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回老家发展那天，豪车开路。
助理手机更是被直接打爆，都是唐城一些商人，争着抢着想尽地主之谊，给我和我的团队接风。
原因只有一个：我不再是当年那个穷小子。
有钱了，所以人人巴结。
看够了这种嘴角，自然也不想理会。
不过，当我在众多邀请中看到老婆的名字时，还是不由得一惊，就问助理，这个陈一冰是哪家公司的？
没想到助理把老丈人公司名字说了出来：“晨光餐饮。”
五年前的伤心事，涌上心头。
五年前，我和陈一冰结婚，因为我是送外卖的，遭到老丈人嫌弃，死活逼着陈一冰跟我离婚。
为了能让老丈人刮目相看，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下海经商。
我和老丈人约定了五年时间，让陈一冰等我五年，五年后，我一定赚到足够的钱回来。
让陈一冰过风风光光的日子。
如今我回来了，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停车。”
车刚停稳，我就忙不迭往院子里跑。
老丈人住的是一间四合院，家里孩子多，平时都特别热闹，今天也不例外。
进了院子，我就大喊了一声：“爸，妈！我李川回来了。”
这五年我在外面也算发展得不错，重新站在二老的面前，心里充满了底气。
这一次，他们一定不会再嫌弃我了。
然而，二老投来的目光里都是陌生和距离感：“李川……，你怎么回来了？”
这话说的。
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来。
我没仔细观察二老表情有什么不对劲，看着坐在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激动叫了一声：“李妮！”
小丫头看了我一眼，那就没错了，这个就是我李川的女儿，妮妮。
我一兴奋就把她抱起来，甚至把她吓哭：“别怕，我是爸爸。”
小孩子哭得更严重：“你不是我爸爸，我也不叫李妮，我姓龚……”
二老心疼孩子，就从我手里把孩子抢了回去。
“粗手粗脚的，吓到孩子了。”
我心想这是搞错对象了吗，就问老丈人，我老婆孩子呢，我做梦都想见她们。
不知为啥，老丈人脸上拂过一些内疚。
而且还不敢跟我对视。
这是咋了？
这时，陈一冰从门口走进来，我一下就愣住了。
真是岁月从不催美人。
她居然还和以前一样年轻漂亮，身材也越发迷人，只不过是她的眼睛变得有了几分忧郁，冷淡。
一直在擤鼻涕的小丫头，一看到陈一冰就猛扑过去喊妈妈，然后指着我告状，说我是坏叔叔，乱给她改名字，她姓龚，不姓李。
我一下傻了。
按理说都叫妈妈了肯定是我女儿没错，年纪也差不多五岁，可为啥姓龚不姓李？
陈一冰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就主动跟我说，这个小丫头确实是我的亲生女儿，只不过，她改嫁了。
改嫁的人还是我最好的兄弟：龚远。
2
我犹如五雷轰顶，根本不能理解。
从法律角度我们还是合法夫妻，怎么可能说改嫁就改嫁？
陈一冰再次站出来解释道：“你走之后我们就报了人口失踪，超过一定时间婚姻就自动解除了。”
啥？
我明明是下海经商，怎么就成了人口失踪。
但看看老丈人那种愧疚的表情，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们故意的？”
故意在我离开后报人口失踪，然后静等婚姻解除。
陈一冰承认了：“家里没法让我跟一个穷光蛋过一生，我也不想跟你继续过苦日子，对不起。”
原来这一直都是一个套路。
陈一冰继续说：“你不在的这些年一直是龚远照顾我，他对孩子也很好，这五年孩子一直管他叫爸爸，希望你能理解，也希望你别影响我们生活。”
那我这五年算什么？
我日思夜想和老婆孩子团聚，最后却是一个骗局。
我接受不了。
这时候岳父更是直接想赶我走：“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了，而且我们有孩子的抚养权，你从这里滚出去！”
陈一冰也补刀：“龚远一会儿就到了，我不想他看到误会。”
这时，门口响起声音。
“妮妮，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
“新书包，还是名牌，爸爸真好。”
陈一冰一脸埋怨：“一个书包还要名牌，你会把我们的女儿惯坏的。”
“不贵，也就七千多。”
下一秒，他看到了我，脸上也浮现出大大的惊讶：“李……川？”然后就是夺人妻女的愧疚。
没错，这一家人都愧对我。
但他们却丝毫没有认错的打算。
“兄弟什么时候回来了，走，下馆子，我给你接风。”
我一把弹开他的手，叫他别假惺惺的，我没他这样的兄弟。
龚远有些不悦：“五年了，本事不知道，但脾气见长不少。”
女儿看到我对龚远动粗，就冲过来打我：“别碰我爸爸，坏人！”
陈一冰更是一个巴掌摔在我脸上，然后心疼龚远：“老公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可到底谁是恶人？
妻女帮着别人打自己，真是杀人诛心。
“李川，你给我老公道歉，不然这事没完！”
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最后笑了。
笑得像个傻子。
若不这样，我生怕自己的眼泪会掉出来。
“龚远对不起，我错了，祝你们二位白头偕老，长命百岁。”
然后我就要走。
我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情绪。
“等等。”
龚远叫住我，递了我一张名片：“在外面不好混吧，有些人混一辈子我混不出什么名堂，何况七年，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公司地址，可以在我手底下找一份差事。”
“到了公司以后别龚远龚远的，有点规矩，见到我要叫老板，陈一冰就叫老板娘。”
我这张破嘴是真说不过龚远这种高才生，成功被喂了一把狗粮。
他觉得还不够刺激我，又挽起陈一冰的手：“晚上我有个酒会，你跟我一起去，吃完我们去洗桑拿，有鸳鸯浴，过过二人世界。”
陈一冰娇羞地“嗯”了一声。
3
我有些难受，买了两打啤酒，坐在酒店门口喝到了大半夜。
喝了有一会，一双小白鞋出现在眼前。
抬头一看，正是陈一冰。
“李川，你坐地上干嘛？”
她眼睛里满满都是恶嫌。
“我在这住。”
“这？”
陈一冰目视我背后这栋辉煌的五星级大酒店：“还和以前一样，拍个合照就以为自己是有钱人了。”
我苦笑。
从她表情里看得出来，这间酒店很贵。
只不过都是助理安排的，有多贵，我不知道。
“你呢，没跟龚远甜蜜？”
这时候助理从酒店里走出来，看到我坐在脏兮兮的台阶上，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董事长，你怎么坐这？”
在他们眼里，我就应该高高在上，坐在最豪华的座子上。
这样，他们跟着我也有面子。
但我这个人，可能闲散惯了。
于是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想回一句什么，陈一冰就冲向助理：“您就是董事长秘书吧，我叫陈一冰，是龚远妻子，给董事长准备了一些当地的特产。”
助理立即愣住了，龚远未婚妻？
他知道我建立公司、回唐城都是为了一个叫陈一冰的女人，因为听到这一句话比我更震惊。
助理便小心问了一句：“您丈夫不是李川吗？”
陈一冰脸上闪过一抹自嘲感：“我确实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让您见笑了。”
听到这话，我又狠喝了一口啤酒，重新坐在脏兮兮的台阶上，一言不发。
心里无比难受。
助理也看懂了我，好歹跟了我那么多年，懂我心思，就说：“不好意思，我们董事长不收礼。”
这时候，不远处走来一个俏丽女人，同样，手里拎着各种各样的礼物，看到陈一冰就阴阳怪气：“呦，这不是我那个背叛丈夫，改嫁我爸的小后妈吗，干嘛，又不喜欢我爸了，想改嫁人家董事长，那你可就成三婚了，真可怕。”
我这才想起，龚远有一个模特女儿，叫龚婷。
她的这一番话，有点说到我的心里去了。
陈一冰脸色当场就变了：“我只是单纯送礼，没想那么多。”
“你想多也没用啊。”
龚婷目光跳过陈一冰，把精心挑选的贵重礼物提到助理面前。
陈一冰立马道：“人家董事长有规定，不收礼，我的都被拒了。”
我捏了捏易拉罐，带着一丝情绪从台阶上站起来：“规矩是死的，改改也没什么问题。”
然后一脚，重重把易拉罐踢开。
助理秒懂我的意思，就对龚婷道：“好的，这位女士，我会把你的礼物转交给我们董事长。”
然后又对龚婷露出一朵太阳花。
龚婷也回了一朵太阳花，意味深长说：“你们董事长真是慧眼识人，知道什么人的礼物该收，什么人的不该收。”
4
说完话龚婷又瞥见踢开易拉罐的我，打量我问：“你就是李川吧？”
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没发言。
下一秒，龚婷继续道：“在丈母娘家当牛做马，任劳任怨，最后被扫地出门，还被老婆背叛是你吧。”
被人揭短，我脸色没那么好看。
然而，龚婷却一把拽起我：“这么好的男人，你老婆真是瞎了眼了。”
“我龚婷从不利欲熏心，我只看重人品。”
“以后你就做我男朋友吧。”
陈一冰立即跳出来反对：“李川是你爸的兄弟，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他配不上你的婷婷。”
“你还知道他是我爸兄弟啊，那你为什么还和我爸在一起呢？”
龚婷一句话就把陈一冰怼得哑口无言。
我也从中看出一件事，就是龚婷很不喜欢陈一冰这个后妈。
见说不动龚婷陈一冰就将一张冷脸瞄准我：“李川，你是想报复我吗，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离婷婷远点。”
本来我对陈一冰还有点感情，但这一刻，真的什么都没了。
怼完我，陈一冰一副称职后妈的模样，继续对龚婷道：“我现在已经入职荣升集团，是个部门经理，我还想着把你也安排进来，但你现在真的令我很失望。”
“你爸爸跟我说过，你好像挺叛逆，高中就辍学了，你要多多努力跟我一样考上名牌大学才行。”
我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就亲口问助理，产品总监的职位是不是还空着呢。
“是的。”
“我觉得龚婷小姐挺合适的，你觉得呢？”
助理秒懂：“是的，如果龚小姐愿意，以后就是我们的产品总监了。”
陈一冰愣住了：“什么？”
助理没解释太多：“二位没意见随时都可以来上班，因为刚租的写字楼，配套设施不全，需要跟普通员工在一起办公，当然，总监以上还是会有独立的办公区的。”
“意思是说她有独立办公区我没有？”陈一冰脸都变了。
助理严肃道：“如果您对我们的工作环境不太满意可以拒绝，我们也不耽误你继续找工作。”
“不不不，我……，没不满意……”
陈一冰没再说一句话。
“我就说，董事长慧眼识珠，助理小哥哥，我现在是总监了对吧，那是不是得配个助理什么的？”
“嗯，是的。”助理点头。
龚婷立马戳了我一眼：“就他了，可以吗？”
助理看了看我，然后为难道：“可……，可以吧。”毕竟我是一个公司的一把手，这属于是强制降维。
龚婷兴奋道：“宝贝，以后你就是我助理了，明天我爸邀请了荣升集团的老总，你跟我一起去，当着董事长面公布我们的恋情。”
然后她踮起脚尖，在我脸上嘬了一口。
但我很明白她做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龚远给她找了一个小后妈。
龚婷走后，陈一冰就迫不及待地走到我面前：“李川，刚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句话龚婷就当上总监了？”
“据我所知，荣升集团门槛极高，非研究生以上不能入职，还都是名牌大学，龚婷她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都没毕业的人。”
“李川你说实话，你和荣升是不是有关系？”
“你在外面这五年，要说一点成绩没有也不可能。”
5
算了，不如实话实说了。
只是刚想开口，一辆阔气的名牌车停在酒店大门口。
只见西装不离身的龚远从车上下来，名表名鞋，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成功人士的模样，就凭这点，我还真就不如他。
“冰冰，明天还要跟荣升集团的人就餐，我来接你回家。”
然后就颇有敌意地看了我一眼。
“龚远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
紧接着陈一冰就和龚远耳语了一番，再紧接着，龚远一拳就落到我鼻梁骨上：“连兄弟女色你都动，你真是个畜生。”
我一直憋在心里的怒气也在这一刻被激发出来。
“兄弟媳妇你都碰你不是畜生吗，本来我没想过和龚婷有什么，但现在我决定了，您以后就是我老丈人，她……”
我指了一下陈一冰：“她就是我丈母娘，妈！爸！我得去找龚婷了，洗个鸳鸯浴，过个二人世界啥的，争取早点让您二老抱孙子。”
说完我就走。
龚远在后面指着我气急败坏：“咱们兄弟情谊到此结束，以后是敌人，你要敢动我女儿一根毛，我饶不了你。”
我看了看滴在手指上的血道：“那就动两根，三根也成。”
第二天，我准时赴宴，刚一进酒店大门，就撞见了龚婷。
“男朋友，你来了。”
我觉得是要把话说透了，毕竟我今天来是摊牌的，不然也对不起助理给我准备的这一身名牌定制。
于是我说：“龚小姐，我今天来是办正事的，希望您别捣乱。”
龚婷却不由分说拽着我就往酒店包房里走：“咱俩的事就是正事。”
包房里，龚远正和陈一冰聊天，你情我浓，一看到我进来，而且是和龚婷一起，脸上的喜庆劲一下就没了。
龚婷主动拽了一把椅子：“男朋友，大胆坐。”
既来之，则安之。
我也没再多解释什么，顺势就坐下来。
“荣升董事长还没来吗？”龚婷主动问。
龚远眉头就像是被火燎了一样：“龚婷，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那位董事长可是海外回来的大老板，你想干嘛？”
“当然是当着董事长的面公开我们的关系吧，我男朋友睡过我小后妈，我爸又睡过我男朋友的前任。”
“啪！”
龚远顾及面子，一记耳光落向龚婷：“你要是继续胡闹，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陈一冰立即站起身圆场：“龚远，婷婷还小，以后会明白，你消消火。”
“滚开！”
龚远手臂一挥，把陈一冰推倒在地上：“这是我的家事，你没有资格管！”
陈一冰眼眶一下就红了，表情委屈，错愕。
看来她并没有看透龚远这个人。
但我比陈一冰更了解龚远，利益至上，只要是影响了他的利益，父母面前都能翻脸。
如果陈一冰是现在才看懂，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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