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护民生丨鹿城检察：64名工人缘何时隔4年集体讨薪？数字监督识破虚假诉讼“讨薪计”|典型案例|数字监督|检察官|法院|虚假诉讼|鹿城

第2540期

“我们检察机关可以通过支持起诉帮助工友们讨薪，不过，今天我们还要向大家讲述我们办理的一起‘讨薪闹剧’……”近日，温州市鹿城区检察院第五检察部检察官走进辖区建筑施工工地开展劳动者权益保障普法宣传活动中，向现场工友们讲述了该院办理的一起虚假“讨薪”案。

▲鹿城区检察院检察官走进辖区建筑施工工地开展劳动者权益保障普法宣传活动。

去年以来，鹿城区检察院办案组借助数字赋能，从一起追索劳动报酬纠纷案中发现虚假诉讼系列案，依法向法院发送检察建议获全部采纳，撤销系列虚假司法确认民事裁定书，当事人退出执行款87.8万元。同时，就办案中发现的问题，协同法院、司法局开展诉源治理，推动建章立制，形成防范和打击虚假司法确认的联防共治新格局。

时隔4年，

64名工人缘何集体讨薪？

2023年5月，鹿城区检察院办案检察官在浏览裁判文书网页时，敏锐发现同一家建筑公司同一时期涉及数十份司法确认文书，总金额达百万余元，事由为64名工人讨薪，系列案件在5天内办结。同一时期，浙江省检察院大数据应用平台也推送了该系列案存在可疑线索，由此该系列案进入了办案组视线。

▲图片来源网络

文书显示，2019年4月，钟某某等64名工人以温州某建设公司拖欠其2015年至2016年间工资为由，向劳动监察部门投诉要求处理并向司法行政机关申请法律援助，期间该公司对拖欠工资事实予以自认。后钟某某等人共同委托法律援助律师与该公司在鹿城区人民调解委员会达成人民调解协议，并向鹿城区人民法院申请司法确认，法院于5月4日作出多份民事裁定书确认上述协议有效。随后，钟某某等人向法院申请执行并迅速拿到了执行款。

“该系列案批量同日立案、同日结案，办结周期仅5天，且该建筑公司已经涉及多起官司，存在虚假诉讼的可能性非常大。”鹿城区检察院第五检察部主任张华锋表示，司法确认程序作为民事诉讼法的特别程序，简便、快捷、高效，也正因如此，被有心人利用进行虚假诉讼，从而达到逃避债务、优先分配等不法目的。

办案组对涉案人员展开调查，通过分析银行流水、查阅公开资料等发现，工人们在收到执行款当天或次日，又将钱转账至几个包工头账户，甚至“讨薪”名单中出现了某建材企业法定代表人名字……种种迹象显示该案存在虚假诉讼行为。

为拿到工程款，

包工头导演“讨薪剧”

立案办理后，鹿城区检察院检察官办案组改变过去民事检察重“审”轻“查”的固定思维，引入侦查思维，结合案件特点，确定了“先外后内”“先易后难”的调查策略。

一方面，办案检察官通过走访相关部门、调阅相关案卷、查询银行流水等方式开展外围调查，查明证明存在劳动关系或者拖欠工资的客观证据缺失、时隔4年追讨拖欠工资不符合建设工程领域工人工资在年关必须结清的行业规律等情况。另一方面，依托与鹿城公安建立的民事诉讼监督协作机制，办案组委托公安查找涉案工人、包工头联系方式和现有工作地址，随后兵分三路，分赴多个施工工地开展谈话取证，率先突破了涉案工人口供。

▲检察官办案组赴工地开展调查取证。

经过释法说理，工人们表示，他们的工资实际早已结清，是为帮助包工头讨要拖欠工程款，才根据包工头指示有了“讨薪”行为。

“我国立法和司法对劳动者工资债权给予优先保护，如在破产程序中职工工资属于优先受偿债权，在执行程序中追索劳动报酬优先考虑。”鹿城区检察院党组成员、副检察长黄晓丽介绍，正是有了这项法律规定，包工头在追讨工程款过程中，发现涉案公司使用的私人银行卡内289万元公司资金因其他案件被法院冻结，为在执行程序中优先受偿该笔被冻结款项，以便尽快拿到工程尾款，多名包工头通过恶意串通，伪造证据捏造拖欠劳动报酬事实，达成虚假人民调解协议并申请司法确认。

随后，办案检察官约谈涉案公司管理人员并调取相关建设合同、分包合同等重要书证。最后约谈涉案多名包工头，因前期取证充分，证据扎实，包工头们最终承认了相关事实，向鹿城法院退出执行款87.8万元，该笔执行款正陆续由法院依法分配给相关债权人。

由“案”到“治”，

推动构建联防共治新格局

法治建设既要抓末端、治已病，更要抓前端、治未病。办案组通过深入分析案件背后的社会治理问题，于2023年11月，先后向鹿城区司法局、鹿城区人民法院发出社会治理检察建议，建议区司法局进一步加强对辖区内人民调解组织的业务指导和监督管理，强化调解员的业务培训，提高调解员防范、识别和处理虚假诉讼的意识和能力；建议区法院建立健全司法确认领域风险防范机制，开展专项排查，加强司法确认调解协议案件的规范审理，从严审查可能出现虚假调解的重点领域。

两家单位均采纳检察建议内容，开展专项排查整治，加强经办人员业务培训指导，推动建章立制防范虚假诉讼。在鹿城区检察院牵头下，检、法、司三家联合出台《关于防范和打击虚假司法确认案件的若干规定》，就信息互通、案件核实、联合打击、案件评查、普法宣传等多方面开展共治共商措施，形成防范和打击虚假司法确认的联防共治新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