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首名00后非遗传承人舞起“青年龙”|东阳市|卢宅|吴宁|灯彩|非物质文化遗产|非遗传承人|龙灯

癸卯年大年初六，一条威风凛凛的龙灯出现在城区卢宅非遗街区。

这条龙灯的迎舞者为清一色的00后，身穿红马甲，背部统一绣着传统吉祥纹样，非常吸睛。走在前面的小伙子一手拎着香篮，一手提着行灯并捏着一束香，腰间绑着黑白格子的土布“花袱”，他就是这条龙类的制作者左炎令，也是金华市级非遗项目东阳行灯的传承人，还是东阳非遗传承群体中首位00后传承人。

这是2019年春节后，左炎令编制的龙灯再度出山。市非遗保护中心专门将卢宅慎修堂戏台用于展示龙灯，从大年初六到元宵节，龙灯将不定期在非遗街区迎舞。

尊重民俗，强化在地性

“这是原汁原味的卢宅龙灯！”听说龙灯出动，住在附近的卢宅居民纷纷跑出家门观看，一些上了年纪的阿公阿婆兴奋地“认龙归宗”，说这条龙灯做得很地道。

“东阳龙灯由龙头、龙身、龙尾3部分组成。吴宁老城区的龙头讲究‘左青龙右白虎’，城东主用青色，取苍龙之意；城西主用白色，取白虎之意。因卢宅位于吴宁老城区之东，遂描青色龙鳞，俗称青龙，亦称水龙。”左炎令娓娓道出其中奥秘。他说，东阳南乡多迎红色龙灯，俗称“蛟龙”；吴宁老城区的青色龙灯则称为“正龙”。因为青色还代表青春，左炎令把这条龙命名为“青年龙”。

春节前夕，在接到市非遗中心制作并迎舞龙灯的邀请后，左炎令就开始构思龙灯的造型。“非遗保护强调原真性，民俗文化重视在地性，非遗街区位于卢宅，就要按照卢宅传统的龙灯造型制作。”早在2018年，左炎令就拜访了卢宅专门制作龙灯的师傅卢章维，向他请教龙灯制作技艺。年已八旬的卢章维是原东阳木雕总厂的技术骨干，曾制作了百余条龙灯，卢宅制作龙灯时屡屡由其把作，后因年事已高而歇手。

见到年轻人上门请教龙灯制作技艺，卢章维大喜过望，悉心传授了许多“秘学”：龙头制作，以竹、木为骨，布、纸为面，伟岸高挺，圆眼突目。卢宅的龙为“老龙”，因此虬须上翘盘曲打结。龙口衔“如意灯”，上写“五谷丰登”，下颌挂“鲤鱼跳龙门灯”；四爪与尾巴描5只蝙蝠，意为“五福临门”。龙头上立两盏花篮“天灯”，脑门绘称为“月镜”的火球，与龙嘴所含“如意灯”代表的太阳，组成日月同辉之意。龙身以佛青为主色，间以深红、品绿。背插旌旗数面，描金贴彩。龙鳞以“两块半”起头，即两片整鳞加半片鳞，更加符合透视原理，同时区别于其他地方的“斧头鳞”样式。

这些细节概括了东阳东部地区龙灯的共性，有着独特的文化内涵。当时卢章维告诉他，绘制龙头所用的红色俗称“火漆红”。“火漆红”到底是什么红？为了一探究竟，左炎令拿着色卡逐一对比，最后挑出了中国传统红色中最接近的“宫锦红”。经过8天夜以继日地赶工，龙灯制作完成。

延续传统，保存生态圈

任何非遗项目，都有其存在的生态环境，东阳龙灯也不例外。在龙灯文化生态圈里，最典型的就是传统仪式。

龙头制成，先用红绸包住“龙眼”，择吉日解去红绸，鸣炮奏乐，俗称“开眼”。正月初六是“青年龙”出灯的吉日，出灯之前要为龙灯“开眼”。而在“开眼”之前，还有一套复杂的“取龙水”仪式。

清晨六点半，左炎令和小伙伴就驱车前往西甑山微云洞“龙潭”，取水前先吹奏“龙角”，然后将潭水装入红色“龙瓶”中用红布封口，再请父母、儿女双全的“利事人”挑回。取新鲜竹枝蘸 “龙水”洒到龙头上，再解开红绸，用3支毛笔各蘸“龙水”、鸡冠血以及墨汁，绘好龙眼，整套仪式至此完成。

当天“开眼”仪式于上午八点半举行，许多市民和游客闻讯赶来观摩，见到主持仪式的居然是位年轻人，颇觉不可思议。“没想到东阳年轻人这么喜欢传统文化！”对此，左炎令说，传统文化中既有精华也有糟粕，要科学扬弃。以取“龙水”为例，其实是古人敬畏自然、敬惜水源的心理折射，“‘龙水’取之于龙潭或龙井，必须水体深邃、水质清净。若无龙井、龙潭，也可在两处溪流交汇的‘灵源’取净水，要求两处溪流上游绝无污染。如果生态受到破坏，则‘龙水’必泉源枯竭。”每次体悟龙灯文化，左炎令都为先民隐藏于古老仪式中的敬畏自然心理而肃然起敬。

保持热爱，博采灯文化

出生于2000年的左炎令生肖属龙，幼年时期即对东阳城乡色彩斑斓的龙灯颇感兴趣。读小学和初中时，每年寒假凡听到城区哪里迎龙灯，必赶过去一探究竟。随着年岁渐长，探寻龙灯的足迹又遍及南北乡村，从而了解到各地龙灯的制作工艺、装饰特征以及风俗仪轨。2008年寒假，左炎令家所在的东岘社区培新小区要迎龙灯，他就天天猫在制灯场所看热闹，时不时给制灯师傅打下手，得以获准“练手”参与制作。

2015年，左炎令到磐安读书，课余最大的爱好就是跟着同学到各个传统村落探寻当地非遗，拜访非遗传承人。为此，他还练成了“过目不忘”的能力：路边凡是有制作灯彩的广告，他总能迅速记住名字和电话号码，然后逐一寻访。后来，他结识了磐安高照马制作技艺省级非遗传承人陈益民，在他的指导下制作了第一条龙灯，代表学校参加了金华市艺术节。

龙灯文化，本质上是一种用龙图腾形式表现的民间灯彩文化。左炎令最痴迷的还是那一盏盏流光溢彩的灯，龙灯其实又是各种民间灯彩的集合体。要成为一名合格的东阳龙灯制作者，仅会扎制龙头是不够的，还要博采各地灯彩制作技艺之长，掌握竹编、绘画、书法、剪纸、扎花等民间技艺。正是在这种博采众长的过程中，左炎令在东阳民间灯彩制作上“一专多能”，于2022年被认定为东阳行灯非遗传承人。

“这个春节，我已经制作了4条龙灯。”面对着纷至沓来的订单，左炎令信心满满，“我相信，我能很快就完成制作龙灯上百条的目标！”