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环绕,流水潺潺,广宁小村闲适宁静。村里人家大多以打猎为生,唯独何家与众不同。
"他爹啊,你瞧人家都去山上捕些野味,咱们可怎生是好啊?"许氏敲着案几,眉头紧紧锁起。
何福生放下锄头,温言安抚道:"娘子啊,你就放心吧。虽说打猎收入高些,却也伤害了那些无辜生灵,做人可不能太过贪婪啊。我们从这片贫瘠之地开垦田园,靠着勤劳双手,日子还是会变好的。"
许氏叹了口气,扫了眼依旧空空如也的米缸,心里颇有些不甘。但丈夫已做定了主意,作为贤妻她只能任劳任怨,操持家务。
长子何书生自小就在山野间放羊赚钱养家。天有些凉时,他就盘足而坐,展开围裙在怀里煨手。手捂热乎了,掌心就能闻到一股羊奶的腥膻气息。
"书生啊,可别让羊儿乱跑丢了!"许氏把绳子交到儿子手中,何书生眨着明亮眼睛应和:"娘放心吧,我把绳子系在腰际,定不会走丢的。"
每日,他都牵着羊儿在山间穿梭。有时也会躺在山坡上,看看白云在峰顶下飘忽而过,又看看远方森林的轮廓,幻想着未来的生活。若是肚子饿了,就摸出怀里的干馍咀嚼几口。岁月如梭,羊群也越来越多。长大后的何书生常笑称,这些羊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然而好景不长。十五岁那年的一个雷雨夜,一道惊雷劈落何家田垄,把正在锄草的何福生给劈了个正着。
"爹啊,你怎么了?快醒醒啊!"何书生痛哭流涕,拽着焦黑的父亲衣襟不住摇晃,却发现爹的身体已是冰凉。回过神来,他才发现母亲也同样被雷击而亡,彷徨无助。
日月如梭,转眼五年过去。时至二十有余的何书生仍孑身一人,而同龄人早已纷纷成家。
"娘舅啊,我这把年纪了,可得赶紧娶个媳妇儿啊!"坐在炕桌前,何书生对着舅父焦急说道。
"你啊你,那有什么办法?"娘舅痛饮了一口茶水,打量着满室的破旧陋习,"你个穷小子,哪家愿嫁女儿给你呐!要不先把这破房子整治整治?"
娘舅说得极是。贫困潦倒的家环,确实让不少佳偶望而却步。想来想去,何书生决计先把家宅翻修一新,改变现状再做打算。
他雇了几名泥水工人,亲自动土开工。谁料,在挖地基时,何书生的锄头意外硌中一个硬物,连忙用手在土里摸索,掘出一条硕大金灿灿的蛇身来!
"呵呵,发财了!金蛇是我的了!"一名穷凶极恶的工人哈哈大笑,挥舞酒坛子就把何书生打了个趔趄,强行夺去金蛇后逃之夭夭。
事后何书生报了官,可那工人早已行迹全无。夜半时分,那条似乎空空如也的金蛇竟现身何书生床前,张开血盆大口,竟是口吐人言:"恩公,小蛇就是往日你父所救之命,今已炼就黄金之质啊!"
何书生吓得魂飞魄散,双臂立时生出鸡皮疙瘩,金蛇竟会说话了?!那条红信子一吐一缩,透着几分狰狞可怖。原来这就是多年前父亲路遇小蛇而施以援手,今日来报恩答谢啊!
"你父有救命之恩于我,今我愿以人身相许,与你偕老到永远。"说着,金蛇的身上灵光闪现,绽放出瑰丽华光,现出一位年轻女子的形体,顿时香雾缭绕,美艳不可方物。
眼前这位仙子气质出尘,容貌绝世。她的皮肤勻雅如凝脂,双眼如水却闪动着神秘的光芒,唇若含樱,鼻直嘴小。即使何书生只是村夫子,见了也不由心潮澎湃,五味陈杂在心头。
这样一位珍世美人,竟乃蛇身化形,其肉体何等诡异!可留着她,似又有逢凶化吉的希望。
"恩公,你父为我旧主,若今无你家,我何以祭奠恩人?"美女温声细语,娇滴滴的语调犹如哄婴般引诱哄骗,"况我已出尘脱俗,非同凡响,岂能与世俗人等同视之?"
何书生满腔困惑,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绪在心头激烈碰撞。父亲救命之恩,确诚非浅。况且眼下贫困潦倒,娶此佳人岂不能改变命运?
他挣扎再三,终还是推辞不了。于是择了个吉日好时辰,在乡亲们的见证下,两人合卺同衾结为夫妻。新郎官自是喜气洋洋,有如人生重新开了个头。
婚后的日子甜蜜如胡蜜。妻子莲翠不但美貌绝伦,更是贤惠大方,勤俭持家有道;何书生循循善诱,在她的指点下习得了上乘武功和医术仙术。
一个落雨的夜里,莲翠看着窗外雨声潺潺,垂手而对:"书生啊,你瞧这世人,受尽了多少折磨和委屈,活在苦海里。我们得了这分上乘本事,怎能无动于衷,坐视不理呢?"
于是二人结伴而行,施医赠药,扶危救困。
有一次,一名妇人难产将死,莲翠行些小把戏,只在她腹部轻轻一按几下,妇人便立时生出一子,母子俱无恙。时人无不惊叹:"神乎其技!莲翠真是仙妇下凡啊!"
何书生亦不遑多让,一老者数十载双目渐花,一按几处穴道,双目竟开张如初,一反常理所视所见。
二人医术精湛无伦,更是推心置腹、乐于助人,除了白天开诊所外,夜里还为穷人义诊,赢得远近无数敬重爱戴。
家道自不待说也渐渐富足起来,俨然成了青云山下的名门望族。子女从小便跟随父母学艺,继承医术衣钵。
百年之后,何家子子孙孙,代代延承着仁术精华,出自何门的后人无不神医技艺非凡。
乡亲们无不钦佩口称:"这就是何家的'医仙之家'啊,当真神乎其神啊!"
"哎,可都是托了那条会说话的金蛇的福啊。当年何祖师娶了那条蛇做妻,咋就出了这么好的缘分呢!"
"我听先人说啊,那金蛇乃是何老祖父当年救过的命,才会今生托身还债,成就这一门庚了。"
"正是这般因缘际会,注定何家医术神乎其技,世人敬仰啊!"
时光飞逝,百余年后,这个发生在偏僻小村的金蛇传奇,竟在民间广为流传。这神奇缭绕的佳话,代代相沿,口耳相传,始终成为人人羡慕和嘘唏不已的传奇,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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