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前几篇文章分析过《张猛龙碑》的笔法和结体等环节之后,再谈一下《张猛龙碑》的艺 术特点,以便从总体上把握其风格特征,由形入神,由表及里,最后为创作服务。

《张猛龙碑》的艺术特点概括起来说,其形是斜画紧结,寓奇崛于平正之中。其神是劲峭挺拔,精神飞动。笔法以方为主,方中寓圆,刚柔相济,沉实俊美灵动,如切金断玉,峻利干脆,铮铮有声。笔势开合有度欹正相生,处处见生机,服务于整体。结体疏密得当,参差错落,借让巧妙,变方为纵,变辅为主,反结异态,可谓变化无穷,生机一派,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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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看“修”字“亻”的第一笔撇,起露笔锋,行笔似竖忽而向左,第一笔做短笔似随意为之,其力潜于内含,仅一“亻”部就与唐楷匀称的安排反差极大;撤长竖短,撇刚竖柔;撇神外露,竖神内含。第三笔本应做短竖,但它却反其道而行之,它以短竖辅笔大胆纵擎为主笔,以辅为主,这一惊人长竖为全字奠定了变方为纵的主宰之笔,且笔画多曲成线,灵动有致,其势崇高,其弧向右,与右半部密结契合。

再解析其右半部。上部“攵”短撇作短竖,长撇作反笔、斜直伸左,短横右倾,捺笔不捺而变侧横右上,两横相接,密上加密,为“月”让出天地,宽松疏朗,使全字精神飞动,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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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字左半部险奇姿妙,右半部平夷端庄。左部第一笔以横作点,其势下垂,为“匕”部造险势,为全字定方位,真可谓一锤定音,一笔定位,稳稳占据全局的重心,可见“北碑字有定法而出于自在”。第二笔做竖与第一笔齐平,其势侧右坚实著力;第三笔重方笔挑起,其势旋回与第笔巧妙呼应,将左部构成三角形而呈险奇。右部“匕”先做短横,而后竖笔突起高耸,细察直中见曲,笔力挺拔,继而转横收笔,全字既矛盾又和谐,借让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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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字第一笔,把点压在左下,也起着一笔定势的作用,此点为方笔点,其势里旋,峻拔有神。“心”字整体上推,这是书家的匠心安排。第三中心点仍为上仰之态,但第四笔则用藏锋斩钉截铁地从右上方向反方向下压,全字仅四笔则各自有象,相互萦绕,浑然一体,飞动多变,细品起来,似乎它还能一变再变 ,变化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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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字笔画较重,左竖尤重,圆笔藏锋,浑实凝力,其势向里,上横仍以凝浑之笔上倾,转笔果断,右竖劲拔,中间两短横其势下俯,起到了调和的作用,底横持重,全字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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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书法大家康有为称《张猛龙碑》为魏碑正体变态之宗,“寓变化于整齐之中,藏奇崛于方正之内”。给人以启迪,发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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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翔

1934年出生于天津武清县。

晚号“适叟”。

一生以魏碑书体立足于当今书坛,

2013年获中国文联第十一届造型艺术成就奖,

2015年获第五届兰亭奖终身成就奖。

关于书法创作时的心态

学书法,莫求名利,学书法的目的千万不要想着有一天成为大书法家,这样你反而会为其所累一无所获。作为书法人,我们一定要摆正位置,书法是中华传统文化之宝,千百年来传承至今,在我们手里要在继承中有所创新,不要墨守成规。要继承也要变化,因为变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正所谓:万象皆点线,无处不方圆。

书法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善美”。要做到专家点头,群众鼓掌,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虚怀若谷这才是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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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怎么写好书法

书法要先从横平竖直开始,艺术性是后话,先从临摹仿照古人开始,学古出古,一提一顿皆有道理,要把每一笔每一画,都看成是有生命的,它们都是活的,就像壮阔的钱塘江大潮其实是大自然写的“一横”,长白山百年苍松是大自然的“一竖”。

关于“继承”和“创新”

学书法要走好自己的路,还要继承和创新并行。只继承,圈在里面出不来;只创新,就会是无源之水。就拿我自己的学书道路来说,我过去是写唐楷的,后来写魏碑,现在我又把帖的东西也吸收了一些。此次书画展我写兰亭序、圣教序,就是有意尝试碑帖契合。

我有一副对联:“品酒醇醅迥异,学书碑帖无町。”现在我更趋向于写得和谐、清凉,最后追求的是清凉之境。所谓清凉之境,就是想让人越看越舒服,越看,越清凉,这是我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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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帖学”和“碑学”的看法

人人都有偏爱,偏爱乃为自然,偏见则是极大错误,误人误己,书法人应该有包容宽广之情怀。我学魏碑,爱其将军之体,健将之躯,雄而不狰,威而不猛,切忌狂怪。一生长旅,转益多师,既喜碑又喜帖,“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是我一生理想。对任何一种碑帖,只要“咬定青山不放松”,追至底,自会成家,也自然有变。

现在写碑与写帖的人都不少,光写帖就会缺少刚强与浑厚,光写碑就会缺少韵味与精微。写碑与写帖的人不能互相贬低,对于碑与帖都应该衷爱它,它们没有截然的界限,关键是“拿来主义”为我所用。换句话说,碑有碑的优势,帖有帖的长处,碑帖结合就是优势互补整合,使书法的形态更多变化,内涵更丰富,美感更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