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9月18日上午8点多钟,沉睡了一夜的辽宁省丹东市东沟县(1993年6月18日,经批销东沟县撤销县建立东港市,东港市名以域内大东港得名,建市后东港市归丹东市辖)大东镇(1993年8月,大东镇更名东港市大东街道,也称大东管理区))又呈现一派繁荣景象:宽敞的街道上人来车往,进城出售农副产品的农民络绎不绝,机动车喇叭声,工厂里机器隆隆声,市场上的叫卖声,有线广播传出的音乐声,声声阵阵,汇成一曲悦耳的交响乐,歌颂小镇生机勃勃的大好形势。

在县镇东街道的一个拐弯处,一个扶着满载花生自行车的姑娘,正在与一名男青年商量着什么。不一会儿,两人骑上自行车,一起朝北驶去。绕过几道弯路,穿过几个胡同,走进了独门独院的两间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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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是,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之后,这里却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县的惨案。

9月19日清晨,素有晨练习惯的东沟中学(1985年1月,更名为辽宁省东沟县第二中学;1988年8月,初中部独立为东沟县第四中学;1993年8月,更名为辽宁省东港市第二中学)语文教师魏颖健,散步路过本校东墙外时,发现路边垃圾堆里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他走上前一看,是一个外面带血汁的扎口麻袋,心中顿生疑虑,急忙向东沟县公安局做了报告。

在东沟县公安局刑警队院里,侦查员们打开了麻袋包,里面是一具五花大绑的女尸:满头是血,面目已完全走形,女尸嘴里塞满了东西,其惨状令在场的侦查员们目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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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姓甚名谁?她是何方人氏?她又是因为什么被害?

一长串的谜,顿时浮现在侦查员的脑际。

正在乱乱轰轰的时候,一对老夫妻来到刑警队。他们哭得像泪人,进城来寻找女儿,听说刑警队收了个女尸,便急忙赶来辨认。经仔细一看,死者正是他们的女儿。老两口悲痛欲绝,哭诉着女儿失踪的经过。

死者名叫代本玲,家住东沟县十字街乡(1985年6月,建立十字街镇)龙源村五队,时年19岁。她作风正派,为人老实。平时很少出过远门,就是进县城卖东西也只有四次。9月18日上午,她用自行车驮二三十斤新花生到离家二十公里的县城大东沟去卖,天黑后没有回家,急得她父母走东串西,到处打听去县城卖东西的邻居,折腾到小半夜,也没查到女儿的下落,都说没看见。老两口一夜没睡好觉,第二天天一蒙亮就赶到东沟县走街串巷打听,得到的却是一具令人撕心裂肺的尸体。

凶杀案!大东镇震惊了。

消息不胫而走,刹时,三万人口的沿海小镇到处都在议论、猜测,人们好像闻到一股血腥味,伴着一种不宜言传的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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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正义与邪恶、智慧与狡诈的较量,在濒海小镇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市县公安局长带着侦查员们急急忙忙赶来了;

市县法医和技术员们也匆匆抵达现场;

一支由几十人组成的“9·18”特大凶杀案侦破组,迅速地各就各位。

根据现场勘察、现场访问,以及尸体解剖化验表明,死者是头部受伤后窒息死亡,时间为9月18日上午十点以后,杀人现场在室内,而移尸和抛弃死者遗物时间是在当天的下午和晚上。

侦破小组分析认为,既然死者生前作风正派,又无仇人,去卖少量花生没有多少钱财,那么,此案系流氓强奸杀人的可能性很大。从犯罪分子选择移尸的位置、路线,以及在东街五个居民组范围内抛弃被害人的自行车、秤、花生、鞋子等物,作案分子很可能就是居住在东街范围内的一个心狠手毒,有流氓前科,有作案时间、场所的单身汉,或者离过婚,或是妻小不在家中的中青年男人。

侦查范围锁定之后,群众工作立即全面铺开。全镇240多个单位,分别召开了干群会、骨干会、落后层会、知情人会……侦破组的干警们四进东街道,调查走访了六千余户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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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十几天过去了,侦破组有的干警熬红了眼睛,脸上也蒙了一层疲色,但案子仍无头绪。参战干警个个心急如焚,人人磨拳擦掌。这时候,市县有关部门的领导来到侦破第一线。他们帮助侦查员们分析案情,研究了战术。领导的关心和支持,给侦查员们增添了勇气和力量。他们忘记了疲劳,忘记了个人的事情,只有一个念头,早日破案,为民除害。

侦查员们重抖精神,五进东街道,重新调查走访。对先后确定的647个对象一一复审。又是几个不眠之夜过去,647个对象筛剩54个重点,54个重点又经查证否掉53个。最终,所有的关于案件所有的矛盾一下子集中到一个重点人身上。

这个重点嫌疑人名叫李林,家住东街14组,距移尸和抛弃死者遗物现场很近。经侦查员查证,最终发现了四大疑点:

第一、9月18日上午他没有上班,具备作案时间;

第二、李林家住两间平房一个厦子,独门独院,具有杀人藏尸条件。

第三、李林与妻子关系不和,李林的妻子14日携带两个孩子回农村娘家为其父亲祝寿,直到9月18日发案时都没有回来;

第四、侦查员还发现9月18日发案当晚,不该李林值夜班,但他却在值班室里过夜,并暗自在水房里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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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点重重,侦查工作进入了白刃阶段,在重兵压境和节节逼近的情况下,李林表面镇静,内心早已慌恐不安,却又心存侥幸,企图转移侦查视线,不甘束手就擒。9月20日的下午和当天晚上李林先后给大东派出所和县公安局打电话,报假名假地址,编造说他看见东沟中学东大墙外垃圾堆旁一台汽车在掩埋东西的谎言。

1984年10月5日,李林又前往丹东市邮电第二支局给县公安局寄一封未署名的信,编造说他是一个外地待业青年,同另外两个待业青年一块跟车拉货,司机是个流氓,杀了那个女青年。

这正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逃脱不成反自缚。

根据李林打来的电话和寄来的信件查证与分析,干警们巧妙提取了李林的字迹,进行比对鉴定是李林所写无疑;又通过同李林的妻子谈话证明装尸麻袋是她家的,麻袋上的补丁也是她亲手所补;还从李林家中提取了他用以打昏代本玲的小木凳和死者血迹,经化验与尸体的血型完全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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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证据确凿,全案大白。

1984年10月17日上午8点,又是一夜没合眼的侦查员们,在首长的精心指挥下,分头行动,实施抓捕计划。半小时以后,警车鸣着欢快的警笛,胜利驶进了公安局的大院。一个仪表端正,举止文静的青年人被带进了临时审讯室。

一场惊心动魄的“心理战”开始了——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资深的侦查员不紧不慢声音不高不低地问。

“李林,二木林,虚年32岁,县志愿军拖拉机修配厂守卫班班长。”被告人彬彬有礼,不慌不忙,像有充分思想准备。

“知道为什么拘捕你吗?”侦查员沉着地问道。

“知道,你们怀疑我杀了人。”

“不是怀疑,是有证据,你不要故作镇静了。”审讯人眼睛里喷出咄咄逼人的目光,略微放高一点声音:“你看着我的眼睛”,他又略停顿一下,把最后一个字说得非常严厉:“说!”就像一颗爆炸的重磅炮弹,炸在了李林的头上。

李林抖了一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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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人趁势发起政治攻势,宣传政策,讲清成破利害,刚才还强打精神咬文嚼字,沉着应对的李林,像突然患了小儿麻痹症,一下子瘫软了,他慢慢供出了杀人犯罪的事实经过。

原来,9月18日那天上午,在东街拐弯处与女青年代本玲相遇的正是李林。淫邪之心是罪恶的渊源,如有机会就可能膨胀。李林遇上老实易欺的代本玲顿生歹意,趁其妻子带孩子回娘家之机,以包买代本玲花生为诱饵,将代本玲骗到自己的家中。

代本玲随李林来到家中后,李林欲行侵犯之事,却遭到代本玲的极力反抗。代本玲虽然是个女性,但因常年在家做农活,力气并不比李林小,几番挣扎,代本玲竟从李林的手上挣脱了,挣脱后的代本玲一边呼救一边向外奔跑,李林因为害怕自己的丑事败露,于是竟生出杀人灭口的念头,遂拿起擀面杖追到代本玲的身后,一下将代本玲打昏,随后将代本玲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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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确认代本玲死后,将其尸体藏于床下,待到半夜后,将代本玲尸体装入麻袋抛弃于东沟中学东墙外的垃圾堆……

根据李犯所供地点,又从大东镇北大桥下水沟中找到了死者的手表。

1984年11月22日,李林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