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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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中,我目光所及,看到周暨白正轻柔地触碰着成成的眉间。

几乎是本能的,我伸出手遮住了小漾的双眼。

可是,我的泪水却无法控制地落在了手背上,无声地渗入指间。

“妈妈,别难过,小漾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

她声音微弱却坚定地安慰我,并试图抬起手来拉开我的手指。

“我就是觉得有些冷…等爸爸忙完,先让他去陪陪你吧。”

她朝我露出安慰的笑容,但我的心却猛地一沉。

“小漾!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

我惊呼出声,而这时江扶芸焦急的声音也响起:

“暨白,你看成成是不是昏倒了?”

她的话音未落,周暨白已经迅速推着成成进了急救室。

我眼睁睁地看着小漾的脸色逐渐失去血色,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有谁能来…有谁能来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了…

幸好有其他医生路过,赶紧过来帮忙。

“这组的医生呢?这孩子的情况很危险,有根钉子扎进了她的肋骨,虽然外部伤口小,但失血已经太久了,得赶快准备血袋!”

血袋?我心中一紧,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血袋了。

最后一个血袋,已经被周暨白拿去救成成了。

我狠狠地咬住下唇,提醒自己不能倒下,小漾现在需要我。血亲之间不能随意输血,我只能向周围的人求救:

“有没有人和我女儿一样是B型血?我求你们了,救救她吧,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最后,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挺身而出,随着医生走进了手术室。

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时候,周暨白和江扶芸推着成成出来了。

“这孩子,真是吓死我了,居然只是睡着了,我还以为他昏过去了呢。

女声娇俏,男声爽朗,童声软糯。

我转头看过去,感觉他们倒更像是一家三口。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周暨白也回望了过来。

见到我的第一眼,他便收敛了笑意,狠狠皱起眉。

“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不是都给你们检查过了,只是点皮外伤,赶紧回家去,别占用医疗资源。

江扶芸也适时责怪他,“怎么对嫂子这么凶?兴许是她或者小漾伤得很重呢?嫂子不是轻重不分的人。

可周暨白却只是一声冷笑。

“她拿孩子病了吓唬我,让我回家的次数还少么?"

我狠狠摇了摇头,“不是的,这次是真的,小漾她.……

还没等我说完,成成的肚子大叫了一声,周暨白立马低下头去看他。

“成成饿了?叔叔带你吃饭去,今天受了伤要多吃点补回来。"

临走前,他还不忘嘱咐我,"记得早点回家,医院细菌多,你到底会不会带孩子?"一直到他们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周暨白。

就在你抢救江扶芸那个“晕倒"的儿子时。

你的女儿,周漾,因失血过多进了抢救室。

而你拿走了她用来救命的血袋,还是陌生人伸出援手,愿意救她一命。

苦笑声弥漫在嘴边,抢救室的门开了。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低着头,口罩遮住了他的情绪,悲伤却在他的眉宇间流露出来。我不敢置信的喃喃:

“小漾呢?"

往后看,七拐八绕的手术室里,没有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我又问了一次:"小徐,你告诉我..…小漾呢...

小徐医生很沉重的叹了口气,他劝我:“嫂子,节哀.……"

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脑子被各种信息冲撞得发胀、发痛。

“节什么哀?你告诉我节什么哀?我的孩子那么听话,她刚刚.……就在她进去之前,她还在安慰我,让我别哭。”

“她怎么可能舍得离开我?

“小漾怎么会丢下她的妈妈,.……小漾!"

一声惊呼后,我向后仰去。

如果可以再见一见小漾,我愿意就此死去。

天不遂人愿。

再醒来时,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和周暨白那张又熟悉又陌生的脸。

一见到他我便一把拽掉了输液管,半仰着身子起来,抬手扇向他。

是你害死了小漾!我要你给我女儿赔命!"

他轻易便制止了我,“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不是让你带着小漾回家吗?医院不是你争风吃醋的地方。

“回家?小漾她死了!死了!你要我带谁回家?

可周暨白却显然不信。

当时我都给小漾检查过了,皮肉伤而已,你有必要演成这样么?"

“扶芸母子额头都磕破了也没像你这么能作。

“苏缇,你应该没忘记扶芸的老公是怎么死的吧?我这是在为你和小赎罪。"

说完韝洪贷伕牍嘔②钷郑便鍆輞张离开了。

我知道,他要去看望江扶芸了。

在他心里,我做什么都是虚情假意,只有江扶芸,识大体、又温柔,命运漂泊却依旧至纯至善。

江扶芸的丈夫是周暨白的同事。

他去世那一天,是小漾的生日。

小漾一直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爸爸陪着切蛋糕、拆礼物,而周暨白一直工作繁忙很少在家。

这孩子不知是和谁学的,一大早起来便佯装肚子疼,把周暨白留在了家里。

可就在订的蛋糕送达的同时。

周暨白接到电话,为他代班的同事,江扶芸的丈夫沈孺死了。

被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拿刀捅了整整十八刀,刀刀见骨,刀刃都卷起来了。

接完电话后,他看见小漾正拿着刀准备切蛋糕。

发了好大的脾气。

“如果不是因为你要过什么破生日,我怎么会背上一条人命!

"苏缇,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这么小的年纪,满嘴谎言!

掀翻蛋糕后,周暨自抄起车钥匙赶去医院。

只剩小漾跌坐在奶油堆里,哭的很小声。

“妈妈.…….我知道撒谎不好子..….可我真的好想有爸爸陪着,..…"

我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大声哭出来。

她确实做错了事,我没安慰她她还是个孩子,没关系的。

我想着,大哭一场后,承担了犯错的后果,一切才能过去。

可万万没想到,过不去。

在周暨白心里,这一切根本就过不去

我和小漾都为了那一个谎言,付出了天大的代价..…

沈孺死后,周暨白再也没有给小漾买过一个蛋糕、一份礼物。

之后每年生日,他都会提醒她:

“别忘了,你的生日是别人的忌日。

我也和他争执过,小漾毕竟只是个孩子,犯了错可以骂,但没必要这么刻薄吧?

再说她也预料不到,会出那样的事。

可他却说我心肠歹毒,正是因为有我这样没担当的妈,才会培养出一个撒谎精女儿。

我们的争吵,将周暨白直接推向了江扶芸。

江扶芸从来没有说过我和小漾半句坏话,只是逢年过节,都会请周暨白去她家吃饭说是家里只有她和孩子两个人,实在太冷清了,如果沈还在就好了…

沈孺,只要提到这两个字。

哪怕是正在熟睡中,周暨白都会睁开眼,披上衣服出门。

所以后来,每一个雷雨夜,周暨白都会赶过去陪着江扶芸一起度过,担心她们会害怕,却不在意小漾高烧到意识不清。

为江扶芸母子练出一手好厨艺,却不愿意让小漾吃上一口。

还把最后一个血袋留给了只是受了点皮肉伤的成成,让我的小失血过多而死…

回想起小漾临死前冰冷的身躯。

我又哭倒在了病床上,泣不成声。

小漾五岁那年撒下的小小谎言,周暨自说她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

现如今,小漾用她的一条命偿还了。

那么周暨白,小漾的命,你,江扶芸,成成,该用什么来还我?!

和这几年里每一个日夜一样,周暨白宁可陪在只是磕破点虎皮的江扶芸母子身边。

都不愿意接女儿的遗体回家。

在火葬场的时候,眼看女儿即将被推进去火化。

我给周暨白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要不要见女儿最后一面。

可电话刚接通,我还没来得及开口。

周暨白不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人命关天,扶芸母子还在住院,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适时地,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响起。

“暨白,额头上的伤口好疼,不会留疤吧?

然后我听见周暨白着急了。

“别挠!在长新肉呢,挠坏了就真要留疤了。

冷笑一声,我挂断了电话。

是啊,我的女儿只是没了一条命,江扶芸可是磕出了一道创可贴就可以包住的伤口呢!

不知道当周暨白知道,自己错过了女儿的最后一面时。

他会是什么反应?

一直到下葬,办完丧事一周后。

周暨白才从医院回来。

“你把小漾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干什么?她人呢?"

正在整理衣服的我诧异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