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的下午,她正在街上散步,先是远处开始下雨,雨丝漫漫,将天幕的青灰晕染进四周,倏忽间,雨从远处扫射过来,溅起满地的白气蒸腾,她的视野变得模糊。她边用纸巾擦眼睛,边用手推开了被雨帘掩盖着的门。

那是一片怎样的景象啊!她看到一片阳光灿烂,百花盛开,孩子们拿着风筝欢笑着在草地上向前奔跑,风筝五彩缤纷,随风摇荡。她们唱着,跑着,笑着,快乐极了。一时让人忘了,现在身处于怎样的疫情危机时刻。

这种真实感迫使我从梦里醒来,确认了一下此刻自己仍然躺在床上。梦里的这个她,就是我自己,梦里的这个场景,真实得让我以为就在昨日,让人只一看,便觉得日月悠长,山河无恙。可是现在是疫情防控的关键时刻,城市被按下了定格,人们严格防守在家,这是梦里的场景,也只能是梦里的场景。

我看了看手机,现在才四点多钟,外面雨越下越大,可以清楚地听到雨拍打雨棚的声音。但无论如何大雨,过不久,我却依然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已是早上八九点钟,天已经亮了,雨不知在何时业已止息,露出了久违的晴空。

醒来前,我又做了个梦,但与前一个梦又大不相同。天色昏暗,只闪出两道寂静的光。夜行的列车里,挤满了人。前排坐着耄耋老人钟老先生,微闭着双眼,看起来十分疲惫。他的后面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有的人穿着警服,有的人穿着白大褂,还有的人穿着志愿者的服装。在国家危难时刻,在抗疫工作最艰难的时刻,他们不顾个人安危,自愿请缨援鄂,逆行出征。他们以爱为名,为我们负重前行。他们沉默不语,眼神中充满坚定。

突然,列车停止了,有的人走向这一边,有的人走向那一边。有的人说“明天”回来,有的人永远回不来了。但我知道,爱和希望,永远存在。

暖气掀动了窗帘,模糊的窗框随光流移动。我从床上爬起来隔着玻璃向外望去,街上没有疾驰的车流,没有熙攘的人群,有的只是冷清的街道,这并没并什么好看的。当一个城市失去烟火气,再好的城市建筑与景致也就差不多和批量印刷的明信片一般,没有灵魂。我四处张望着,极力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间,一个身影闯进了我的视线,我变得异常兴奋。那个背影我认得,是社区承担消毒工作的老庞,疫情期间见过他很多面。他背着消毒设备,仔仔细细地给每一个可见之处进行消毒,即使戴着口罩,也能感受到他的那种专注,那种认真。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是负责发放口罩等必用物资和宣传管理的志愿者们。

“庞叔,又开始消毒啦?”我冲着他喊到。

“是啊,我们这已经零增长了,但是疫情尚未结束,防疫工作一刻也不能放松。天都亮了,快了,快胜利了。”

我懂得他的话,就像《图兰朵》里唱的那样:“消失吧,黑夜!黎明时我们将获胜!”

我的心头一暖,凛冽寒冬中,因为这样的一群人,他们用爱用奉献用无私,诠释着这个时代的精神,驱散现实的黑暗,只为迎来生机勃勃的春天,让孩子们能够带着风筝尽情地奔跑。我把视线收了回来,不经意间,竟惊奇地发现,窗前那棵树长出了新芽,嫩嫩地,绿绿地,开始酝酿一场芳醇的变化。

天亮了,雨停了,嫩蕾长出来了,一切都暗示着凛冬已经散尽,那春天还会远吗?

作者:陈玫池 编辑:何睿

本文系“以写作之名——新京报·新声代第二届中学生写作创造营”投稿摘登。投稿请发至xjbpl2009@sina.com邮箱。更多活动信息请关注本专题。

来源:新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