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年10月21日,被囚禁在瀛台的光绪帝突然驾崩,就在光绪帝驾崩后的二十个小时,实际统治中国近半个世纪之久的慈禧太后也突然死去。由于二人死亡时间极其接近,光绪皇帝被慈禧太后谋杀的消息便迅速传开,可谓是一时阴霾,疑云纷起。

光绪画像

随着现代科学对历史考古的应用,光绪砒霜中毒的死因已经得到证实,但由于年代久远,下毒凶手的身份还不得而知。

本文在利用清朝史料的基础上,结合现代科学的检测认证,来对毒杀光绪的凶手一探究竟。

一、朝野上下皆认定光绪是被慈禧所害

1908年十月二十一日,正值壮年的光绪帝突然于瀛台驾崩,朝野上下顿感震惊,在不知道死因的前提下,纷纷将慈禧太后指认为谋害光绪的主犯,各种舆论讨伐纷至沓来。清廷为了平息骚乱,不惜派出步军逮捕那些造谣生事者,但仍旧阻挡不了舆论的迅速传播。

外间纷传李莲英与孝钦(慈禧)有密谋,予询问内廷人员,皆畏罪不敢言。(《国闻备乘》)

光绪帝被慈禧太后与李莲英合谋害死,这是民间共同的认知。其实,早在1904,外交官员伍廷芳就精准预言了光绪会被慈禧所害,并计划在慈禧驾崩之前将光绪从瀛台救出。这一说法被日本人内田康哉收录在其与天皇的报告当中:

伍言道:皇太后驾崩诚为皇上身上祸起之时,今围绕皇太后之宫廷大臣,及监官等俱知太后驾崩即其终之时。于太后驾崩时,当会虑及自身安全而谋害皇上。 此时,万望能以我守备兵救出皇帝。《内田报告》

慈禧在驾崩之前会想方设法地除去光绪,上至宫廷官员,下至随身太监,都对此深信不疑。但慈禧会采用何种手段对付光绪,宫廷人员则众说纷纭。常年侍奉在慈禧身边的德龄公主断定,光绪之死,是慈禧太后授意李莲英所为。

万恶的李莲英眼看太后的寿命已经不久,他想与其待光绪掌了权来和自己算账,不如还让自己先下手的好。可惜太后到底不曾出来干涉。光绪之死,是在太后同意下李莲英下毒导致。(《瀛台泣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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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龄公主

自光绪帝被囚禁于瀛台之后,李莲英在慈禧的授意下对他进行百般虐待,因担忧光绪上台后的政治清算,所以选择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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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英

此外,德龄作为外交女官,慈禧对她很是疼爱,李莲英也因为慈禧的关系而对她毕恭毕敬,她没必要刻意对二人进行诬陷。所以,李莲英谋害光绪一说不止是民间共同认知,也是宫廷内的一致看法。

如果说李莲英在光绪之死上具备主要嫌疑,那次要嫌疑就非袁世凯莫属了。就在光绪帝驾崩后的第三天,康有为就向美国总统罗斯福发去了一封电报,指责袁世凯谋害光绪帝。

袁世凯毒害光绪帝,图谋不轨,请求罗斯福总统,联合所有其他国家不予承认。(《Kang Yuwei to President Roosevelt.11.14》)

由于康有为是保皇派,所以他的信息来源或许不足为信,但与光绪没有共同利益的溥仪,竟与康有为持同样看法,并在其著作中言之凿凿的认定,光绪帝是被袁世凯用药物毒害,这就使得袁世凯难以洗脱嫌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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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有为

事实上,袁世凯在戊戌变法中曾出卖维新派,如果光绪在慈禧死后重掌权力,那么他的官宦生涯就要到此结束,所以他完全具备毒害光绪的动机。但宫中安保是何其森严,如果没有慈禧的授意许可,袁世凯怎敢轻易下手。所以,时人多将袁世凯毒害光绪认作是慈禧背后的授意。

更为关键的是,长期陪侍光绪的起居官恽毓鼎,通过对光绪死前的事迹梳理,也同样认定慈禧是幕后真凶。

害先帝,立幼主,授载沣以重器,其祸实归于孝钦也(《澄斋日记》)

其实,不论光绪是被李莲英或袁世凯害死,还是被慈禧的其他亲信谋害,线索都指向了一点,那就是慈禧策划下的阴谋毒害。

二、科学检测证明光绪是被砒霜毒死

2003年,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对光绪遗体的头发、 遗骨、 衣物等样品进行反复的检验和缜密的分析研究。先是将光绪帝的头发剪成1cm的长段,然后利用核分析方法检测光绪帝头发中的元素含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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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检测得知,光绪帝的头发截断中竟含有高浓度的砷 (As),其最高含砷量为 2404 微克/克。砷是自然界中常见的元素,其中砒霜是剧毒的砷化合物,而正常人类头发中的砷含量仅为 0.25-1.0 微克/克,可见二者之间的差距达到了2400倍。

为了排除是墓地的环境污染所致,研究人员又对隆庆皇后及墓地中的棺椁进行检验,最终发现,光绪帝头发中的砷含量分别是隆裕皇后的261倍,墓内外环境样品94倍。在同一环境下,光绪头发中的砷含量为何比隆裕皇后高出261倍?这只能说明,光绪帝体内含有高浓度的砷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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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帝第四件衣物的砷含量

最后,研究人员决定扩大检测分析范围,对光绪帝的遗骨及所附的四件衣物进行测验。最终发现,不仅遗骨中的砷含量远高于正常水平,就连每件衣服所对应的胃部区域都含有极高的砷。而从穿着层次来看,外层衣物至最里层衣物(第四件)的砷含量是逐渐增加的。

这证明大量的砷化合物曾存留于光绪帝尸体的胃腹部,并在尸体腐败过程中由里向外侵蚀衣物,由此造成胃腹部位衣物的高含砷量。光绪帝摄入体内的砒霜总量明显大于致死量,能够证明光绪帝系砒霜中毒死亡。

三、被忽略的关键信息:庆亲王奕劻与光绪的医疗档案

既然已经证明了光绪帝是服用砒霜致死,那么便可以此作为推理条件,对光绪驾崩前几日的健康情况进行探察。时间回到1908年10月10日,也就是光绪驾崩前的第10天,按照起居官恽毓鼎的记录,光绪在这一天要前往宫中向慈禧贺寿。

十月初十日,上率百僚,晨贺太后万寿,上步行自南海来,入德昌门,门罅未阖,侍班官窥见上正扶阉肩,以两足起落作势舒筋骨,为拜跪计。须臾忽奉懿旨:皇帝卧病在床,免率百官行礼,上闻之大恸。 时太后病泄泻数日矣,有谮上者谓帝闻太后病,有喜色。太后怒曰:我不能先尔(光绪)死(《崇陵传信录》)

从当时的情况看,光绪帝不仅身体无大碍,反而还能做基础的伸展运动,但慈禧却紧急通知百官,声称光绪帝已经卧病不起。光绪在听说这个消息后大为震惊,认为这是不祥之兆,事实也确实如此,慈禧曾在当日曾对周围官员说道:我不能比光绪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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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太后

在这以后,慈禧的身体每况愈下,在光绪去世前的第7日,慈禧就因风寒感冒与肠胃疾病而罢免早朝。更加可怕的是,慈禧在此时便已为自己准备后事了,这就说明光绪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

庆亲王奕劻见慈圣于榻前。既退,即兼程赴菩陀峪地宫。朝士惊惶虑有非常之变。(《澄斋日记》)

庆亲王奕劻是被历史忽略的关键人物,他在为慈禧视察完陵寝后,慈禧就立即授意他向光绪进药。

皇上本无病,即有病亦肝郁尔,意稍顺,当自愈,药何力焉?迨奕劻荐商部郎中力钧入宫,进利济,遂泄泻不止。次日,钧再入视,上怒目视之,不敢言。(《国闻备乘》)

也就是说,在光绪逝世前的第5日,他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但奕劻却一反常态的举荐郎中为他看病,在服用配备后的处方过后,光绪顿时腹泻不止。如果说光绪的突发腹泻只是巧合,那么在他逝世前3日的腹痛情况,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名医屈桂庭说:光绪死前三天,在床上乱滚,向我大叫肚子痛得了不得,且面黑,舌焦黄,此系与前病绝少关系。(《诊治光绪帝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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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帝

屈桂庭长期负责给光绪帝看病,他从未发现光绪会有腹痛的恶疾,这说明光绪帝的腹痛情况是于近日突发。而腹痛、腹泻则是砒霜中毒的主要症状,这就印证了光绪死于砒霜中毒的检测结论。

后来的事实证明,不论是对光绪进行诊疗,还是要给光绪配备药物,都要经过慈禧的许可。内务府官员增崇长期负责光绪的病情调理,根据他的说法,每个为光绪看病的大夫都要服从慈禧的安排。

从当时的情况看,无论太医或外省保荐的医士,给光绪看病,都得依慈禧的要求行事。(《关于光绪之死》)

事实上,光绪逝世前的第10日至第5日,身体还没有发现重大不适。但等到光绪逝世前的第5日至第3日,也就是服用了慈禧安排奕劻配备的处方药后,便出现了砒霜中毒所呈现的腹泻腹痛症状,此时距离光绪逝世仅有3天。因此,慈禧难以摆脱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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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劻

通过文献资料与现代科学的结合,能够证明慈禧是毒害光绪的元凶。自戊戌变法以后,慈禧就与光绪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在大限将至之时,为了不使自己树立的绝对威权被光绪推翻,便授意手下亲信向光绪帝投毒。

相对于袁世凯与李莲英,不曾被人注意的奕劻反而存在重大嫌疑。实际上,奕劻在戊戌变法之后就主张囚禁光绪,他害怕光绪掌权后会重拾旧帐,这才在慈禧的授意下对其进行秘密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