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郑伯克段于鄢》,犹如在看一部宫斗剧。这本宫斗剧里没有后宫佳丽三千,只有一对亲兄弟。

男一号是郑庄公。郑庄公何许人也?他是郑武公之子,被称为"春秋三小霸之首",是郑国第三位国君,也是毛泽东笔下“很厉害”的人物。

女一号是武公的正妻,郑庄公的嫡亲母亲,申国的公主,史称姜氏。

男二号是共叔段,郑庄公的亲弟弟。

这出宫斗剧就在这母子三人中开展。纵观全剧,没有狗血剧情,只有母子之间的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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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第一招:装傻充愣

宫斗第一招:装傻充愣

郑庄公出生的时候是难产,两条腿先出来了,把姜氏吓得够呛,所以取名“寤生”,意思是“倒着出生”。

为了生郑庄公,姜氏差点丢了性命,所以她很不喜欢这个儿子,偏爱小儿子共叔段。郑武公在世时,姜氏就时常吹枕边风,要武公改立小儿子为世子。好在郑武公思路清晰,没有答应姜氏的要求。

郑庄公即位后,姜氏又一个劲地为共叔段争取利益,“为之请制”。制这个地方地势险要,是关系国家安危的军事要地。郑庄公当然不能答应。于是,姜氏又要求把京这个地方封给共叔段。郑庄公答应了。

大夫祭仲认为不可以这样封邑不合制度,违背了先王制定的法规。郑庄公两手一摊:“姜氏想这样,我有什么办法呢?”

共叔段得了京邑,又命郑国西边和北边的城邑改为自己的封地,逐渐扩大了自己的势力。公子吕劝郑庄公动手收拾共叔段,郑庄公不管不顾,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无庸,将自及。”到后来,共叔段“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郑庄公还是一副漫不经意的样子:“不义不昵,厚将崩。”

苏轼《留侯论》有云:"古之所谓豪杰之士,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郑庄公就是这样的人。

他深知自己继位母亲大为不悦,对姜氏与共叔段企图夺权的阴谋也清清楚楚,他想要清理门户,但是没有借口,于是他不动声色,用一味的忍让后退向姜氏和共叔段示弱。姜氏和共叔段觉得他好欺负,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扩充自己的土地,一步步落入了郑庄公的圈套。

所以呀,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装傻充愣是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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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第二招:出手要狠

宫斗第二招:出手要狠

郑庄公在胞弟逼宫问题上的隐忍,说到底不是单纯的隐忍或退让,而属于韬光养晦,后发制人。他在隐忍的同时,私底下一直在做充分的准备。

有文为证: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

刚开始,共叔段想占好的地方,他就把共叔段分封到京地。祭仲提醒庄公,说这不对。庄公说,等等吧。

接着共叔段贪欲不足,大修城邑,图谋不轨。公子吕提醒庄公,要谨防共叔段。可见,庄公的臣子都比较关心这个事情。共叔段有任何风吹草动,肯定是这两个人最先知道,报告庄公。但是唯独共叔段谋反的时候,“公闻其期”,偏偏就是庄公先知道。庄公不但知道共叔段谋反的时间,还知道自己的母亲会做内应,“夫人将启之。”

可见,庄公早就在共叔段和姜氏身边安插了自己人,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在有充分准备的前提下,郑庄公予对手以迎头痛击:"克段于鄢",将共叔段赶到共城,从此不再回国。

不出手则罢,一旦出手,就又准又狠,给对手以毁灭性的打击,才能在宫中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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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第三招:将计就计

宫斗第三招:将计就计

郑庄公是个极具政治头脑的人,他深知共叔段终有一天会谋权篡位,便早早定下了除掉共叔段的计策。

他曾私下对亲信讲:

"寡人筹之熟矣!段虽不道,尚未显然叛逆。我若加诛,姜氏必从中阻挠,徒惹外人议论,不惟说我不友,又说我不孝。我今置之度外,任其所为,彼恃宠得志,肆无忌惮。待其造逆,那时明正其罪,则国人必不敢助,而姜氏亦无辞矣。"

意思是说,段虽然做事不地道,但是没有谋逆的证据。如果我去讨伐他,姜氏必然从中作梗,其他人也会说我不友不孝。我今天任由段胡作非为,等他谋逆反叛的时候再名正其罪,那么其他人也不敢再相助他,姜氏也没话好说了。

为了等待共叔段谋反,他一直“纵其欲而使之放,养其恶而使其成”(宋人吕祖谦语,见《东莱博议》)。所以当姜氏要求将京封给共叔段时,当共叔段“收贰”时,他都尽量满足,并驳回大臣们的建议。

庄公尊宠其弟为“京城大叔”,目的是让弟弟生骄心。可见庄公处心积虑杀其弟,这时候就已经定好计了。

祭仲、公子吕、子封看不惯共叔段的跋扈,纷纷提醒庄公要除掉共叔段。庄公回答说:“无庸,将自及。”“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他早就知道,“不义不昵,厚将崩”。

庄公早早设下陷阱,故意纵容共叔段的恶行,然后就等着共叔段造反作乱了。他不怕共叔段造反,就怕他不造反。庄公多年的忍耐,为的就是这一刻。他要共叔段身败名裂,再无翻身之日。他要自己的母亲姜氏永远后悔,惩罚她的任性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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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共叔段起兵谋反的时候,庄公立刻昭告天下,说自己对母亲孝顺,对兄弟友爱,但是共叔段背义忘恩,起兵谋反,所以自己不得不出兵平叛。于是,满京城的人都说共叔段的不是。

后来,共叔段的士兵也接到家中的书信,信上说“庄公如此厚德,大叔不仁不义”。将士们都道:“我等背正从逆,天理难容。”于是一哄而散。

至此,共叔段的失败已成定局,只落得“出奔共”的下场。

这场斗争,以郑庄公全面获胜而告终。纵观郑庄公克段的整个过程,处心积虑,以守为攻,一步步将自己的弟弟逼入死地,害得他最终走向灭亡。自己却赢得了“仁慈”和“忍让”的美名。不费一兵一卒,便取得最后的胜利。

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发生在春秋第一年,公元前 726 年,影响深远。在中国几千年的王朝中,宫斗时时发生。后宫所用的那些招数和计谋,也是在郑庄公娘仨争斗的藩篱之内。所以《郑伯克段于鄢》是史书能见到的中国第一次宫斗实录,是后世无数“宫斗戏”的鼻祖,宫斗招数奠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