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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晨曦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在陈旧的木地板上投射出一片温暖的光斑。我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墙上的旧钟表,上面的时针正指向6点。我环视四周,家里的摆设虽然朴素,但透露出一种沧桑的气息,似乎见证了这个家多少风风雨雨。
我已年过七旬,虽然头发花白,皮肤布满皱纹,但是精神还算矍铄。退休后的日子虽然清贫,但也过得去。有了政府那点微薄的退休金,加上自己勤俭持家,也攒下了一些私房钱。儿子一家在城里,只有年关将至时才会回来和我团聚。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模样,我这个做父亲的就别无所求了。
最近儿子提起要在城里买一套新房子,可是首付款高达三十万,这对他们一家来说实在是个沉重的负担。每每想到这件事,我就愁眉不展。我那点积蓄恐怕也难以周全,但是我总希望能为儿子分忧解难。
"爸,我最近盯上了城里一套新房子,环境不错,而且是学区房,对孩子的教育也有利。可是首付款要三十万,我和媳妇两边加起来也所剩无几了。"儿子一脸愁容地对我说。
我陷入沉思。虽然我这些年也只攒下区区几万存款,但儿子一家的开销那么大,我是否应该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来帮助他们呢?可是万一自己将来生了重病,那可怎么办?医药费昂贵,恐怕难以承担。更何况,我这把老骨头能活几年是几年,到时候即便全部花光也无足轻重了。
经过再三思量,我下定决心要全力以赴帮助儿子一家。我暗自想:"儿子他们才是年轻一代,应该过上好日子,而我这个老头子已经活不了多少年了。虽然钱不多,但也足够我将就度日,不会太过拮据。"
于是,我拿出自己30万存款,决定悄悄交给儿子作为首付款的一部分。我盘算着,等年关将至,他们一家人来我这里团聚时,我就当面将钱交给儿子,到时候不拆穿我的用意,只说是给他们的一笔贺礼。
就在年关将至的前一周,我约儿子一家到家里做客。他们三口来到我这个老房子里时,我注意到他们都有些拘谨的样子。我哈哈一笑说:"都是一家人,不用拘束。对了,我这里有点私房钱,你们就拿去吧。"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旧信封,双手递给儿子。
儿子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30万现金!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爸,这,这是怎么回事?您老人家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笑着说:"我也是退休好多年了,这点积蓄还是攒得下来的。你们年轻人生活不易,就把这点钱拿去付首付款吧。"
儿媳见状赶紧说:"岳父,这可使不得!这笔钱可是您的全部养老金啊。您要是将来生了病怎么办?我们不能要您的钱!"
我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这把老骨头能活几年是几年,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钱了。你们年轻人才应该过上好日子。再说,我将来要是真的生病了,你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就当我是给你们打了个欠条,等我将来用钱的时候你们再还给我不就行了。"
儿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儿子拉了一把。儿子看着父亲这番诚恳的模样,眼圈有些湿润了。我知道,他是被我的一番话打动了。
父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下。儿媳也加入争论,三人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在这时,我突然一拍大腿,说:"行了行了,我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你们就拿去三十万块吧,剩下五万块我自己留着。将来要是真的穷困潦倒了,你们再接济我不就行了?"
儿子见我如此坚持,终于暂时妥协。他心想,不如先拿去三十万块,剩下的五万块我也还能勉强度日。等将来他们的经济状况好转了,再想办法补足我的养老金。
于是,他含泪接过了我手中的信封。我拍拍儿子的肩膀,笑着说:"傻儿子,就让爷爷这么帮你一把吧。你们年轻人要好好过日子,将来也要好好孝敬我啊!"
就在年关将至的那天,儿子一家回到我的家里过年。我精心准备了一桌子年菜,儿媳也带来了一大盘香肠,准备和家里人一起分享这道她娘家的拿手好菜。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热闹闹地吃着年夜饭时,儿媳突然说:"哎,我这盘香肠是娘家拿手好菜,不如我们打包一些,让我给娘家人也尝尝鲜?"
说着,她真的把香肠装进盒子,准备等会就端往娘家。我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大声训斥儿媳:"什么娘家不娘家的?你现在是我家媳妇,就该把我们老王家当成自己的家!怎么能把好东西都端走呢?"
儿媳被我的斥责一怔,随即也火了起来:"您有什么资格管我?您把全部养老金都给了儿子,就等于把我们赶出去了!我们有房子有钱,将来就不用再指望您这个干儿子了!"
我哪里想到事情会突然走向这个方向?本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过年,可现在却吵作一团。儿子也被卷入其中,一会儿安抚我,一会儿劝说媳妇,却无法平息这场矛盾的升级。
最后,儿子实在看不过去了,拉着媳妇就离开了我的家。临走时,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歉意。我知道,他是想给我个机会冷静下来。
房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只剩我一个人呆坐在桌前。我看着桌上残留的年夜饭,再看看儿子留下的那个信封,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我是否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心力,资助儿子一家完成他们的梦想,没想到反而酿成了这样的结果。
就在我反反复复地思量时,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我和儿子之间的矛盾,源于我们对"家"的不同理解。在我的观念里,儿子一家就应该把我这个老头子也纳入视线,把我当成一家人的一分子。而在儿子的眼里,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我只是外围的亲人。
我们之间是否就注定要形同陌路呢?我不愿就这样与儿子渐行渐远。于是,我下定决心,要主动迈出一步,理解并支持儿子的人生选择。哪怕他将来的家庭并不完全以我为中心,但只要他过得幸福安康,我也就知足了。
儿子见我这般诚恳,连忙让我入座。儿媳也有些局促不安地招呼着我。我坐定后环视四周,这是一间不大但布置得温馨舒适的屋子,到处洋溢着一种年轻人的活力和朝气。
我拍了拍儿子的手说:"儿子啊,昨天是老头子太固执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我这把老骨头理解不了也是正常的。不过你们也得体谅体谅我,在我们老一辈人眼里,家人就应该亲亲热热的,有什么事都商量着办。"
儿子连连点头,儿媳也低下头来,看样子是在反省自己昨天的言行了。我继续说:"不过没关系,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你们从今往后要好好的,要幸福安康地生活。至于我,就由着我这个老头子自己将就吧。"
说到这里,我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个信封,将剩下的五万现金摆到桌上。儿子和儿媳都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我还留有这笔钱。
我说:"儿子啊,这五万块钱就由着我自己花吧。你们不用再管我了,将来有了房子,就安心过你们自己的日子。爷爷我就是想给你们一点小小的资助罢了,没别的意思。"
儿子听了这话,眼圈又红了。他连声说:"爸,您怎么能这样说?您就是我们的根本,我们哪有不管您的道理?以后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孝顺您的!"
看着儿子这般诚恳,我的心里也像化开了一块大石头,暖洋洋的。我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多少年了,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们幸福安康。"
"将来你们有了房子,就要为人父母,好好教育儿女。你们两口子也要恩爱,少吵少闹的。娘家、姑家的,将来你们自己也会明白,都是一家人。"
"至于我这个老头子,你们就别太过操心了。我活到这把年纪,早就学会了知足常乐。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安心了。将来真的有什么需要,我再跟你们开口。"
说到这里,我看着儿子和儿媳,两人都红着眼睛点头应和。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隔阂终于消除了。从今往后,我们虽然已经不在一个家庭,但永远是一家人。
年后,儿子果然如愿以偿,用那30万块首付款加上自己的积蓄买下了城里的新房子。搬家那天,我也远道而来,帮着一起收拾打扫。
新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布置得十分温馨。我看着儿子和儿媳你一手我一脚地忙前忙后,心里高兴极了。这就是他们辛苦工作、努力攒钱换来的成果,我为他们感到骄傲。
晚上,一家人在新房里吃了顿团圆饭。我举起酒杯,祝福儿子一家在这个新家里幸福安康、万事如意。儿子儿媳也不住地向我表示感谢和歉意。
吃过饭,我准备告辞回去。临走时,儿子拉住我说:"爸,您就别回去了,在我们这里住吧。您老人家一个人在那个老房子里,我们也放心不下。"
我笑着摇了摇头:"傻儿子,你们新房子这么小,哪里住得下我?再说,你们年轻夫妻,将来还要添丁进口呢,我这个老头子在旁边岂不是碍手碍脚?你们就安心生活吧,有啥事我就在隔壁,随时都能赶过来。"
说完,我拍拍儿子的肩头,转身离开了。走在路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地踏实。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人虽然住在两处,但永远亲亲热热、手足相亲。这就是我最大的安慰和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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