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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一个仿佛陌生却又熟悉的地方,从未踏足,却总是牵挂。在社交媒体上经常看到这样的言论:“台北的建筑都破破的,十足像个小县城。支付还在用现金,太落后了。”另一边呢,又总听到去过的朋友表示不舍离开,很想再去,甚至有朋友离开时还泪洒机场,可见眷恋之浓。它究竟如何,看来真得亲身去到才能晓得。为错开人流更好感受台湾,我在复活节假期前完成了一次台湾七日游。从繁华到休闲,我感受了中心城市台北、第二大都会区的核心城市台中和以自然山海风光闻名的花莲,最后,我竟也成了那个泪洒机场的人。

首日傍晚落地桃园机场,扶手电梯先给我上了一课,其运行速度还不及香港的一半,等不及的我直接一把拎起箱子从扶梯上快步走了下去,台湾真慢!之后我转搭了捷运、高铁、火车,花费一个半小时抵达了台中市中心。拖着行李箱有些疲惫,但依旧兴奋不减,好奇的往站外走去,还未见着什么,先听到广场上街头歌手的乐声,他正在唱着台剧《我可能不会爱你 》的主题曲,作为剧迷,我心里在尖叫着:“我真的到台湾了!”

回酒店一放下行李,着急安慰肚子,我又打车去到忠孝路夜市,据司机说这是本地人常来的。游走在琳琅满目的小吃摊前,真是有种不知从何吃起的幸福感,地瓜丸、卤肉饭还是面线糊?我只顾纠结,余光却发现身后有不少车光,赶紧闪开,才发现是自己无意识走到了车道,可期间却没任何司机鸣起大喇叭催促我,心觉十分温暖,毕竟这在“分分钟几千万上落”的香港是不太可能发生的。这就是我在台湾的第一夜。

二日一早在小商店买水,数来数去都偏偏少了一块硬币,正准备拿出纸币付款,穿着背心的男老板却大手一挥说不用了,轻轻道谢后,就开启了正式的行程。台中市旁的海边小镇鹿港是我的第一站,这是罗大佑念念不忘的淳朴家乡:“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鹿港的街道,鹿港的渔村,妈祖庙里 烧香的人们。”果不其然,我感受到了他诉说的那份静谧,鹿港老街上,人们多将自己的老房子改为商品店,但依旧有不少老人选择保留屋内旧貌,在门前摇着摇椅扇 着蒲扇,吹着清凉的穿堂风,静看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热红脸的游客,全然一幅悠闲神态。这样的悠闲,我还将在后面的行程持续领略。街外的天后宫则是锣鼓喧天的景象,正值妈祖游街活动日,不少人携一家老小组团从市区赶来观赏,热情不输烈阳。鹿港还是罗大佑歌里的模样。

下午,我去往了风靡大陆的台湾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的取景地——彰化县精宜高级中学,第三天我又接连打卡了台湾导演杨德昌的电影《一一》 拍摄地——东海大学,台剧《恶作剧之吻》取景地静宜大学。漫步于剧中人物们走过的地方,不禁好奇,台湾何以能持续出产红遍东亚的文化作品。在我看来,是台湾导演们在刻画角色方面的超人细腻,常让观众分不清戏里戏外,最终从剧中获得真实的安慰和共鸣。能去假存真,我想这皆因他们习惯了用真情创作,以真情表达,唯真而已。

结束打卡之旅,我乘上了去花莲的列车,沿途阴雨绵延。出了车站,更是风雨交加。奈何距离办理入住的时间还有三小时,正愁无处可去,灵光一闪想到这正是体验台湾茶馆文化的好机会。打车到了王记茶铺,古香古味扑面而来,铺内装修多用木材,悬挂了许多诗词画作,播放的也是悠远宁静的丝竹之声,配合以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声,真是无尽享受。目光所及,双耳所闻,奶茶之味,无一不是超然享受,我心下感慨着:台湾人的日子这么好过吗?闲坐听雨品茶之际,也暗暗担心坐久了会不会被店家“赶出去”,毕竟香港大多都是限时就餐。好在没有,就这样,我在铺里待足了三小时,鹿港老人的那份悠闲我也算是享受到了。

可很快,我就吃了这悠闲的麻烦。四日早晨我着急忙慌的起了床,不为别的,只为吃一口花莲名吃——扁食。可走遍大街小巷,每家扁食店都关着门,贴着“今日休息”的告示,要不就是要等到九点半才开门,还写着售完即止。门槛真是不低,直到我离开花莲,都没尝到扁食的滋味。回顾内地,小店店主都几乎巴不得二十四小时开着门,能多挣一分是一分,哪可能像他们台湾的同行一样潇洒地挂个牌子就关上店门。

为什么他们就能这么洒脱?东大门夜市里的一位做木头手工的白发老奶奶给了我一点答案。我被她埋头做手工的专注模样所吸引,于是走进店内和奶奶聊了起来,才知背后竟有如此故事:她经营这家手工小店已经三十年的时光,家中有四个小孩 ,老大由于幼时经济条件受限耽误了脑病病情,因此生活难以自理,全靠她照顾,好在其他几个都已长大成人。她坦言这小店挣不了多少钱,只能维持开支,难以负担老大每月去疗养院将近人民币一万元的开支,但自从有了全民健保后,她只需每月负担老大二千五百元人民币的伙食费,其他事情相关部门都会兜底,每天都有免费的车接送老大,这让奶奶终于能解放出来,安下追求自己的人生梦想——做木头手工。

谈到这里,她笑说自己的母亲曾极力反对自己做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但自从妈妈亲眼看到自己的作品在展馆里展出后,就露出了笑颜:“你居然能做出 这么优秀的作品!”奶奶说:“木工虽不值钱,但挡不住我自己喜欢,只有做手工时我才是快乐的,我就要坚持自己所爱”。到此,前面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了然,最后我也买了个木质锅铲支持奶奶追梦。

最后一站就是台北了,时间真快。网上的言论果然不假,台北也很少见光鲜亮丽的摩天大楼,反而到处都是其貌不扬的低矮自建楼,说是跟内地三线城市差不多并不为过。但这就意味着“穷”吗?依台北的招聘广告,大巴司机的工资折合人民币大概一万两千五百元,餐厅店务员大概一万元,听起来比香港少一倍,但购买力却是杠杠的,市内一份卤 肉饭的价格大概是十元人民币,加个蛋也才两元五角,这几乎比香港一顿最平午餐麦当劳便宜三分之二。而且自建楼虽外观破,但面积却大。香港到处都是高楼,但却被人嘲讽是棺材房。

到底是高楼决定一切还是作为人的生活幸福感更重要?我想大家都有自己的答案。

不知不觉间,到了回程的日子,我坐上了去往桃园机场的公车。公车司机是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他不厌其烦的叮嘱每个上下车的乘客小心哦,这份耐心真是少见,想来如果每天出门都能被如此温柔对待,自然心情也差不到哪去。更难得的是,有位老爷爷按下车铃晚了一些,车开过了站,他竟也开了车门让老人家下车,并只柔声说道以后要早点按铃。很快,我也到站了,我带上了他的那句“小心哦”登上了回港的飞机。

去时,一个半小时的航程曾让我感叹:原来台湾这么近。回时,我百般情绪上涌,原来台湾这么远......

文、图| 纳婕谧

香港经济导报记者

本文首发于香港《经济导报》2024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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