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81年11月18日,第一个回到中国大陆定居的台湾高级人士马壁来到韶山毛泽东家乡访问参观。

在毛泽东纪念馆里,马壁一边看一边说:

“我在台湾是看不到这些真实的资料的,今天所见,既觉得新鲜,又感到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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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

他是国民党高层学者,几十年来却只有一个心愿

马壁,原籍湘潭县中路铺人氏,可以说,他是毛泽东名正言顺的老乡。1949年,大陆解放前夕,马壁跟随蒋介石、国民党逃匿孤岛台湾。但是,他的夫人、子女却滞居大陆。三十多年来,他独处异乡,倍受寂寞无聊之苦。漫漫相思,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深。

1979年1月1日,全国人大委员长叶剑英发表了《告台湾同胞书》,恳切地希望海峡两岸“尽快实现通航通邮,以利双方同胞直接接触,互通信息,探亲访友,旅游参观,进行学术文化体育工艺观摩”,“共谋世界和平、繁荣和进步”。同时,叶剑英还发表九点声明,表示决不计较过去的功过是非,尽弃前嫌,热忱欢迎台湾一切人士归国探亲、访问、定居。

这来自祖国怀抱的热切呼唤,无疑震撼着每一个蛰居台湾的人的心灵。马壁,这个位居国民党高层的著名学者,也受到极大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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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壁

当时,马壁是台湾《政治评论》月刊社长、台湾军队总政治部作战部特约研究委员、台湾警备司令部顾问、国父遗教研究会常务理事兼总干事。在台湾,这一切都是让人羡慕、嫉妒的金色光环,但对于马壁来说,地位越高越孤独,荣誉越多越寂寞。几十年来,他并未从一帆风顺、运交华盖中得到真正的欢乐和幸福。他思念祖国,他恨这种人为的隔阂和随之而来的孤苦伶仃。马壁盼望能在有生之年看见家乡的妻子、儿女,享受一次全家团聚的天伦之乐。

可是,几十年来,他的功名利禄都在台湾。他的学术成就都是在这个小岛成功的。他在政治作战学校任教二十四年,如今桃李满天下;他曾获得过台湾最高学术奖励中山学术奖;他的名著《三民主义政治学》、《中国国民党党史》至今都是台湾学校的教材,如果是一个凡人,他就不能割舍金光闪闪的这一切。可是对于几十年来倍受心灵煎熬之苦的马壁来说,一切权势、荣誉、金钱,都是生不来死不去的身外之物,只有灵魂的安宁才是一种真正的解脱和安宁。他要回大陆,要与亲人团聚!从此以后,马壁一直在静静地等待着命运女神的降临。

有了希望的企盼是最让人痛苦的。马壁在盼望之中度日如年。1981年10月,他终于盼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获准到香港讲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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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香港

十月,马壁到了香港。这个英国殖民地距祖国大陆咫尺之遥。伫立在九龙码头,马壁可以清楚地看见大陆上空的白云、蓝天。他的心在激动,他的血液在沸腾。他真希望有一双翅膀,可以避开监视、海关,一下子飞回故土。

10月底,马壁几经周折,终于与祖国的亲人联系上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终于巧妙地避开了特工人员的监视、跟踪,秘密潜往大陆广州。这是他幸福的时刻,也是他痛苦等待的时刻。他必须在广州的某个角落,等待北京当局的回音。

十一月初,北京的消息终于传来。马壁可以到北京去了!十一月的广州,虽不如花季一样烂漫,但依然温暖如春。十一月三日,马壁踏上了飞往祖国心脏的飞机。

飞机在北京机场徐徐降落。机场上人山人海,孩子们手里捧着鲜花,小脸上荡漾着笑容。马壁激动地步下舷梯,甜蜜地拥抱着祖国亲人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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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首都机场

在这里,他见到了阔别三十余年的妻子、儿女。拥着年近古稀的爱妻,仔细地数落着她额头上深深的皱纹,马壁老泪纵横。

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有团聚的欢乐幸福充溢着他的身心。

马壁参观毛主席故乡:我在台湾是看不到这些真实的资料的

马壁在决定回大陆之前,曾经担心祖国不会宽待自己。但是,到了北京,亲人们没有带着歧视的眼光审视自己。在人民大会堂的宴会上,中共是那么高兴,那么坦诚。他相信了,共产党襟怀坦荡、一诺千金。

他不再疑虑,不再惴惴不安。他没有期望祖国会如何给他待遇。可是,中共想到了,为他妥善安排了晚年的归宿。他被定成行政九级,相当于一个中共的部长。他被特别邀请进入政协,参与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马壁激动、他感激党、人民政府和同胞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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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政协礼堂东侧

十一月十七日,马壁在党和政府的热烈欢送下乘专机离开北京,前往家乡湖南省亲。湖南,他多年梦中回绕的故乡,生育滋养他成长的家乡。上午九时,专机徐徐降落在长沙大圫铺机场。马壁踏上了故乡松软、芳香的土地!晚上,家乡人民为他举行了盛大洗尘宴会,他见到乡人,心中的激动不言而喻,妻子和女儿已在长沙扎根,这里成了马壁的第二故乡。他回家看了,虽不如自己在台湾的生活豪华气派,但这是一个幸福、和睦的小康之家。妻子告诉马壁,这是托毛主席、共产党的福。我们要世世代代不忘毛主席、共产党的大恩。妻子的话使马壁愈加感到毛泽东的英明、伟大。

十一月十八日,马壁回老家湘潭县中路铺,他建议先到毛泽东家乡拜访。于是,汽车绕道宁乡,直驱韶山冲。

小小的韶山冲,原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谷,因为出了个毛泽东而名闻全球。昔日,这里是火红一片,仿佛就像神话一样,太阳就从这儿升起。马壁到来时,已经八十年代。太阳的光辉已经开始潮退,韶山冲里已不如昔日热闹、繁荣。虽然有些冷清,但马壁的心里却火一样的滚热。

这是他同乡的家乡么?如此普通的山村,出了一个盖世伟人,马壁为此感到高兴、荣耀。毛泽东家乡的人热忱地迎接这位冒着生死,第一个响应号召归国的大同乡。马壁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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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在韶山

上午,他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参观了毛泽东故居和纪念馆。面对这栋普通的农舍,马壁感慨万千。他情不自禁地说,毛君伟大、英明!

在毛泽东的纪念馆里,马壁一边看一边说:“我在台湾是看不到这些真实的资料的。今天看了,既觉得新鲜,又感到吃惊。”

晚上,马壁住进滴水洞。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有罪于家乡的人能够住进毛泽东1966年住过的房间。他老泪纵横,感谢的话语带着颤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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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岸青在滴水洞题词

滴水洞毛泽东当年观看戏剧、电影的会议室里,马壁第一次观看了祖国的电影《补锅》《花枪会》。《补锅》中浓厚的湖南风味使马壁激动难忘。电影散场,新华社记者希望他谈谈回到家乡后的感受。马壁千言万语,真是无从说起。他说:

“我感谢共产党和人民政府对我家属几十年的关怀和照顾。我感谢共产党、政府和家乡人民对我过去历史的宽待态度……现在,我响应叶剑英委员长的号召,第一个回到大陆定居,受到了共产党和人民政府以及家乡人民的热烈欢迎,我感到非常之高兴!这几天来,我的激动之情经历了两个高潮,第一个是在北京,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第二个是今天到了毛主席的家乡,受到韶山人民的热烈欢迎和隆重款待。我很高兴,很激动。我借此机会表示由衷的感谢。并向大家保证,在我有生之年,我决心效力于祖国的和平统一、效力于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决不辜负毛主席家乡人民对我的热切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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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在韶山

马壁不愧是著名教授,他的这顿即兴讲话,情真意切,语言流畅,获得了毛泽东家乡人民阵阵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