称这种房子为“仰望看星月，俯观见牛羊。”

靖西县有烤烟和铝矿，那时光烤烟一项，每年税收便达三千多万元。此外还有丰富的旅游资源。只要边境保持和平，摆脱贫困是有基础的。问题在于能不能在保护生态环境的前提下实现脱贫？发展旅游业，应当是个不错的选择。2019年，靖西市宣布“摘贫脱帽”。对于曾在那里调研过贫困问题的我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但愿小梁们的生活越来越好，靖西的自然环境更加美丽。

古龙山大峡谷漂流虽只半日，但于山水人情印象深刻。当时兴起，吟古体诗二十八行。此后数年，于靖西之行念念难忘。因俗务缠身，虽数度赴广西，终未再到靖西。于是五年前括诗为词，填《多丽》一首，并收入拙著《听香集》。今再补记数语，以追记之。

（2020年7月20日于东京惠比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