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处长姓熊名长,对人很温和,没有官架子,常与下属打成一片。他常与我们谈起他的轶事。他说他十年一个大变样。他说他20岁当副科长,30岁当科长,40岁提副处,这不,今年刚好50岁提了正处。他说虽然10年一个间隔,看上去虽然有些漫长,但他总觉得他的人生已有些说法了,也不枉为50岁的人了。处长给我们的第一印象就是记性好。

按理说都50岁的人了,记忆力也随之减退,然而我们的处长却恰恰相反,对于往事可谓记忆犹新。

特别是对于一些当官人的名字,他能脱口而出,一点不差。他来了不久,对于市里部委办局的一些头脑们真是过目不忘。到上级机关办事,或上级领导来检查指导工作,离大老远他就将手伸了去,口中招呼道:牛市长或马书记或苟主任的,人家有时被他喊的直愣神,心想这是谁啊?在人家纳闷的时候,他赶紧抖着人家的手说:我是XX处的熊长啊!人家这才噢地一声,即而也你好你好起来了。

对于处长的记性,我们是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反之则对一些官僚主义摆臭架子的人极为反感。向我们处长这样的温和的领导者真是少之甚少啊!处长的记性好在处里得到了大家的公认,也因着他的记性好,办事效率也很高,他到上级办事那真是如鱼得水、轻车熟路,没有他不认识的人。也可能因他的好记性感染了上头,上面的头头们没有不知道有个能说会道的熊处长。

渐渐地,熊处长的名气大了,熊处长路子很广,各路朋友都有,有人找他办事,他也极为爽快干脆,说办就办。非常利索,犹如快刀斩乱麻。比如,分管工商税务的候副市长的公子在处里起初是个普通办事员,候副市长的一个电话,其子很快提拔为财务科副科长;分管宣传的羊部长打个招呼,其侄子立刻升为宣传科副科长;分管纪委的毛书记请他吃顿饭,其外甥女虽然从政法学校毕业才一年,但也快速从基层调到机关成为纪检干事(副科级)。我们真是佩服熊处长的记性好,那些头头们的事情,处长从没有因工作繁忙诸事缠身而忘记。想想也真是不容易,这么大年纪记性还这么好,其实就是不好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上了岁数的人了。不过处长也有记性不好的时候。有一次,处长在外应酬,遇见一老乡,老乡见老乡,杯中酒格外香。处长很高兴说:不嫌弃我的话,哪天有空到我处做客。作为普通职员的老乡颇为感动,一连喝了8杯双沟大曲。时隔不久,在老乡聚会宴会上,处长又碰到了这位老乡,当介绍到熊处长时,老乡主动伸出手来:熊处长,你好。处长愣了半天,才噢了一声 :幸会、幸会。哪天有空到鄙处做客。过了不久,这位老乡去找他了。进了办公室,老乡心头热乎乎的,双眸注满乡情,满口乡音:熊处长。熊处长正伏案批阅文件,闻声抬头,眼镜上抬两下,目光显出狐疑:你认识我?你是哪的?老乡先是一愣,继而又满面堆笑:我是你的老乡啊?上次老乡聚会跟你在一桌吃的饭啊?噢……熊处长这声“噢”长长的,最后拍了半天脑门才恍然大悟。但那天处长没有留老乡吃饭,说公务繁忙,实在抱歉,改日定会邀请。我们不相信处长能记不得他的那位老乡,凭他的记性焉有记不得人的道理?我分析可能是他连日来工作过于操劳的缘故。但是后来确有一件事情证明了他记忆力减退的原因。

处长一位老乡任某处副处长,平时也来往过,彼此杯盏往来也有若干次。酒酣耳热之际也称兄道弟。这位老乡的小舅子是我们处里的普通科员,老乡在酒桌上提过不下于3 次,请熊处长提携,熊处长每次都满口答应,但是至今也没有见效,熊处长许是确实太忙了。那天,熊处长乘车到下面检查工作,嘀嘀,手机响了,只听处长一口好的,行啊之类的话。挂上电话,熊处长满脸愠怒: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只听他愤然说道:哼,什么人都来找,要知道我是正处,你也不过是个副处。

已退休的老处长为着住房待遇问题来找熊处长,希望能为他调个大一点的,找了好几次还没有落实好。看着满头白发,步履沉重的老处长,我于心不忍,怕处长忙忘记了,便在一旁提醒他,不想处长竟很恼火:关你屁事。我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心想,处长平日的温和哪去呢?老处长等急了,结果又一次找来了。不知为何?俩人在办公室吵了起来,只听哎哟一声,我们飞奔过去,一看,老处长正趴在地上,原来俩人动起了武,老处长的肋巴骨断了一根。老处长被送往医院治疗,途中,老处长咬着牙说:“姓熊的,我要到市里告你,告不倒你我就从地球上消失,你那两把刷子我还不知道……”

我们都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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