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燃气费用暴涨事件越闹越大,当地燃气公司的公信力已经降到了冰点,重庆市经信委也出面了,派出调查组进驻燃气企业,并且表态说:对因各种原因导致收费确实有误的,将督促企业及时将多收的燃气费退还给用户。这种力度相比之前燃气公司的消极应对已不可同日语,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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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已经发酵多天了,关于重庆部分地区更换燃气表之后,为什么费用会大幅提高的问题,仍然没有一个有说服力的官方答案。人马君家里也换过燃气表,换表之后当月的燃气费确实也多了,但跟重庆相比并不算特别离谱。

当时我也是不理解的,于是便上网查看,发现不只是我们这里,全国的燃气表只要一换,费用大概率都会上涨,而以这次重庆、成都等地最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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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气对民生的影响很大,燃气费用涨了之后老百姓肯定有意见,于是在网上能够看到大量关于此类事件的投诉,人马君注意到:当接到用户投诉时,全国的燃气公司几乎都会给出一个非常统一的答复:新表的绝对没错!是因为旧表用的年限太长,会越走越慢,新表计量准确,所以用气量就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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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旧燃气表会不会越走越慢,是个复杂的问题。现在居民家中普遍使用的基本都是膜式燃气表,有的是人工抄表,有的可以通过有线或无线方式远传,有的则通过物联网或者5G传输抄表数据,但基本的测量原理却是完全一样的,都是用了两个皮膜和两个滑阀,在滑阀的控制下两个皮膜交替完成充气和放气,推动齿轮使表盘转头实现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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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膜式燃气表是有使用寿命的,一般是10年。当使用时间长了之后,皮膜的弹性下降,推动力和运动幅度也下降,就会使燃气表走字变慢。另外如果其中的机械结构出现磨损,或者燃气中的杂质沉积得过多,也会影响燃气表的精度,造成误差。此外这种居民用的燃气表只会在出厂时做一次强制检定,之后就不会再检定了,所以确实有可能存在旧表走得比新表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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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么一来,燃气公司忽然就变得特别占理:不是我现在多收了你的钱,而是你原来少交了钱!要是按照这个逻辑,那用户保不齐还得给燃气公司补交以前的欠费呢,这恐怕没有哪个用户能接受得了吧?

既然全国都爆出过燃气换表后费用上涨的问题,为什么只有重庆才闹得这么大呢?只能说是重庆涨的幅度实在太大了。前面说过因为旧表存在老化可能,换新表后的确有可能会变快,但变化幅度毕竟有限。因为旧表也并不是不合格产品,如果在使用年限之内,所产生的误差应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像重庆这样换新表之后出现几倍的上涨,肯定存在其他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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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原因就是重庆相关燃气公司的说辞存在诸多矛盾,又被人扒出了经营数据,无法自圆其说了。

重庆燃气事件的开端是在2023年下半年,当时南岸区、永川区、北碚区等地的居民反映了“换表后燃气费暴涨”、“燃气费收费虚高”等问题。这波费用涨得实在是不少,很多用户反映交的钱是以前的几倍。比如一个月之前的燃气费是一百元左右,比较正常,换表后直接涨到了两三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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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面积较大的别墅用户,本身燃气用量就高,这次换表后费用更是达到了极为夸张的程度。一位别墅用户家中面积达400多平米,3个月的燃气费高达3.66万元,而去年同期仅有1.2万元,换表后的费用达到了换表前的三倍以上。如此大的涨幅,不可能不引起居民的注意,一时间重庆市收到了大量燃气费用的投诉,总量达到了7362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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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投诉,重庆相关燃气公司首先是强硬的排除新燃气表可能存在问题的质疑,坚持认为新燃气表经过检定,是完全合格的,不可能给出错误的用气量。而为什么燃气费换表后会暴涨,重庆的燃气公司给出的解释主要有四条:

首当其冲的是老生常谈的“旧表计量不准”,换新表后变准了,费用自然就高了。这一条是群众最不能接受的,因为这直接把责任推给了用户,而且还隐约透露出用户不仅没多交钱,还可能得向燃气公司补交费用的意思。前面已经说过了,旧表走得慢确实可能存在,但新表一下子涨好几倍,绝不只是旧表老化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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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重庆燃气公司给出的第二条解释是旧表数据晚传了两个月,加上4月变动调价需要结算后的集中抄表,导致用户以为使用气量较以往增多;第三条解释是是上游中石化的供气价格上涨,重庆市发改委调高了气价;最后一个解释是怀疑部分用户家的气管及接头处有轻微渗漏。

这几条解释很快就遭到了居民的驳斥。很多人表示在换表前的两个月,燃气费也没有少收或者不收,怎么到了换表后就会突然多出来两个月的钱呢?而重庆发改委调高气价的说法更是无法对得上,气价是真调高了,但根本就没有涉及居民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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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2023年11月份重庆市发改委燃气费调价规定,居民用气一、二、三阶梯最高销售价格仍按现行每立方米2.196元、2.366元、2.716元执行,和原来是一模一样的。而最后一条用户家里可能有泄露,那就纯属猜测了。

由于燃气公司的解释并不能令广大用户满意,人们纷纷给出了自己的判断,简直是天马行空、五花八门。有人怀疑是燃气公司故意调高了气压,使得在同样时间内流出的燃气更多,所以用气量就上涨了,但这明显会导致做饭时的火苗变大,人们不至于发现不了。而且如果气压调高到2至3倍,管道和阀门未必承受得了,会带来严重的泄漏风险,我想燃气公司不至于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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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猜测是燃气公司向天然气内掺入了其他不可燃的气体,导致单位体积的燃气热值下降,用气量因此增加。这种猜测有几分道理,但不可能像有人说的那样掺入空气,因为空气中含有氧气,如果把氧气掺到燃气里,那不是坐等爆炸吗?掺入氮气倒是不会产生爆炸的风险。

为了佐证燃气热值不足的问题,还有人做了一项试验,用燃气灶煮了一碗面,结果用掉了0.319立方米的燃气,按照第一档2.9元/方来算,煮这一碗面的用气费用是0.9251元,差不多就是一块钱。煮一碗面要用一块钱的气,这个确实超出了人们一般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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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不少网友都进行了计算,一立方米居民用的天然气热值是36兆焦,0.319立方米就是11.5兆焦,而在正常状态下水的比热是4.2千焦/千克,把100℃的水全部烧成水蒸气所需的汽化潜热是2260千焦/千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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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算,0.319立方米燃气产生的热量,足以把4.4升的水从20℃加热到100℃,然后再把这些水全部烧干,一滴都不剩,试问煮一碗面需要烧干4.4升的水吗?这样煮出的面还能吃吗?

因此,如果煮面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只能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燃气的热值确实不够,但这同时会造成煮面时间延长,另一种可能就是气表不准。那位网友并没有给出煮这一碗面花了多长时间,如果和正常时间一样的话,那就不会是热值不够的问题,而只能是燃气表计数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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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绝的是,有人甚至怀疑燃气公司在燃气表的安装方式上做了手脚,使用了“拉瓦尔喷管”原理,也就是在燃气表入口入使用了一截明显比较细的管段,这样会使气体流经此处时流速增加,压力升高,燃气表的读数也就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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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有些过于离谱了,拉瓦尔喷管是在喷气式飞机或火箭发动机上使用的,原理是在燃烧室的高压驱动下,先让亚音速的气流经过一个比较细的管段,气流流速会急剧增加,被加速到超音速。而超音速气流的性质正好相反,喷管截面越大流速反而也会越大,于是再让气流经过后面的扩张段,进一步加速喷出,能够获得巨大的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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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家里的燃气管道内不可能存在超音速的气流,就算燃气流速确实在小直径的细管处增加了,到了后面的粗管段,由于依然是亚音速,气流的速度和压力就会又恢复原状了,唯一的影响就是略微增加了整个管路上的阻力,出口气压还会略有下降。因此这种猜测是完全没道理的。

虽然如此,但还有很多网友描述了新燃气表的其它“可疑”表现,例如家里有几天停气,燃气表却一直在走,还有人说燃气表本来没动,一开水龙头就动了。这些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很多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燃气表的生产厂家身上,并且扒出有家公司同时也给成都区域生产燃气表,而成都部分地区也曾爆出过换表后燃气费暴涨的投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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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些“技术”问题还无法确定新燃气表或者燃气本身有问题的话,那媒体披露的燃气公司的经营数据,就有些让人看不懂了。重庆某燃气公司在2023年前三个季度的利润还处在严重下滑的趋势中,而第四个季度的利润竟然同比上涨824.05%,足足涨了8倍,让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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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由于这些原因,重庆市民对新燃气表是否走得准,燃气公司的收费是否合规的问题,是持强烈的怀疑态度的,这件事拖得越久就越不利。现在调查组已经进驻了,希望能尽快给出权威说法,以解答人们心中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