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竞争特务处长,资历最浅的戴笠独得蒋介石的青睐,从聪明人扎堆的老牌特务中胜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戴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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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

1929年,黄埔第六期毕业的唐纵无法适应部队生活,转投南京左曙萍、陈奠南,二人此前曾数次邀请唐纵来南京发展,这番见到唐纵果然来投,两人都很高兴,他们几人合作办了一份《文化日报》,目的是专在文化领域为蒋介石摇旗呐喊,就这样,唐纵成为了《文化日报》的新闻记者。当时中原大战爆发,各大报纸革命派纷纷撰文指责蒋介石挑起战乱。

唯独《文化日报》为蒋介石摇旗呐喊,而唐纵则更是对蒋介石极尽吹捧,很快成为报社的主笔。一天,报社创刊人之一、也是唐纵黄埔军校的同学郑锡麟带来一个好消息,说唐纵的几篇文章引起上头注意,陈立夫秘书长特意提出表扬。而且,上头还有一位官员来见唐纵。当晚,唐纵见到了这位上头来的官员,此人正是他黄埔军校的校友——戴笠

唐纵此前早就听闻戴笠的大名,此人是蒋校长眼前的红人,他亲自来看自己,令唐纵受宠若惊。此时的戴笠已经是军事委员会调查通讯组的领导人之一。该调查组是蒋介石于1927年后发展起来的非正式特工组织之一,直接享受中央党部的特别经费,任务是对付中共以及国民党内的反蒋分子,由陈立夫挂帅,下设3个科,戴笠负责其中二科,专门监视军方人员。

戴笠从来就是能力出色且野心勃勃的人,他丝毫不满足于目前的这个职位,所以,他想尽办法利用这个机会四处物色出色的人才作为自己的部下,郑锡麟、周伟龙等一批黄埔同学都被他笼络到了身边,眼下,唐纵也正是他物色中了的人才之一。因为戴笠眼下最缺少的就是唐纵这种出谋划策和舞文弄墨的高手,把他收入帐下,必能让自己如虎添翼。

戴笠这一趟没有白跑,不但把唐纵收入帐下,还拉着唐纵、郑锡麟、周伟龙等人歃血为盟,成立了以他为核心的“十人团”,唐纵从此就成为专职文化特务。1931年深秋某个深夜,蒋介石突然召集戴笠、贺衷寒、康泽、邓文仪、郑介民等老牌特务开会,他们都是蒋介石的亲信。可奇怪的是,蒋介石却一言不发,只默默地抽烟喝茶,大家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最后还是资历最老的贺衷寒斗胆问,校长深夜召集大家所为何事?蒋介石仍旧一言不发。见此情形,邓文仪趁机落井下石说,我们在校长身边听命,自然是召之即来,怎么能问校长有什么事吩咐呢?贺衷寒火了,很不客气地顶了一句,就你是校长的好学生,就你最明白校长的心思,我们都是饭桶,比不了!

还没等邓文仪接话反击,蒋介石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骂道,我的好学生看来是都死光了,你们这些不中用的家伙在这里互相争斗,我们的革命还有什么希望?只怕就要失败了!说完,拂袖而去。大家见蒋介石发怒,不禁又惊又怕,不知所措,只好默默坐在会议室里,绞尽脑汁揣摩蒋介石话里话外的深意。戴笠资历最浅,自然很识趣,不敢说一句话。

但戴笠城府最深,最善于揣摩上意,他深知,这就是蒋介石的风格,一旦遇到重大问题就用这种方式逼迫下属猜测他的想法,迎合他的意图。回到住处后,戴笠把这两天经历的事情仔细梳理一遍,猛然回想起蒋介石2天前曾要大家回去看《墨索里尼传》,这才突然醒悟过来,莫非校长也想成立一个类似于墨索里尼在意大利建立的黑衫党法西斯组织?

想明白了这层,戴笠立刻起床连夜起草了一份建立特务组织的计划书,其重点是提议强化特工力量,用非常手段铲除异己分子,并建议在这个组织里专门分出一个特工部门,由蒋介石亲自领导,以此捍卫蒋介石至高无上的领袖地位。戴笠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这个聪明人扎堆的老牌特务中,也有人猜透了蒋介石想要建立特务组织的用意,他们也写了计划书。

蒋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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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

第二天开会时,邓文仪、贺衷寒等老牌特务争着向蒋介石表态,一定会众志成城,实现校长的心愿。蒋介石叹了口气说,说什么团结,你们几个怎么可能团结得起来?不自相残杀就不错了,既然如此,你们就试试吧,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于是,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如何组建特务机构的问题。戴笠始终没说话,那份计划书也始终没有拿出来讨论。

但大家还没讨论出头绪来的时候,蒋介石就被迫“二次下野”了。“九一八事变”后,国内掀起了汹涌澎湃的爱国救亡运动,社会各界反蒋声势高涨,国民党内也集体声讨蒋介石软禁元老胡汉民的行为,蒋介石被迫下野,通电请辞所有职务。离开南京前,蒋介石在中央和地方各个要害部门安插了亲信,控制了中枢机构,才携夫人回老家,静观局势,等待复出。

戴笠深信蒋介石是当世无人能及的英雄,决不会就这样败北。于是,戴笠委托密友胡宗南把自己创建复兴社的计划书呈送给了在奉化溪口的蒋介石。在蒋介石下野的这段日子里,戴笠率领“十人团”积极活动,收集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呈送给蒋介石。时局发展果然如戴笠预判的那样,离开蒋介石,国民党很快就陷入一团混乱,没人招架得住,只好请蒋介石复出。

蒋介石再次复出后,迅速强化、加固了自己的权力,把军政大权都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并立即着手成立早已谋划好的特务组织——复兴社。在复兴社的组织机构安排中,蒋介石最看重的是特务处长一职,按他的设想,特务处才是复兴社的核心,一定要慎重选择特务处长的人选,所以,蒋介石阵营各派大佬纷纷向他保举自己人争夺特务处长这个职位。

其中最具竞争力的当属贺衷寒、邓文仪、康泽、桂永清、郑介民和戴笠。前3人资历深且功劳大,成为热门人选,尤其是邓文仪的呼声最高,他似乎志在必得。而戴笠没有什么根基,也没有什么功绩,资历又最浅,几乎没人看好他。戴笠既没有为自己摇旗呐喊、招兵买马,也没有跑去主动向蒋介石献殷勤,因为他了解蒋介石,蒋介石一定早有自己的主张。

如果在这节骨眼上大肆活动,必然会给蒋介石留下张狂和扩张自己势力的印象,戒备心极强的蒋介石是无法容忍这种人的。因此,当大家都在四处活动的时候,他只是悄悄找密友胡宗南商量。胡宗南是蒋介石跟前不折不扣的红人,蒋介石把他看作手下第一军事良将。胡宗南也在考虑利用情报工作为自己谋取更大利益,而他和戴笠的渊源最深又惺惺相惜。

胡宗南看准了,戴笠此时势力和声望最弱,如果帮他,将来他出头了也不大可能和自己分庭抗礼,而是会对自己感恩戴德,这是对自己大有好处的。于是,胡宗南在一个深夜亲自来到戴笠家里,给戴笠带来天大的好消息:戴笠的计划书深获蒋介石的赞许,蒋介石很有可能会选择戴笠出任复兴社特务处处长的职位。

胡宗南的判断是,蒋介石用人有一个一成不变的原则:唯亲是举。竞争特务处长的6个热门人选都是他的亲信,表面看都差不多,但还是要选与他有点血脉的人担任这个要害职位,这6个人中,只有戴笠和蒋介石是浙江老乡。胡宗南试探过蒋介石的口风,在蒋看来,邓文仪只不过是耍笔杆子的人,并不适合做特务工作。

蒋介石需要聪明、果断、主动、忠诚、驯服的人做他的特务处长,而这6个人中,最合适的人非戴笠莫属。几天后,蒋介石果然把戴笠召至他在南京中山陵的官邸,先是对戴笠勉励一番,然后郑重提出要让戴笠担任特务处长一职。戴笠听了,竟然毫无惊喜之色,反而皱起眉头,蒋介石问,你不是对特务工作很感兴趣吗,现在有机会了,怎么好像不太愿意?

胡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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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南

戴笠这才大声报告,说为校长尽忠是自己此生的使命,但黄埔系的人大多是他的学长,而且功勋卓著,恐怕难以接受他的领导。蒋介石听了,说他自会安排妥当,关键是戴笠有没有信心做好这件事。戴笠见大局已定,这才赶紧表忠心,大声说,请校长放心,雨浓(戴笠的字)一定会鞠躬尽瘁,万死不辞!戴笠的表现让蒋介石非常满意,当即写了任职手令给他。

1932年3月8日,举行复兴社成立仪式,在宣布机构人员任命名单时,会场一片寂静。蒋介石宣布:复兴社组织处处长为周复,宣传处处长为康泽,训练处处长为桂永清,特务处处长为戴笠。戴笠做了特务处处长,大家都感到非常意外。戴笠满以为这个结果是因为自己有超过别人的聪明才智,其实只有蒋介石自己最清楚他为什么会选中戴笠做特务处处长。

蒋介石会选中戴笠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戴笠在党内的资历很浅,不至于形成强大的势力,他除了忠诚驯服于蒋介石,别无选择;第二,戴笠残忍、卑劣、冷酷、冒险、欺诈、下流,这些品质和手段正是领导特务工作的人最需要的。对戴笠来说,这个职位是他后来爬上人生高峰的一个重要起点。没有这个职位,戴笠后来不可能权势熏天。

戴笠上任后拿到第一笔经费20万元时兴奋不已,之前戴笠的活动经费主要从特别费用中支付,蒋介石怕遭非议,不敢太嚣张,数额往往卡得很紧,稍大一点的数额就不批准。没有足够的经费,戴笠的许多设想和抱负都只能落空。现在蒋介石把特务处的经费记在复兴社的账下,而复兴社又无权过问具体数额,只要戴笠造了预算,蒋介石就直接照额拨付。

尤其是这年冬天,蒋介石准备对红军发动第四次“围剿”,他为了加强军事建设尤其是特工力量,特务处就成了重点加强的对象,蒋介石大笔一挥,把戴笠的特务处的经费从每个月20万元猛地提高到80万元,而中央调查科每个月的经费仅仅增加到30万元。拿到这个巨款,戴笠开始四处招兵买马,组建自己的特务系统,他决定要大干一场。

看到戴笠干得热火朝天,郑介民十分眼红,他认为自己哪方面都不比戴笠差,却偏偏只能做他的副职,觉得自己再卖力也是给戴笠做嫁衣,就有一些涣散。戴笠要他物色合适的人选到特务处工作,他以没有合适的人选推掉了,戴笠就陆陆续续把之前结成的“十人团”里的人全部安插到特务处的重要岗位上。郑介民看到看到戴笠这么如鱼得水,就想离开特务处。

郑介民托康泽出面找蒋介石把他推荐到宣传处工作,蒋介石不但没有同意,还把康泽骂了一顿:你们还敢当着我的面闹小集团?都不想干了?谁也不许跟我提调动的事!康泽还想狡辩,蒋介石又骂:郑介民就干净吗?桂系战争的时候,我派他去离间俞作柏,他竟然中途逃跑,这样的人不让他吃点亏,磨练磨练,还能为党国做什么?你不要说了,我自有道理!

很快戴笠就通过安插在蒋介石身边的亲信得知了这件事,但他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郑介民的消极怠工依然听之任之。1932年4月1日,特务处成立典礼召开后,戴笠特意约见郑介民,郑介民无法推脱,只好赴约。戴笠为郑介民倒上酒,笑眯眯地说,郑兄比我有天资,读书比我多,在校长身边工作的时间也更久,但是如今为什么我却跃居正职?

郑介民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戴笠继续说,我自幼家贫,天赐愚笨,考黄埔军校考了两次才考中。以前在外面流浪,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受过。能走到今天,郑兄可知我靠的是什么?郑介民依旧没有吭声,戴笠看出郑介民的不屑,接着说,我结识的人有校长、王亚樵、杜月笙、胡宗南等人,他们哪一位不是久经沙场的人物?我仅仅靠献媚能骗得了他们吗?

郑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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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介民

校长让我担任特务处处长,我受宠若惊。我自信有一点强过郑兄,那就是我敢闯敢拼敢卖命!坐上这个位子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我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要是郑兄和我一样矢志不渝,我心甘情愿立即让位给郑兄!戴笠这一番话直捅郑介民的心窝子,他觉得戴笠的话确实不假,当即端起酒杯对戴笠表示,以前是我多心了,日后我一定好好工作,请放心!

参考书目:

《戴笠全传》:任中原著,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年7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