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乌托邦”一词来源于希腊语,意思是“无场所”,也就是“不在场”和“不站在对面”,它既不存在于时间内的某一瞬,也不存在于空间里的某一点,是一个“非在”。乌托邦等于不在场,等于一种理想,却不能实现。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无论是古希腊人还是古罗马人,都没有把乌托邦当成现实。即便有古罗马的民主制度出现,也不可能缔造现实的乌托邦。在历史中,乌托邦一再地从超验的信仰变成了经验化、实证化的“理想”。十九世纪,空想变成了科学,二十世纪,乌托邦变成了家园。乌托邦王国的缔造者们以其超人的智慧洞察了社会历史的本质,要把乌托邦有理性、有组织地引入世界,把人们从不幸、弊病中解放出来,从而在此岸世界为芸芸众生创造一个真正的天国。于是,乌托邦彻底地在场化了。

陶渊明写过《桃花源记》,说的是躲避秦时战乱的人生活在桃花源中,算是淳朴农耕生活的乌托邦,却无法被后人发现。空想社会主义者们曾经努力搭建现实中的乌托邦,却屡屡失败。不是经济出现问题,就是人性出现问题。说白了,还是经济出现问题。乌托邦内的生产模式和消费模式不适合市场规律,封闭保守,也不能真正实现自给自足,当然会崩溃。即便靠农耕生活,人们也不可能接受那一套规律,不可能远离社会,变成地地道道的农民。在社会发达的时代,营建乌托邦,只能说是一种空想实验,却并不能持久。

从人生的角度来看,人终有一死,如何度过有限的一生,才是人们需要考虑的。很多人希望生活在没有饥荒、战乱,没有阶级压迫的社会,自得其乐,优哉游哉,增强人生的美好感受,而不至于为了挣钱疲于奔命,也不至于蜕变为资本主义大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只是,经济体系一旦建立,就会按照自己的规律运作。尤其是市场形成之后,人们只能投入市场,成为劳动力。人认为自己很重要,不可替代,做事以利己为前提,而在市场化推广的过程中,人并非那么重要,也并非不能替代,而是可以随时被替代。毕竟,市场发展需要大量廉价劳动力,而很多人沦为廉价劳动力之后,很快会被资本雇佣。倘若一个人死了,一个企业就倒闭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倘若一个人死了,一个国家就灭亡了,岂不是不可思议?人人都是劳动力,都要遵守市场经济的规律,都可以被替代。于是,梦想的乌托邦只是引导者人们前进,却再也难以实现。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人们变得世俗起来,变得功利心十足,却无可厚非。倘若人人都是利他的,都是为社会做贡献,不求回报,社会岂不变成乌托邦?在乌托邦里生活一辈子,固然快乐,但很容易被人利用。毕竟,经济发展模式已经非常成熟,即便有了乌托邦,人们共同生产,共同收获,不计报酬,也容易滋生大资本家控制的经济模式。人们创造了巨大的财富,却只获得一小部分,还整天快乐,是不是像古代农民一样,经常吃不上喝不上,还要“知足常乐”?精神需要解放,但应该建立在物质需求之上,而不能被剥削、被压迫之后还要“知足常乐”,还要感恩戴德。假如乌托邦内的人创造了巨大的财富,却自己得不到多少财富,是不是会滋生腐败?控制乌托邦的官僚会贪腐,会把巨大财富收归到名下,过上资产阶级的生活,而乌托邦内的人只能辛苦劳动,换来的却是低成本的生活,倒是人人平等,却失去了发展的意义。人不是可供驱使的奴隶,乌托邦的管理者也不是奴隶主。

本来要打造人人平等的乌托邦,却弄成了奴隶制度,是不是很意外?假如乌托邦的管理者没有腐败,乌托邦会不会运营下去?当然不行。因为人性善变,没有人愿意整天劳动,还欢欢喜喜的。人都有审美疲劳,每天干一定的工作,即便有些娱乐活动,也不一定能够坚持长久。乌托邦内的人们并不只是知足常乐的人,而是有意识、有思想的人,他们会不断探索————不管是对外界世界的探索,还是对经济模式的探索,对人性的探索,都算是探索,而且不可遏制。如此一来,乌托邦就不是封闭保守的社会,而是不断发展的社会。而一旦发展,就要保持开放性,不然不会飞速发展,只能自生自灭。开放之后,乌托邦也就不是乌托邦了。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当然,封闭性不是乌托邦的属性,而开放性的乌托邦只能被世俗污染,进入正常社会运作模式。封闭的乌托邦不能长久,开放的乌托邦会被同化,那么,乌托邦只能存在于精神领域,而不是现实能够实现的。或许,未来高科技发达,人类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乌托邦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