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星期天,1983年10月23日。

上午八点钟,湖南省博物馆的铁栏门外聚集了一些等候购票入内参观的群众。上班的时间早过了,还没见开门,人们开始埋怨起来,有人焦躁地敲着售票处的窗子。一会儿,售票窗口挂出了牌子:“本馆今天不开放。”

当人们正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时,一辆辆警车呼啸着朝博物馆飞驰而来……

警车开进了铁门。从车上下来几位身穿警服的老公安人员,身后跟着一大帮青年干警。

早已迎候在门口的博物馆负责人,神色紧张地陪同他们径直朝马王堆文物陈列馆走去陈列馆的门打开了,几十双眼睛朝里望去……

从进门的第一个展柜起,一个,二个、三个……共有七个展柜被砸开,地板上撒着大大小小的碎玻璃片,柜内的珍贵文物不翼而飞!

这岂止是偷窃,简直是明火执杖的抢劫!公安干警们开始了紧张的现场勘查。

展览厅内灯火齐明,镁光灯一闪一闪,各种摄影机咔嚓作响。经查明,被盗文物共三十一件、复制品四件、书三本。其中极为珍贵的国家一级文物有“十二年木牍”,信期绣绢手套,玳瑁卮、卷云纹漆盘、双层漆奁等二十件。最使人震惊的是,陈列在大厅中央的那件举世闻名的“素纱襌衣”也被劫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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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批价值连城的国宝!

在场的几位省市公安战线的领导人,都是有几十年刑侦工作经验的“老公安”了,他们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大案。形势是严峻的:国宝被盗的消息会不胫而走,罪犯可能携赃潜逃。第一步棋该怎么走?沉重的担子落在了他们的肩头……

李玉如,这个身材敦实、面貌和善的副局长,曾经参与破获震惊全国的宝鸡文物盗窃案,对文物案的特性有充分的认识。失窃的都是二千年前的出土文物,每一件都是不可复得的稀世之珍呀。他站在空空的“素纱襌衣”展柜前,把那张简短的说明看了两遍。啊,这件无价的国宝折叠起来一只香烟盒就能盛下,罪犯是很容易将它带出国境,而又难于被查获的。

面对满地的凌乱现场,他心急如焚,慢慢锁紧了眉头。

无线电波载着国宝被盗的消息飞向四面八方。

北京东长安街,公安部刘部长接到报告,立即批示:“集中力量,抓紧侦破。”并派两名技术专家赶赴长沙协助破案。

“盗案报告”通过传真和闭路电视迅速通报到全国各地公安部门和深圳、福建等海关边防口岸,公安部严令立即采取措施,加强出境检查,务将这批被盗文物拦截在国门之内。

技术人员根据细密的现场勘查,作出了罪犯特征的判断:盗宝罪犯为男性青壮年,身高1.65米左右,单瘦,足穿38--39码硫化皮鞋,是个胆大而神经质的惯盗;有一定的文物知识(但不很内行);曾多次来现场“踩点”,选择出入口,是有准备有计划的作案。

全市公安干警和治保人员动员起来了,根据罪犯特征,对“在档”的可疑对象进行排队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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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材料放在专案值破组长的办公桌上:“顾某某,男,25岁,身高1.67米,某厂工人(注:该厂离博物馆仅数百米),顾原在博物馆附近住过十二年,最近才迁居别处。该人曾经图谋逃港未遂,与同厂已逃港并取得居留权的朱某某、余某某往来密切。朱、余曾多次窜来国内套购金银文物。1982年朱要顾去博物馆看地形,策划偷盗文物,后因被发觉未成。”

看来,这个顾某某极有可能是作案的对象。他广交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终日行踪不定,要把他和同伙严密地控制在视野之内是不容易的。公安人员缜密地在他活动的周围设伏,像猎人在密林中围捕一头凶猛的野兽,一步一步向它逼近,缩小包围圈。

就在这时,案情发生了意外的转折。

秋色宜人。烈士公园娇艳多姿的大型菊展吸引了万千游客,人工湖上新建的琉璃桥金碧辉煌,桥上桥下欢声笑语不绝;湖面上,一艘艘小船划开碧波,歌声在水面飘荡……

公园的一角,两个清扫果皮纸屑的女工扫完了地,把扫帚、工具送到幼儿园后面的空屋时,突然发现地上有一个果绿色的旧布包。那布包包裹得严严实实,装着什么?幼儿园负责人李胜君闻声出来,她们好奇地用扫把捅了几下,“哐啷”一声,包裹里露出几个黑色涂有金红花纹的盘子,原来包里全是古色古香的漆器。李胜君猛然想起最近传闻博物馆文物被盗,莫非就是这些东西?但怎么会丢到这里来的?她急忙先报告给派出所。

一刹时,专案侦破小组的同志闻讯风驰电掣地乘车赶来了。

果然是被盗文物:共有漆盘、漆奁等十四件,“十二年木牍”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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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局长暗自思忖:这只是被盗文物的一部分,另外一些文物,特别是那件最为珍贵的“素纱禅衣”在哪里呢?是否丢在别的地方?他当机立断,会同公园负责人请示市委立即闭园,调来警犬搜索。同时,连夜召集公园全体工作人员开会,要大家回忆是否遇到携带大提包进园的人。第二天上午,又组织一百二十名的公安干警和治保人员,同时从益阳地区调来屡立战功的警犬搜园。忙碌了一上午,搜遍了公园里的每一个树丛、亭榭和边边角角,然而再也没有发现什么。

这批奇迹般归来的文物,是否带回了罪犯的某种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