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修版《天龙八部》,第19章的章节名为“虽万千人吾往矣”,第23章的章节名为“塞上牛羊空许约”,这两个章节名,概括了乔峰一生的苍凉与悲壮。有人说《天龙八部》一书是金老“反武侠”思想的萌芽,起初笔者还不太理解。绝顶武功层出不穷、绝世高手遍地走的《天龙八部》,怎么可能跟《鹿鼎记》一样,是一部“反武侠”作品?

细细想来,确实如此。《天龙八部》中,武功高强、练武成痴的高手们大多不得善终,如乔峰,如鸠摩智,如萧远山慕容博;反而是懵懵懂懂、追求爱情的人,无心练武、资质平平的人最终成就大器,如虚竹,如段誉。射雕三部曲,写的是儒家般的正义。天龙八部,写的是佛家的众生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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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峰,是金庸先生笔下非常精彩,也非常令人动容的一个人物,极具英雄气。如果按照《天龙八部》原著的视角来判断,段誉才是书中的第一主角。从《天龙八部》开篇,一直到《天龙八部》结尾,段誉的视角几乎贯穿了全书。而咱们的乔帮主出场时,大概是在原著四分之一的位置。

乔峰出场时,在江湖上就有很大的名气、地位,远远超过了籍籍无名的段誉、虚竹,他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身为丐帮帮主,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自然是乔峰的必备武功。降龙十八掌是乔峰的标志性武功,走到哪用到哪,这个不必多说。可打狗棒法,除了在全书末尾乔峰将其传授给义弟虚竹之外,他从来都没用过,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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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峰在聚贤庄时,独自迎战两百来位江湖高手,最后凭借降龙十八掌和太祖长拳硬生生打出一条生路。此战可谓是乔峰在《天龙八部》中最为凶险的一战,他身上多处受伤。即便到了如此紧要的生死关头,乔峰依然没有用打狗棒法,难道是打狗棒法的威力不够?错!打狗棒法的招式非常精妙,就连五绝级的高手都难以破解。

《神雕侠侣》中,洪七公和毕生宿敌欧阳锋在华山之巅鏖战七天七夜,他用降龙十八掌根本占不了上风,于是改用打狗棒法。洪七公用出招式精妙的打狗棒法之后,立刻压制住了欧阳锋。每破解一招打狗棒法,欧阳锋都要苦思冥想许久,尤其最后一招“天下无狗”,欧阳锋足足想了一夜才想出如何破解。

既然打狗棒法的招式如此精妙,乔峰为何从来不用?笔者看来,有两个原因,一个次要原因,一个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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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先来看看次要原因,打狗棒法这种武功,很大程度上依赖招式的精妙和变化,就是靠对手从来都没见过的新奇招数来克敌制胜的。这就有点像《倚天屠龙记》中的风云月三使,第一次用圣火令上的奇怪招式,他们仨把张无忌都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风云月三使再用圣火令奇功时,张无忌就不怕他们了。像这种纯粹靠招式取胜的武功,最忌讳的就是被别人偷看、偷学。像降龙十八掌、玄铁重剑这种依靠自身强悍内力的武功,别人看了也没用。打狗棒法的招式要是看多了,资质过人的高手,是完全有可能学会一些的。《天龙八部》中的慕容博,就粗略懂几招打狗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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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次要原因之外,还有主要原因,那就是乔峰的性格使然。《天龙八部》中,别说打狗棒法了,乔峰连兵器都懒得用,只靠两只手掌纵横江湖。早在杏子林中,乔峰就把打狗棒交还给了丐帮。既然把打狗棒法都交出去了,何必再用?而且,打狗棒法完全不符合乔峰光明磊落、一往无前的悍勇性格。别说乔峰了,就连性格泼辣的女汉子郭芙都瞧不上打狗棒法。

黄蓉在给郭芙传授打狗棒法时,郭芙把这门招式灵动多变的武功称作为“骗人的玩意”。黄蓉的回答,点明了乔峰从来不用打狗棒法的主要原因。黄蓉对郭芙说:“你说我这是个骗人的玩意儿,那不错,武功之中,十成中九成是骗人的玩意儿,只要能把高手骗倒,那就是胜了。只有你爹爹的降龙十八掌这等武功,那才是真功夫的硬挤,用不着使巧劲诈着。可是要练到这一步,天下能有几人能够?”乔峰、郭靖这种人,做人和学武功一样,不习惯用巧劲使诈,所以乔峰从来不用打狗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