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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陈桂芳,今年87岁了。自从四年前中风瘫痪在床之后,我就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出租屋里,靠女儿们不情不愿的接济过活。我曾经是个勤劳能干的妻子和母亲,带着五个孩子艰难度日,含辛茹苦把他们一一拉扯大。可是如今,我却成了他们眼中的负担和包袱。
我住在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小出租屋里,房间狭小阴暗,家什陈旧破烂。我的四个女儿偶尔会来看看我,给我送点吃的用的,但大多时候都把我晾在一边,任凭我怎么喊她们都无动于衷。有时我会在床上躺上一整天,直到肚子实在饿得咕咕直叫,才勉强爬起来做顿简单的饭菜。
我的生活就这样度日如年,寂寞、无助、绝望。女儿们对我的冷淡无情让我伤透了心,我也曾痛哭流涕地质问过她们,可她们总是理直气壮地反驳说,要工作要赚钱养家,哪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我。看着她们漠然的表情,我的心就像被生生掏空了一般,五味杂陈。
有一天,我千辛万苦地拄着拐杖下楼去买点菜,没想到在小区门口遇见了十年未见的儿媳妇小张。小张正是我的大女儿的前夫的妻子。当年她和女儿离了婚,我们也就渐渐失去了联系。
"阿姨,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小张看见我,连忙上前搀扶住我。
"哦,就是出来买点菜而已。"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无助和疲惫。
小张定睛看了看我,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惋惜的神情,连声叹气:"阿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了?"
我垂下眼睑,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没什么,就是……女儿们她们都太忙了,没人照应我罢了。"
小张面露难色,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阿姨,您要不要跟我回家住几天?我一个人在家,正缺个人陪陪我。"
我有些犹豫,但看着小张真诚的眼神,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小张就这样把我领回了她的家。一进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小张的家居然干干净净,布置得井井有条,看得出她是一个相当精致和讲究的人。我不禁有些羞愧,觉得自己这幅邋遢狼狈的模样实在有失体面。
小张却并没有嫌弃我,反而热情地招待起我来。她给我沏了一杯热茶,又炒了几个小菜招呼我。我们就这样坐在餐桌旁,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阿姨,您最近都是一个人在家吗?"小张突然问道。
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是啊,女儿们她们都太忙了,平时根本就没工夫来看看我,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阿姨,要不然您就搬来和我住吧?您也看到了,我这里环境条件还算不错。我一个人住,也挺寂寞的,有您在就热闹多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说:"可是,可是你一个人住,哪里还能再伺候一个老太婆呢?而且我身体这个样子,也只会给你添麻烦的。"
"阿姨您就别多想了,"小张笑着说,"您就把我当成女儿吧,女儿难道还不该孝敬父母吗?再说了,您要是一个人在家,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就……"
她没再继续往下说,但我明白她的意思。我沉默不语,内心充满了挣扎。我是真的很想搬过来和小张住,她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人,而且她家里的环境比我现在住的地方好太多了。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做会给小张添了很大的麻烦。
看着我一脸纠结的样子,小张笑着说:"阿姨,您就别犹豫了。我是真心实意想让您搬来和我住的。不过,我也不是那么有钱,所以您要是愿意出点钱给我做酬劳的话,我会把您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一怔。小张这话说得很直白,似乎是把我当成了一个"雇主"在看待。我心里其实有点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她毕竟还是愿意收留我的,而且出钱请人照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者,我手头上也确实还有一些积蓄,完全够支付她这个"酬劳"的。
于是,我沉吟了片刻,郑重地对小张说:"好吧,那我就搬来和你住吧。不过我手头上只有七十万存款了,就全都给你作为报酬,希望你能把我伺候好。"
小张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开出这么大的一个数目,她愣了愣神,随即点头说:"好,阿姨,没问题。七十万足够了,我一定会把您伺候得无微不至的。"
就这样,我搬进了小张的家,开始了新的生活。
小张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虽然我开出的七十万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主意。相反,她欣然接受了,并表示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照顾我。
"阿姨,您就放心吧,"小张亲切地对我说,"有钱不钱的,对我来说都是其次。您就把我当成您的女儿吧,女儿难道还需要您给钱才肯孝顺父母吗?"
听到这番话,我的心里顿时暖暖的。小张待我就像对待亲生母亲一般,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禁有些内疚,觉得七十万这个数目对她来说未免太重了。
但小张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她连连摇头说:"阿姨,您就别多想了。七十万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足够我们未来几年的生活开支了。您就尽管把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您伺候好的。"
看着小张诚恳的眼神,我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几天后,我就连同那七十万存款一起,彻底搬进了小张的家中。
刚开始的那几天,小张对我无微不至,几乎是将我供在手心里伺候。她每天早晨准时为我端来热腾腾的早餐,中午也会亲自为我熬一份营养丰富的午餐。下午时分,她会推着我的轮椅到小区里散散步,晚上则会细心地为我准备好晚餐。
可是,渐渐地,我开始发现小张对我的态度似乎在悄然发生变化。有时她会对我爱理不理的,甚至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懒得说。更让我感到无法接受的是,她竟然开始假公济私,把我的钱当成是自己的了。
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小张买了一件价格不菲的名牌衣服。我很诧异地问她:"这件衣服怎么这么贵啊?你是不是花了我的钱?"
小张不以为意地说:"就算花了你的钱又怎么样?你不是给了我七十万吗?我现在就是你的'雇主'了,你没资格过问我怎么花钱。"
我只能强忍着怒火,尽量保持冷静。可是小张似乎觉得我的钱就是她的了,开始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她不仅买了很多奢侈品,还经常请朋友到家里聚会,大手大脚地挥霍开去。
有一次,她甚至在家里办了一个生日,请了好几个朋友来作陪。那天晚上,我躺在卧室里,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传来的音乐声和高声欢呼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开始后悔当初给了小张七十万。看着她现在的德行,我简直就是在给虎子拱白菜!可是,事已至此,我也别无他法,只能强作镇定,继续忍气吞声地过着日子。
就这样,小张和我的关系一度十分紧张。有几次,我甚至动过离开的念头,但每每一想到自己年纪那么大、身体那么弱,外面又没有子女照应,我就只能作罢。
幸运的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和小张之间的矛盾终于开始有了缓解的迹象。
那天,小张不知从哪里得来一份重要的合同,高兴得手舞足蹈。她兴冲冲地跑到我的卧室,对我说:"阿姨,您可算是给我带来了好运气!多亏了您给我的那七十万,我才能有机会接下这份大单子。以后我们的日子就能过得更好了!"
看着小张兴高采烃的样子,我不禁也被她的喜悦所感染。我突然意识到,或许小张之所以如此挥霍,也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内心对我的不满和怨气。
于是,我主动向小张道歉,诚恳地说:"小张啊,我当初给你钱,心里是抱着一种雇佣的心理。但现在想来,那样做是很伤害你的自尊的。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当着雇主的面目对你呢?"
小张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一些过错,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阿姨,您别这么说。是我太任性了,我应该好好珍惜您给我的钱才对。以后我一定会更加节俭持家的。"
就这样,我们两个都从内心深处谅解了对方。从那以后,小张对我的态度明显改观了许多。她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铺张浪费了,而是开始精打细算,把我的钱当成自己的钱来花用。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亲密无间,就像一对亲生母女一样。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半年后的一个寒冷的冬夜,我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状况。
那天夜里,我睡得正香,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袭来,疼得我全身冷汗直流。我强忍着痛楚,艰难地爬下床,试图去叫小张。可是一股浓重的呕吐感突然涌上心头,我捂着嘴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卫生间。
小张被我的动静惊醒了,她急忙跑来查看情况。一见我满脸痛苦的模样,她吓坏了,连忙扶着我到医院去就诊。
医生为我检查之后,脸色凝重地说,我的胃出了严重的毛病,如果不及时手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我被这个消息彻底吓傻了,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小张见状赶紧安慰我,她说:"阿姨,您别怕,有我在呢。医生说了,只要尽快手术就没事的。您就放心好了,钱的事儿我已经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小张就掏出了存折,那正是我当初给她的七十万存款。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小张一直在精心打理着这笔钱,为的就是给我将来的医疗费做准备。
看着小张关切的眼神,我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我知道,小张对我是真心的,她是把我当成她的至亲来看待的。而我之前对她的怀疑和猜忌,简直就是对她的伤害和侮辱。
手术很快就开始了,我躺在手术台上,看着小张焦急的神情,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歉疚。如果当初我能够再多一些信任和理解她,我们之间也就不会存在那么多的隔阂和矛盾了。
手术进行了近五个小时,期间小张一直守在外面,时刻关注着我的情况。当我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红肿得像两只核桃。我努力对她笑了笑,想让她放心,但她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如雨下。
"阿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小张哽咽着说,"我不该那样怀疑您,您是我的恩人,我却……"
我连忙制止了她的话,轻声说:"傻孩子,都过去了,你现在把我当成你亲生母亲一样对待就够了。我是老了,脾气也大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小张点了点头,却依旧泪流满面。从那一刻起,我对小张的感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再是我眼中的"雇主"了,而是我心目中最亲密的孩子。
小张把我住院的事情告诉了我的四个女儿,让她们也来看看我。没想到几个女儿得知这个消息后,竟然一个个面露难色,态度极为冷淡。
"妈,您就别麻烦小张了,"大女儿对我说,"您要是嫌弃在家里住不习惯,大不了就搬到养老院去住不就行了。"
"对啊妈,"二女儿也附和道,"您现在身体这个样子,小张一个人哪里伺候得了您啊?您要是去养老院的话,至少有人照应您。"
我被她们这番话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的四个女儿,就这样对我这个年迈的母亲视而不见,简直是骨肉不亲!
小张见状,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她怒视着四个女儿,厉声说道:"你们四个简直太不像话了!阿姨是你们的亲生母亲,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即便是我这个外人,都比你们更有孝心!"
四个女儿被小张的话狠狠地呛了一顿,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她们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嘟囔着说:"小张,你是外人,你不懂我们的苦衷……"
"什么苦衷?"小张斥责道,"难道母亲就是你们的负担吗?你们有没有想过,阿姨年纪那么大了,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你们的关爱和陪伴啊!"
四个女儿被小张的话一顿痛斥,都低下了头,一言不发。我看着她们心虚的模样,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们会对我如此薄情寡义。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进来,说是时间到了,该换下一位病人了。小张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四个女儿说:"好了,你们先回去吧。阿姨的事情,就由我来打点。"
出院后的一段时间里,小张照顾我无微不至。她每天都会亲自为我准备营养丰富的饭菜,定时为我喂药、换药,生怕我有任何一点闪失。
有一次,我半夜醒来想上厕所,却发现小张竟然蜷缩在我床边的地板上熟睡着。我连忙把她叫醒,心疼地说:"傻孩子,你怎么睡在这里啊?快回去床上睡吧。"
小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阿姨,我就是怕您半夜起来有什么需要,所以一直在您身边值班着呢。"
我被小张这番话深深地感动了。她是如此地关心我,把我当成了整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不禁想起了从前,是我把她当成了外人和"雇主",而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于是,我紧紧地拥抱住小张,泪水决堤般夺眶而出。我哽咽着说:"小张,对不起,我从前真是太瞎了眼,竟然没能看清你对我的一片孝心……"
小张连连摇头,说:"阿姨,您就别自责了。是我当初做得不够好,才会让您生疑。不过从今往后,我一定会把您当成我最亲的人,孝顺有加地侍奉您。"
听到这番话,我的心里热乎乎的,仿佛整个人都被暖意包裹住了一般。小张就是我这把年纪最大的慰藉,是我生命中最后的依靠。有她在身边,我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被爱的温暖。
从那以后,我对小张的感情越来越深了。有时我甚至会把她当成我的女儿,忘记了她其实只是我的儿媳。小张似乎也有同感,她无微不至地侍奉着我,对我呵护备至。
渐渐地,我也意识到了,小张之所以如此孝顺我,是出于内心的一种愧疚。她当年和我大女儿离了婚,也是一种对我的亏欠。而我给了她七十万,则是她用来补偿我、弥补过去的一种方式。
出院后的一段时间,我的四个女儿都没有再来看望我。我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并不奇怪,她们对我的冷淡我是体会深刻的。
没想到在我生日那天,四个女儿却突然集体来到了小张家。她们神情怪异,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妈,我们来看看您。"大女儿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发抖。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大女儿深吸了一口气,说:"妈,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直在反省自己对您的亏欠。我们真是太不像话了,竟然把您这个亲生母亲冷落至此……"
二女儿也接着说:"是啊妈,我们真是太自私了。您含辛茹苦把我们拉扯大,我们却对您毫无尽孝之意,简直是狼心狗肺啊!"
三女儿和四女儿也纷纷点头,一脸歉疚的神情。
看着四个女儿如此诚恳地向我忏悔,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我从来没有指望过她们会有这一天,能够如此地反省自己、承认错误。
"妈,您就原谅我们这些年的冷淡和无情吧,"大女儿继续说道,"我们真是太自私了,竟然连您这个慈母都敢冷落。从今往后,我们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说着,她掏出一个红色的信封,双手递到我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妈,这是我们这些年存下的一些私房钱,您就先拿着,将来要是不够用,我们再继续给您补上。"
我连连摆手,说:"不,不用了,你们留着自己用吧。我现在有小张在,她会好好伺候我的。"
四个女儿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二女儿才说:"妈,那不行啊。小张毕竟是外人,您总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吧?我们作为您的女儿,理应尽一份孝心才是。"
看着四个女儿真挚的眼神,我的心里泛起了说不出的感动。我从来没想过,她们竟然会在我晚年的时候还有如此的反省和觉悟。
于是,我接过了她们递来的信封,轻轻地说:"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不过你们可要记住,要常来看看我啊。"
四个女儿闻言,纷纷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着她们这一脸孝顺的模样,我的心头不禁涌上一阵暖意。我想,或许上天是慈悲的,让我在临终前还能尝到女儿们的孝心甘霖,实在是太好了。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便多了几分欢乐。小张依旧孝顺有加地侍奉着我,而我的四个女儿也开始常来看望我,和我讲讲她们的生活近况。
有一次,二女儿突然对我说:"妈,您现在身体好多了,是不是也可以出去走走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公园里散散步。"
我一想也是,自从出院后,我就一直被小张围在家里伺候着,好久没有出门活动筋骨了。于是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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