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身子不能再出一点意外。”
云姜板着脸提醒。
“好吧,都听王妃的。”萧裕无奈应了下来。
云姜见萧裕没有咳嗽,这才收回手,发现萧裕看着她再笑,云姜有些不自然捋了捋发丝,“王爷若没有别的事情就回房歇着吧!”
“好。”
萧裕起身,走了几步又停住脚道,“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姜儿,谢谢你让我的生活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说完萧裕离开了房间,云姜还有些发怔,这段时间她似乎也不知不觉把睿王府当成自己的家。
很快她又提醒自己,这里是萧裕的家,她只是和萧裕合作一段时间,以后她还是要回相府。
东宫
“香兰,玄铁匣子在哪?”
萧景站在香兰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
香兰跪在地上,心中暗叫不好,她今日被萧景支走,经过一处僻静之处被人打晕了,醒过来就到了这。
此刻她还不知道昭阳宫出事了,伏在地上道,“奴婢没见过太子殿下说的东西。”
萧景已经没有一点耐心,他把东河叫了进来,吩咐道,“把她拖下去,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务必让她开口。”
东河点了点头,伸手拽住香兰,她知道这事已经糊弄不过去,大声道,“太子殿下,奴婢说。”
东河这才松开手,萧景看着香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皇后娘娘把玄铁匣子埋在了昭阳宫后院的槐树下面,里面的信件皇后娘娘已经烧了。”
“你说什么?”
听到这话,萧景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真的烧了?
“里面的信件是奴婢亲手烧的。”
仿佛是怕萧景不信,香兰又加了一句。
萧景盯着香兰,“你有没有看过里面的信?”
香兰摇头,“里面的信只有皇后娘娘打开看过,皇后娘娘吩咐奴婢烧信的时候,一再叮嘱奴婢要亲自盯着,奴婢不敢大意,亲眼看着那几封信化为灰烬才离开。”
闻言萧景既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有些愧疚,他的母亲还是在意他的,可他不敢赌。
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回头,只能将错就错,他的母亲不能再醒过来。
母后,你别怪我,你一直那么在意二哥,我根本就不敢相信你,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照顾好你。
“东河,你送香兰回去。”
东河应了下来,“是。”
两人出去以后,萧景失神靠在椅子上,胸口的伤还隐隐作痛,此刻他心情很复杂,他想找找人说说话,想了一圈却发现他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他现在谁都不信。
当真成了孤家寡人。
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他以为是东河回来了,头也没有抬问道,“解决了?”
“太子殿下想解决什么?”
说话的是沈慧姝。
听到沈慧姝的声音,萧景又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本宫并未传召,太子妃有何事?”
“太子殿下,昭阳宫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慧姝一开口,萧景就变了脸色,她居然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
“出了什么事,太子妃不是都听说了吗?”
“六妹就算因为和亲的事情记恨母后,也不可能现在下毒谋害母后,更不会拿着自己的簪子在母后房间里杀太子殿下,六妹没有那么蠢。”
沈慧姝一直盯着萧景,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比的陌生,她认识的那个萧景,再怎么荒唐,也不可能干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
“你根本就不知道六妹现在有多恨母后,被本宫撞破此事她自然恼羞成怒,若非本宫跑的快,可能已经死在她手上,她就是疯了。”
“是她疯了,还是太子疯了?”
沈慧姝没有像往常那样和萧景大声争吵,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见她这样,萧景顿时火冒三丈,“你是太子妃,不关心本宫的死活就算了,这个时候跑来和本宫说这些,沈慧姝,你想干什么!”
沈慧姝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她举着手,“太子殿下还记得这块玉佩吗?”
萧景看了一眼,这是沈慧姝及笄那年,他送给沈慧姝的生辰礼物。
这几年他们争吵不断,他以为她早就扔了。
“臣妾及笄前一天,太子殿下给臣妾送来这块玉佩,还带着臣妾去外面游船,那天臣妾特别开心,盼着以后能和太子殿下举案齐眉,恩爱白头。”
沈慧姝的话让萧景也想起那些往事,脸上的戾气也少了不少,他和沈慧姝青梅竹马,两人都争强好胜,小时候也没少吵架,那个时候很快又会和好,后来沈慧姝长大了,不再和他吵架,身上开始有了女子的娇羞,两人也定下了婚约。
他曾也盼望过和沈慧姝琴瑟和鸣,最初那一两年两人感情也确实不错,后来他成了梦寐以求的储君,两人的争吵日渐增多,他开始厌恶她,可他真的讨厌她吗?
萧景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萧景,你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为了储位,连人都不愿意做了。”
沈慧姝握紧了玉佩,很是痛心,若当上太子会让萧景犯这么多不可饶恕的错,她宁愿他永远只是一个王爷。
“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本宫以后登基为帝,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不要在这里装了,难道你不想当皇后?”
“我从来就不稀罕当什么皇后,萧景,我从前只是想嫁给你而已。”
萧景冷笑道,“沈家连嫁两女,还敢说不稀罕当皇后,沈慧姝,你不要这么虚伪。”
“是臣妾虚伪还是太子殿下虚伪?你干的那些事,敢承认一件吗?”
“本宫干什么了!”
萧景逼视着沈慧姝,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非要和他作对,就不能好好的顺从他。
如此他还可以念及旧情好好待她。
沈慧姝毫不留情道,“太子殿下弑母杀兄,又陷害自己的亲妹妹,罪行累累,泉下有知的大姐也不可能原谅你,太子殿下怎还有脸留着她的牌位。”
“你……”萧景被这话气到了,他猛的站了起来,因动作幅度太大,缝合好的伤口一下子裂开了。
萧景疼的皱紧了眉头,双手撑着前面的书桌,“沈慧姝,你哪里还有一点太子妃的样子,这种没影的事情也敢信口胡诌,你拿出这块玉佩就是为了恶心本宫?”
“臣妾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便是爱过你,你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爱,萧景,弑母杀兄是会遭报应的,这块玉佩也没有继续留着的必要了。”
说完沈慧姝狠狠把玉佩砸在地上,只听到啪的一声,玉佩碎成了好几瓣。
看着破碎的玉佩,萧景顾不得身上的伤,冲上去就要打沈慧姝。
他的手已经扬起,沈慧姝一动不动看着他,像是看陌生人一般,一副随他打的态度。
到了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也许从未真正了解过萧景。
不知怎的,这一巴掌萧景怎么都打不下去,他收回了手,狠狠道,“你别忘了,你身后还有沈家。”
“臣妾记得,从今以后,臣妾会当自己的夫君已经死了,臣妾和太子殿下再无夫妻情分。”
说完沈慧姝离开了房间,身后响起巨大的声响,她知道是萧景在砸东西,她没有回头,抬头看了看天,乌云蔽日,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她不知道她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只知道要竭尽所能保住两个孩子,想到此,她的眼神变的无比坚毅。
第二天云姜和萧裕一起入宫去见元帝,谁知元帝以身子不适为由,并未召见他们。
沈皇后出事以后,元帝把后宫交给刘贵妃打理,如今刘贵妃是后宫众人巴结的对象,云姜想见萧淑宁,刘贵妃马上就派人送她去了慎刑司。
慎刑司专门关押犯事的嫔妃或宫人,里面以严苛著称,进了慎刑司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一进慎刑司云姜就听到女子的哭泣声和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加上阴暗潮湿,味道很不好闻。
领路的宫女对云姜非常恭敬,一直提醒云姜注意脚下,穿过一条长长的走道以后,宫女终于在一个小房间前面停了下来,隔着铁栏杆,云姜看到了坐在床上的萧淑宁,她垂着头,背对着她们。
毕竟是嫡公主,哪怕进了慎刑司,也不敢有人对她用刑,不但单独住一间,里面还有床和被子。
“六公主,睿王妃来看你了。”
宫女冲着里面喊了一句。
萧淑宁抬起头,她没想到第一个来看她的居然是云姜。
“王妃,你要小心些,六公主已经疯了,有时候会疯疯癫癫。”
宫女提醒云姜。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宫女福了福身才离去,萧淑宁跌跌撞撞走到铁栏杆旁边,一把抓住了铁栏杆,急切道,“六嫂,我没有疯。”
“我知道,是不是太子要杀皇后娘娘。”
云姜问。
“是他,那个畜生,连亲娘都不放过,现在还要让我给他顶罪。”萧淑宁恨恨道,说完她一脸希冀看着云姜,“你有没有法子救我出去,现在外面都说我疯了,我说的话根本就没人信。”
“太子殿下是被你的发簪伤的,这事又有他亲自作证,想要翻案除非皇后娘娘醒过来。”
萧淑宁颓然松开了手,“那完了,母后的毒,太医都没法子。”
“只要我能见到皇后娘娘,我有法子让皇后娘娘醒过来。”
萧淑宁这才想起林思渊,这么说她母后的毒还有救,萧淑宁眼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六嫂,你若能救我出去,我会去父皇面前把五姐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萧景找我帮忙的时候承诺会让我嫁给沈言,我当时答应了。
但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害五姐的心思,根本就不知道萧景会做那样的事情,这事怨我,是我为一己之私害了五姐。”
“来到慎刑司以后我一直再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我执着于要嫁给沈言并不是因为我有多爱他,只是害怕母后再插手我的婚事。
我对沈言一直有好感,所以选了他,想替自己争取一回,无视他已经有了心上人,一厢情愿觉得他的心上人配不上他,还让人故意引着林青青的父亲染上赌瘾,我对不起她,还对不起四姐和五姐,遇到这一遭算是我的报应。”
说这些的时候,萧淑宁特别懊恼,越想越觉得自己做了很多错事。
云姜没想到萧淑宁会说这些,看来她真的想通了不少,这倒也是一件好事。
“我上次和六嫂说过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云姜凑近了些,萧淑宁压低声音道,“六哥的心疾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是因为蚀心蛊。”
“这事我知道。”
萧淑宁有些诧异,这么说萧裕也早就知道自己中了蛊毒。
“蚀心蛊是我母后下的。”萧淑宁继续道。
“我也知道。”
云姜再一次点头,萧淑宁居然会毫不避讳把这事说出来。
“母后还以为她这事做的天衣无缝,原来六哥早就知道了。”
萧淑宁感慨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六嫂肯定不知道。”
云姜也来了兴趣,等着萧淑宁继续往下说。
“当年母后其实是想给四哥下毒,四哥早慧,表现的比二哥小时候还要出色,父皇很喜欢四哥,经常夸赞四哥,这让母后有了危机感。
她怕四哥以后会威胁到二哥,所以花了很大的功夫从苗疆弄到了蚀心蛊的蛊虫,那会是夏天,她把蛊虫放在四哥每天都喝的绿豆百合汤里,那蛊虫没有毒,验毒也验不出来。
谁知那天四哥把这碗绿豆百合汤拿给了六哥喝,那个时候六哥才一岁多,我不知道他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反正六哥替四哥挡了这一劫。”
之前云姜就怀疑过这事,皇后即便要下毒也不该对早产体弱的萧裕下毒,事情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萧裕替萧陵挡了一劫。
难怪萧裕一直不亲近萧陵,萧裕应该早就知道了。
至于萧陵是不是故意的,她还真不好说,毕竟那个时候萧陵也才六岁。
一个六岁的孩子会有这样的心思吗?
“这事千真万确,是我偷听来的。”
仿佛怕云姜不信,萧淑宁特地加了一句。
“多谢六妹告诉我这些,这个时候说这些,就不怕我们找皇后娘娘寻仇吗?”
云姜故意问。
“你们还需要我母后醒过来揭露三哥的罪行,这个时候你们肯定不会对我母后下手。
她也不好过,二哥没了,三哥又是个谁都敢杀的人渣,她自己还中了毒,能不能撑下去都不一定。
以后六哥若还是不能原谅她,那也是她该受的,这些年六哥确实因她受了很多罪。”
萧淑宁语气非常平静,从今以后她也不会再恨沈皇后。
因为恨,她这段时间都像变了一个人,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直到宫女过来提醒,云姜才离开慎刑司。
从慎刑司出来,阴沉沉的天忽然放晴了,云姜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她知道太子的事情快要结束了。
“王妃,贵妃娘娘请你过去一趟。”
云姜刚刚抬脚,秀芝的声音忽然响起,显然已经在慎刑司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王爷回去了吗?”
云姜问。
“还没有,王爷说要等王妃一起回去。”
云姜点点头,跟着秀芝往瑶华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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